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参将,孙督师过来了,咱们赶紧上前迎接一下吧!”
熊廷弼看着一旁的杨峰,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刚才的战斗他都在后面看到了,他之所以一直不露面是因为经过这些天的接触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杨峰这个人跟大明其他武将不同,他是不会甘心屈居人下的。
别看自己当上了辽东经略,但却没有任何一点可以制衡他的办法。断粮饷?别开玩笑了,人家的生意遍布了南京周围几个州府,能一手建立起这么一支几乎武装到牙齿的军队的人会缺银子么?用上级的身份强行压制?人家手握重兵会怕你这套?惹恼了对方,人家直接不甩你了,你能把人家怎么样?总不能出动大军镇压吧,那可就成了真正的蠢货了。
杨峰没有理会旁边这位的复杂心理历程,他和熊廷弼一起上前,很快前面就走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位被一群将领拥簇在中间的老人,这位老人身穿绯袍腰缠玉带,头上带着乌纱帽,胸前的补子上绣着锦鸡的图案,只见他来到了自己面前停住了脚步。
看着这位面容清瘦的老人虽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但一股不怒自威的压力却从他身上传了出来,给人以一股莫名的压力。虽然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一群将领,但他愣是给人以一种除了他你不会注意到其他人的感觉。
“啧啧……这位老爷子还真是挺牛逼的,不愧是能在华夏的历史上留下大名的明人啊。你看看他现在的官职吧:太子少师、兵部尚书、文华殿大学士兼辽东督师。这样的头衔算下来,放在后世转换一下妥妥的就是国务院总理、国防部部长、兼大军区司令的大牛存在啊。”
杨峰心里啧啧称奇,但动作却不慢,赶紧上前一步单膝下跪大声道:“末将大明南京江宁卫指挥使、江宁参将杨峰奉旨前来辽东驰援,参见督臣大人!”
一旁的熊廷弼也躬身拜道:“下官辽东经略熊廷弼见过督臣大人!”
熊廷弼捋须含笑看着两人,双手虚扶了一下,等到两人起身后才说道:“两位请起,今日两位大人立下如此大功,本官一定向圣上禀明,为两位请功!”
“谢大人!”
熊廷弼大喜,刚直起来的身子又拜了下去。
一旁的杨峰先是有点不解,这功劳是哥们立下的,你熊廷弼在正常战斗中唯一充当的角色就是观众而已,关你什么事。不过杨峰来到大明已经大半年了,转念一想立刻就知道了,感情孙承宗是认为刚才的战斗熊廷弼也参与指挥了,功劳自然要算他一份。
虽然有些不甘,不过杨峰也不是小气的人。熊廷弼这个家伙虽然一路上不是透露出试图招揽自己的意图,不过杨峰拒绝了他的招揽后熊廷弼也没有生气。
最重要的是杨峰在熊廷弼的身上并没有看到这个时代大明官员身上那种特有的贪婪和暮气,而且他前些年担任辽东经略的时候那也是为大明立下汗马功劳的,最后还被人冤枉打入了监狱,要是没有自己在朱由校的耳边吹风,这家伙的坟头都应该长草了,现在这个功劳分他一份就算是补偿他吧。
说完后,孙承宗又将目光看向了杨峰目光里透露出欣赏之意,“杨参将,说实话刚才那一幕着实是出乎老夫的意外啊。老夫前几个月便给陛下上了折子,请求陛下派援兵增援辽东,原本老夫想着只要那些援兵的本事不是太差就行了,没曾想今日之战果却是大出老夫的意外啊,哈哈哈……”
说完,孙承宗大笑起来,模样十分的高兴。他身后的众将纷纷对视了一眼,眼中露出惊讶之色,孙承宗来辽东已经好几年了,一直都以治军严谨而著称,加之为人洁身自律,身上天然就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神态,很少有表情外露的迹象,象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看来他对于这位年轻的杨参将还是重视啊。
杨峰朝孙承宗躬身施了一礼,“督臣严重了,末将不过是侥幸打赢了一场仗而已,不值得您如此赞誉。”
“诶……”孙承宗大手一挥,“你也不必过份谦虚,老夫来辽东数载,跟建奴交手的次数也不少,但象今天这样畅快淋漓的战斗还是第一次,此番老夫必然向陛下替你们请功!”
说完后,孙承宗又转头指了指身后的众将,“来来……老夫替你引荐一下辽东诸位同僚。这位是都督佥事兼大凌河总兵赵率教,这位是副将祖大乐,这位是前锋营副总兵鲁之甲,这位是……”
一连串的介绍下来杨峰只记住了两个人,那就是赵率教和祖大乐。前者在历史上是文武双全,忠义贯日,只可惜历史上在驰援三屯营的时候遇到了猪队友,总兵官朱国彦愣是不肯开城门放他这个援军进去,最后被飞来的箭射中身亡,全军覆没。后者本身没有名气,但他有个牛逼的堂哥祖大寿,这家伙原本可以在历史上留下一个好名声的,只可惜投降了满清最终晚节不保。
杨峰跟众人一一见礼,这些将领都很客气,跟杨峰说话的时候一个个都面带笑容,这反倒让杨峰感到有些不对劲,难道这个时代的丘八觉悟都那么高,要让他这个远道而来的人感受一下袍泽兄弟的温暖?
还没等杨峰想明白呢,孙承宗便招呼他和熊廷弼带着部队进城。杨峰无奈之下让褚茂光带着五百人留下来打扫战场,自己带着队伍和孙承宗入了锦州城。
入了城后,杨峰习惯性的打量了周围的街道。作为一座北方城市,锦州的街道明显要比南京这些江南的城镇要显得大气,具体显现在街道的宽度上。锦州的城市街道明显要比南方的城市要宽阔不少,就象杨峰正在走过的这条不知名的大街,整条大街足以让十多匹马并排行走,这在江南的城池里是很难找到的。不过江南的人气也是这里难以比拟的,杨峰在街道走了那么久,只是看到了聊聊几个行人,他还不时发现从街道两旁的院子围墙、窗户或是门缝里不时会探出一个脑袋在悄悄的打量着他们。
“这就是锦州么,人丁可真萧条啊。”杨峰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