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宣怀不屑道:“有什么不好的,现在中华大地仍是我大清的天下,当政的又不是他海外华人的朝廷,我们愿意和那一国协商,仍是我大淸的内政,海外华人还想干涉我大清的内政吗?”
周馥摇了摇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这次各国愿意让我大清加入三方会谈,实在全是海外华人之功,我们又岂可轻视海外华人,何况各国列强又岂是好相与的,我们若是真将海外华人抛开,单独与各国进行谈判,还不知他们会开出怎样苛刻的条件,而海外华人也非善辈,又岂善罢干休,必然会生出事端来,因此请中堂切不可鲁莽行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啊。㈧㈠ 中Δ文网*.┡8⒈”
尽管盛宣怀对穿越者没有什么好感,但也知道周馥说得是实情,他毕竟也是务实的人,不会睁着眼睛说瞎话,虽然说是三方会谈,但清廷实际只是陪衬,做主的是海外华人和各国。因此道:“哪怎么办,难道不理英国吗,哪岂不是得罪了英国吗?”
周馥道:“中堂,不访可将此事报于朝廷,由朝廷来决定,如此一来,无论是英国还是海外华人,都有个交代,怪不到中堂的头上来。”
其实李鸿章也是这样想的,以他对清廷的了解,只要各国不追究慈禧太后的责任,多苛刻的条件都会接受,甚致还会要求李鸿章去和各国私下洽谈,而海外华人却是绝不会答应,因此把这件事情交给清廷去决定,那么这个锅就是由清廷去背,和他李鸿章就没有关系了。这到不是说李鸿章不是敢担的人,签定【马关条约】的时候,全国都称李鸿章是汉奸,而这么大的锅,李鸿章也替清廷背下来了,何况现在李鸿章己是年近八旬的垂垂老者,说得难听一点,己是过一天算一天的人,还怕个什么。
只是现在是此一时彼一时,签定【马关条约】的时候,清廷在水6两线均被日军大败,无力抗敌,而举朝上下只能靠李鸿章一力支撑,因此李鸿章去背这个黑锅,虽然于名声有损,但明白人都知道李鸿章是忍辱负重,同时也买了清廷一个大大的人情,以后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而现在海外华人异军突起,战绩绰著,现在形式一片大好,李鸿章再去背这个黑锅,那可就真是自寻死路了。
于是李鸿章点了点头,道:“也好,幼樵,你来拟稿,电给西安。”
张佩纶道:“是,中堂。”顿了一顿,又道:“中堂,海外华人的新闻布会,要不要也通报朝廷。”
李鸿章想了一想,摆了摆手,道:“不必了,以免节外生枝。”
其实李鸿章看完了新闻布会的內容之后,心里也颇为不满,认为海外华人在新闻布会上的言论实在是有些太过份了,完全就是一付居高临下的姿态,指点清廷应该干什么干什么,就像训教学生一样。尽管李鸿章也知道,以现在海外华人的实力和清廷的现况,确实不用对清廷有什么客气的,但有些话在私下里说可以,但别放到台面上说,更不要当着记者的面说,这些记者都是干什么的,唯恐天下不乱,等明天在报纸上一登载,这可让朝廷太下不来台了。还不知道慈禧太后会做出什么反应来。
现在李鸿章对慈禧太后可不敢放心,因为见识了老太太的任性,谁都不敢对她放心了,敢向世界各国一起宣战,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所以说老太太任起性来,实在是太可怕了,如果让老太太知道海外华人的言论,李鸿章也不敢保证,老太太会不会再任性一次。
虽然李鸿章也知道,瞒是瞒不住的,因为明天报纸一行,全上海都会知道,而且早晚也都会传到朝廷那里去。不过明天就要谈判了,就不要再节外生枝,能瞒过一时是一时,只要等谈判结束,三方签定了和约,老太太在怎么任性,李鸿章也不管了。
盛宣怀、周馥等人也是人精,自然明白李鸿章的用意,因此也都没有异议,盛宣怀只道:“中堂,英国人那边又如何回应呢?”
