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抓到个齐奸!”
在酋长大帐中,正好奇四处打量的陆宁,转身,看了进来奏报的钱守俊一眼,这个二十出头的壮汉,出身盗贼,骁勇无比,花名“转陂鹘”,征募入禁军,又选为殿前军班头,北伐前,被自己选为羽林郎,他这般凶悍,只是不知道,原本的史书上有没有留名。
“嗯,带过来吧。”陆宁点点头。
“汉奸”一词,现今民间也有,但含义根据语境不同有所不同,而且,也不常用。
陆宁,则创造了齐奸这个词,强化了这个词的含义,如宋延渥案,陆宁便指名他为“齐奸”,由此,内阁也正准备修法,将“齐奸罪”纳入刑律,而且是重罪之一。
“嘭”,荆嗣拎着张宝瑞进来,将他重重摔在地上,摔得他头晕眼花。
在荆嗣这巨汉面前,张宝瑞就和小鸡仔没什么两样。
脑袋阵阵眩晕,但活命的渴望还是很快就令张宝瑞清醒过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大王,大王!饶命!我就是个商贩,就是个商贩啊!”
荆嗣皱眉,真想一刀剁了这家伙脑袋,跟胡人厮混在一起,祖宗话都忘了怎么说?什么“大王”?!
哦,商贩?
陆宁打量着张宝瑞,历史上,跟着草原民族的中原商贩从来不少,其中,一些商贩,全心全意追随胡人,为草原胡人打探消息,收买中原将领等等;也有一些,会和中原暗通曲款;总之这个群体,什么样的人都有,不能一概论之,当然,便是那些和中原暗中私通的,也是为了钱财,真正的义士,没有几个。
“你去和那些契丹人讲,我乃是齐地定远将军武定邦,契丹人侵我齐地,现今伐之,不过我中原天朝以仁存心,便是化外胡虏,若从此守礼仪尊齐法,也为我齐境之民,此部契丹,侵扰齐地甚久,除顽抗凶徒被诛外,供百名女子为奴,以示惩戒!”
本来听前面,张宝瑞心下连连赞叹,可听到最后,呆了呆,但又哪里敢多说,忙磕头,“是,是,小的一定将大将军之言,原原本本告诉这些胡儿!”
荆嗣在旁挠头,圣天子变成了小小的五品“定远将军”。
不过,圣天子机谋比天高,也早跟自己等讲过为何要如此,自己脑子如此愚笨,也听得明白。
圣天子,以后少不了还要领自己等羽林卫奇袭契丹人,定要搅得契丹人焦头烂额,用“定远将军”的名头,凭空多出一个令契丹人极为头疼的游击重骑队伍,更令契丹人云里雾里不知道虚实,又免得契丹人不惜一切代价来围堵圣天子。
这些,圣天子讲过,自己也就明白了。
当然,军中将领,甚至脑瓜灵通的士卒,也必然知道,捷报中,凭空冒出来的这定远将军,就是圣天子。
那边张宝瑞,则连连磕头称是,也不知道,定远将军是什么官职,但看把契丹人杀得七零八落,想来也是齐军中的猛将。
正在张宝瑞磕头要退出去的时候,两名羽林郎,周仁美和薛超,吆喝着四五名契丹女子入帐,这几名契丹女子,有的哭哭啼啼,有得满脸仇恨,但都生得姣好,看发饰,其中三名少女,两名妇人。
“主上,您看一眼,有合意的没有?”周仁美是个小白脸,神射,此时恭恭敬敬和薛超这个蛮汉躬身。
显然,是选的此处契丹人中最美的几个女子。
在攻击窝罕部之前,陆宁已经早告诉他们此间战事结束后,除了多拿一些肉干,又可以每个人带走一名契丹女子做战利品,没中意的,也选一个,带回去以后赏赐给有功劳的将领军卒。
内战外战,陆宁完全两个思路。
将契丹灭族这种***行为自然做不出来,但如果可能的话,大量减少其人口从各方面将其同化是必然的。
什么威武之师,仁义之师,便是到了后世战场上,很多时候也是一句空话,更莫说现今了,对敌人全族实行仁义?那多半不但不能感化敌人,而是给自己留下很大的隐患。
何况,虽然追随自己的将士很多极为崇拜自己,也一腔热血,但总是空喊口号,没有实际上的激励,远征塞外,各个做苦行僧,时间久了,也必然会有怨气。
更莫说身边羽林郎,以后追随自己怕要经历许多艰难战事,便是战死,也要令他们不枉这一生不是?
当然,说是这么说,暴虐之事,陆宁还是不想见到,如现今攻陷了这契丹部族居地,马上行奸淫屠杀的,那肯定要严惩,便是掳其族中少女,也要有个冠冕堂皇的明目,责其族之罪,行堂堂正正的判罚。
而且说起来,如果能将战火烧到契丹境内,和其长期鏖战,前线军中掠来契丹女子设营妓怕也不得不为。
当然,现今想这些,还有些遥远。
胡思乱想着,陆宁挥挥手,自然看不中这些契丹女子。
……
外间,上千名契丹人跪满空场,多是老幼妇孺,他们有的脸带惊惧之色,有的咬牙不语,也有的,吓得簌簌发抖。
张宝瑞正按陆宁所说,大声宣讲。
肩胛中箭的耶律古鲁,跪在最前面,他平素杀人如麻,现今真的性命落在旁人手中,却是吓得面如土色,方才一直磕头求饶,被狠狠踢了一脚,才不敢再说。
一些契丹族人,看着他,都面露鄙夷之色。
耶律古鲁,却管不得那许多了,只觉得,脑子一片混沌,想到死亡,以后再看不到这个花花世界,那种可怕可怖,真是做什么,都要活下去。
心下更惊骇的是,现今的南人、齐人,怎么会这般凶悍?
又眼看着,窝罕部族中一些少女,被齐人像挑选牲畜一般强拉出去,耶律古鲁心下不知道什么滋味,突然间,有些明白了,自己欺压南人抢掠妇女时,那些南人男子心中的感受。
“砍了他!”陆宁指了指耶律古鲁。
看天色,也该走了,有骑马跑走的契丹人,现今应该到了云州,那耶律善补虽然谨慎,不会马上集结军马来救援,但也必然派出斥候来探,不等他反应过来,迅速撤走才是。
耶律古鲁从那金甲面具的南人首领手势,便知道什么意思,脑子立时嗡的一声,更大小便失禁,跪倒用力磕头,嘴里喊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喊什么呢。
“大将军,他是云州详稳司详稳,他说,只要不杀他,他可以给大将军做任何事。”张宝瑞在旁翻译。
哦?陆宁略一沉吟,“好,带上他!”
荆嗣走过去,拎着耶律古鲁脖颈向外拖行,耶律古鲁以为要杀他,惨叫求饶,鼻涕眼泪直流,甚至裤裆里黄汤,都渐渐渗出。
陆宁微微蹙眉,嗜杀之辈,这般色厉内荏之徒,并不少见,不过留着的话,以后说不定有奇效。
甚至,陆宁转瞬有个念头,要不要他带路叫城,去奇袭云州。
不过,风险太大。
自己现今也是如后世带了一个行动小组一般,自也要考虑他们的伤亡。
琢磨着,陆宁压下了现今就去袭云州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