顾楠去祭拜过白起之后,就在四处游荡,走得累了的时候,就开始想找一个地方住一段时间。
最开始的时候,她选择做了一个大夫,去了许昌。那里繁华早已经远胜当年,初到那时,她还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许昌有一处名景叫做太平楼,人说是魏国的开国先帝为了纪念一个人所建的,那楼比城墙还高,直通云中,登高望远可一览万里江山。
可惜,平常人不能上去。
顾楠的医馆就开在了那个太平楼的下面,她招了一个小药童,就是在街边找来的一个孤儿,招他做事管吃管住就好,要不了几个工钱。
在那里她做了二十年的大夫,二十年来她治过很多人,但是别人问起她的名字的时候呢,她总是不答,就像是她本来就没有名字一样。
她的医术还是不错的,愈来愈多的人来开始来这个医馆,有远道而来的,有重金来请的,后来就来朝中的王侯将相也来过。
一次,那一年的皇帝来找顾楠治病,药到病除,皇帝大悦,问顾楠要什么赏赐。
顾楠说,她想去那个太平楼上看看。
她第一次登上了那个太平楼,当真,看到了好一片江山如画。
一晃就是二十年,应该也正好是在第二十个年头,有人传说神医不老,渐渐有的人开始来求不老驻颜之术。
顾楠明白,在自己又该走了。她独自收拾了行囊,在一个夜里,离开了洛阳。
医馆里的那个小药童已经长成了一个青年,顾楠离开的第二天,他也离开了医馆,背着一个药箱。
听闻他走遍了很多地方,游方治病,成就了一世名医之名。他治病几乎不收钱,大多数的时候只问一个问题。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人,她姓顾,总爱带一个斗笠,手上有道疤。
后来,他也收了一个徒弟,陪着他一起走,有一次徒弟问他。
“师父,你到底在找谁?”
他想了很久,苦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她是谁,我只知道她姓顾。”
数十年前,他还是一个孤儿的时候,她穿着一身青衫,蹲在了他的面前,头顶带着一个斗笠,问他。
“你愿不愿意来我的医馆做事,管吃管住。”
······
顾楠去了很多的地方,做了很多事,有当过书馆的先生,有当过农户,有当过木匠。三百年实在是很长,长得足够她做太多的事情。
大约是一年半之前,她来了塞外大漠,说起她为何来这里,其实也没有什么太深的缘由。
那时她正好无事做,听闻突厥南下,这里总是有马贼和乱兵作乱,她就来了。
三个月后。
魏国的军队抵达了边疆,虽然突厥还没有大举南下的准备,但是这一次他们不是来抵御突厥的,而是来攻入突厥的。
“呼呼!”
耳边卷过两声风声,夹杂着沙尘,一小队突厥骑兵正骑着马走在路上,粗看一眼,大概有二十余个人。
他们的身上穿着军队的衣甲,腰间挎着弯刀,手里牵着马绳。
马的后面,一根绳索绑着几个人,看装束应该都是汉人。
他们被绑缚着双手,这种绑法,只要马一跑起来他们就会被绳子拉扯着拖在地上。
魏军来了,突厥人四处抓着关外的汉人,似乎是想要从这些汉人的嘴里拷问出魏军的消息。
一个突厥骑兵挥舞着手中的刀,怪叫着,催促着马后的人走的快一些。
突然,他们慢慢停了下来,他们见到了远处的路上走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的身上披着一件黑色风袍子,看起来只是一个行人,不紧不慢地走来。
不过那黑袍子的下面,是汉人的装束,几个突厥骑兵相互对视了几眼,咧嘴一笑。
他们都知道对方的意思。
手里的马绳一扯,身下的马匹嘶鸣了一声,举起了弯刀一对骑兵冲向了那个人。
路上的那个人停下了脚步,一阵风卷起了她的黑袍,露出了黑袍下面的一把细剑。
几个呼吸之后,大漠之中传来了惊慌的马鸣,还有一声声哀嚎惨叫。
惨叫声没有持续太久就消散在风沙里,只剩下背上无人的战马四处奔逃。
······
不远处的一片沙漠里,一队魏军斥候正在探查,领队的人忽然皱起眉头,举起手命身后的几个人马停下。
他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动静,随后一匹战马从他们的前面跑过。
战马上面没有人,但是背上却有一片血迹。
看着它惊慌地向远处跑去,这队魏军斥候都慎重地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兵刃上。
那马并不高大但是,筋骨精悍,比例匀称,一看就知道是军中的良马,这种马和普通的用来拉车的马是有很大差别的。
斥候的队正看了一眼马跑来的方向,回头看向自己身后的几人,说道。
“都小心一些。”
一队的人点了点头,驾马向着那个方向走去。
细剑一甩,剑刃上的血迹都甩落在了沙子上,随后剑身一转,被收回了鞘中。
已经放走了那些被抓的汉人,顾楠扫视了一眼身旁倒着的突厥骑兵的尸体,神色平静地坐了下来。
有一件事是不得不承认的,这个地方真的很乱,人死在了沙漠中,只要被风沙掩埋,就又会像是无事发生过一样。
掀起了自己头上挡风的帽子,可能是有些饿了,她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张干饼咬了一口,接着又取下了腰间的水壶仰头的喝着。
等到魏军的斥候赶到的时候,他们见到的是一地突厥士兵的尸体,还有坐在那些尸体间一个人。
倒在地上的这些突厥骑兵的死法都是一剑封喉,脸上的眼睛圆睁着,像是死前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而尸体间坐着的那个人,腰间挂着一把细剑,手里拿着水袋和一个干饼,正在吃着东西。那些突厥士兵似乎都是她一个人杀的。
只凭一柄细剑,杀了二十余个突厥骑兵,魏军斥候的队正拉着自己的马,脸上的神色复杂。
这种事在他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没有战马没有铠甲,而那柄细剑看起来就来突厥人的衣甲都砍不开。
顾楠听到了一旁的声音,抬起头来,看向那不远处的几个魏军斥候。
看清了她的样子,几个斥候都愣了愣。
这是,一个女人?
(有关于匈奴的问题我顺手就写出来了,笑哭,也多谢大家指出已经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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