李鸿章道:“经方,你去回应英国人,只说我己经将他们的意思转达给朝廷,正在等待朝廷的回复。”
李经方点了点头,道:“是,父亲。”
就在李鸿章等人讨论英国人的建议的时候,在日本驻上海领事馆里,领事小田切、副领事万寿之助也正在招集今天参加穿越者新闻布会的日本记者团。
原来日本记者团都是由日本的谍报人员组成,这到也并不奇怪,因为记者这个职业,往往是谍报人员天然的掩护身份,许多著知的间谍都是冒充记者。本来派谍报人员装成记者参加新间布会,是去试探海外华人的态度,却没有想到有人会向海外华人提出了一个近似于挑衅性的问题。这可就大大出了小田切和万寿之助的预料,因为现在日本还并沒有和海外华人撕破脸的打算,因此两人自然要招集记者团的成员问个究竟,由其要问一问提问的小林,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在日本驻上海领事的一间办公室里,小田切和万寿之助一脸阴沉,腰身笔直的跪坐在榻榻米上,而日本记者团的五名成员则全部跪伏于地,双手交错叠起,额头一直抵在手背上。
小田切厉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跪伏在前面的一人道:“对不起,领事先生。我们计划问海外华人的并不是这个问题,但在提问的时候,小林君突然改变了问题,我们也不知道原因。”
小田切道:“小林君,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难道你不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有可能会把海外华人推到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对立面,这将给日本带来极大的不利。”
叫小林的人道:“领事先生,我觉得我们整个大日本帝国都低估了海外华人,他们绝对不能小视,将来会成为我们大日本帝国最可怕的敌人,因此我们不可不防。”
万寿之助道:“住嘴,就算海外华人将来是日本最可怕的敌人,但现在日本最大的敌人是俄国,我们现在不可能同时与海外华人、俄国为敌,而且在目前阶段,还应该与海外华人联合起来对抗俄国,这些不都是小林君你的提议,并且也得到了国內的赞同。但你像海外华人提出的那个问题,却足可以破坏我们和海外华人的联合,甚致有可能将海外华人推到俄国人那一边去。”
如果有人能看到小林的表情,一定可以看出他是一脸的不屑之色,只可惜他和其他四人一样,跪伏于地,额低手背,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脸。而听了万寿之助的话,小林道:“请阁下放心吧,海外华人是决对不会和俄国人联合的。”
万寿之助道:“为什么?”
小林道:“原因很简单,俄国不仅是日本最大的敌人,同样也是中国最有危胁的敌人,现在俄国己经出兵攻占了中国的东北三省,而海外华人以爱国者自居,又口口声声要维护中国的利益,因此他们是绝对不会和俄国联合的,这一点请两位尽管放心好了。”
小田切和万寿之助互相看了一眼,也不得不承认,小林说的确实有道理,小田切又道:“但你的提问仍然破坏了我们和海外华人联合的可能啊。”
小林抬起头,直起了腰,看着两人道:“这一点更加不用担心了,海外华人和清国不一样,他们都是实用主义者,注重的是现实的利益,现在他们同样也需要和我们日本的合作才能对抗俄国,而且他们从来都没有把清国放在眼里,因此这么一个小意外,是绝对不会影响到我们和海外华人的联合。而我的提问又成功的在海外华人和清国之间打下了一根钉孑,使清国对海外华人起了防范之心,以后只看局势的展,以及我们日本的需要,再从中进一步的挑拔,就可以彻底离间海外华人和清国的关系,为日本争取到更大的利益。”
小田切和万寿之助半响无语,因为两人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话来责难小林,虽然小林对海外华人的提高看似有些冒失,但听了他的解释之后,又觉得确实是有一番道理。只是小林刚才的语气让两人十分不满,颇像是老师教训学生一样。两人身为驻外领事,却被一个刚入职不久的小间谍教训,面孑上自然下不来。
过了一会儿,小田切才道:“好吧,这件事情就到这里了,我们会把小林君的行为和解释上报给国內,由国内来处理小林君,因此你最好立刻回国去。”
小林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满之意,但马上就又恢复了平静,道:“好,不过在我离开之前,我还是想给两位一点忠告,那就是这一次谈判是肯定不会取得成功的,不过在谈判中和海外华人冲突的事情,最好是让别的国家出头,日本躲在后面就行了,千万不要主动去针对海外华人。而与海外华人联合对抗俄国的事情,更不要主动去找海外华人,而是要等着他们来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