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播磨国西行,进入备前国,距离出云国已经不远,直线距离的话还不到二百里,但绕行崎岖山地,走备中、备后再到出云,却要三百余里了。
藤原赖忠一直送到播磨国境,又派了一名侍从,和向导一起陪同陆宁等西进,一来指路;二来也是证明陆宁等的身份。
一日后,到了播磨国最西的御野郡,平原肥沃之地,不但是播磨国的经济中心地带,在战国时期,因为处于交通咽喉之地,此处也是西日本国的政治经济中心。
御野城和战国时闻名遐迩的冈山城相距不远,是一处极大的村栅。
其实,备前国陆宁便嗅到了一丝异样迹象。
到了御野郡更是如此,远远的,田野间农人看到马队,立时四散奔逃躲避。
想寻个问路的或提前去御野城送信的人都寻不到。
御野城,更是如临大敌,可能陆宁一行在较远的距离便得到信了,阡陌农田中不见一人,城栅紧闭,栅栏后,影影绰绰又很混乱,好像正在做防卫的准备。
御野城很大,可以看得出,许多段栅栏新建没多久,将可能超过上千户人口,都圈在了栅栏中加以保护。
陆宁便隐隐猜到,应该是备前、备中、备后等地和四国岛之间海贼闹得有些凶了。
这几国之地和四国岛之间狭长的水域,岛屿暗礁密布,几乎可以看作日本国的内海,后世也确实称为濑户内海。
此处一直水贼横行,官兵征讨无力,这也是平安京开始授予地方豪强追捕使等令外官辑凶拿盗的一个重要原因。
便是现今,因为此处经济远不似后世发达,岛屿暗礁也多,水图勘探不明,大齐商船便是从九州岛到京都,也是行四国岛的外临海,是以听闻,濑户内海中海贼仍旧猖獗。
甚至偶有绕到外海想劫掠大齐商船的,但其小小舟船,自难以得手。
而现今看态势,难道濑户内海沿岸,竟然被其袭扰的极为严重,竟然国守之地,都要如此戒备?
……
和播磨国一样,备前守是京都的公卿,遥领职务,人并不在备前,国内事务由备前介大原真人世平打理。
大原真人一系,是奈良时期一位亲王转为朝臣的本氏,不过大原真人氏,多封来西国,子孙没什么争气的,渐渐默默无闻,和藤、平、橘、源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现今大原真人氏便是在这西国之地,也衰败无比,能任备前介的世平,还是大原真人氏中,比较出色的一个了。
世平现今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号,也就是以本地他出身的地名为家号苗姓,是以,外界称为松田世平。
他四十多岁年纪,担任备前介已经十几年,看起来极为稳重的一名中年男子,不过,他却留了一块四四方方的胡须,很像后世的仁丹胡,令陆宁错愕了好一会儿,毕竟,这还是在东瀛第一次看到仁丹胡,京都公卿,现今流行的可是八字胡,不过,也很东瀛化就是了。
陆宁甚至好奇的问起他为什么留方形胡须,得到的答复是这几个月和海贼争端越来越多,这样的胡须便于打理。
现今东瀛,齐人为涉足的地方,隐隐便是乱世的前兆。
小野军征募各国义勇,从某种角度来说,令西国更加混乱。
一些失业农民武装起来,号称是响应天皇征召,前去关东作战,实则很快就变成了盗贼团,沿途烧杀劫掠。
小野兵败,没跟随小野去越前,而是擅自逃回西国的武装浪人们,就更成了动乱之源。
至于濑户内海中的水贼,也前所未有的壮大,他们盘踞在各个岛屿,时常登陆劫掠四国岛和备前、备中、备后等地。
最近,好似水贼们好像有了统一的首领,自称“海贼义勇总大将”,这也使得濑户海贼,变得势力极为强大,甚至前不久,听闻攻破了四国岛的赞岐国国守城,很是大肆劫掠了一番。
听松田世平讲述,陆宁不由揉揉鼻子。
说起来,东瀛海贼并不是什么贬义词,因为随着豪强并起,一些水上豪雄就自称为海贼大将,就是水上力量比较强悍的军阀罢了。
但现今,海贼就是海贼,他们烧杀劫掠,行的就是盗匪之事。
而现今濑户内海的“海贼王”,显然也未脱离这个阶段,还不具备自己要割据一方土地及人口,成为地方统治者的思维。
“班大人,今日在此休息一日,明日便快快上路,若不然,等那些水贼闻讯,必来劫掠。”松田世平叹息着,“西国动乱,班大人护送上使,要千万谨慎的好。”
陆宁摇摇头,说道:“本来,还想去西大寺观音院转一转呢。”
冈山西大寺观音院,是东瀛最古老的寺庙之一,后世更有特别奇异的千人裸祭等节目,陆宁很是好奇,本来确实想看一看其现今面目。
松田世平咬咬牙,“班大人来得太不巧了,水贼们刚刚洗掠了西大寺,不知道有没有走。”声调更有些义愤,“贯主性空上师和许多法师竟然被他们杀害,仅仅有几个小沙弥逃来御野城,我担心贼人来袭,这才多做准备,倒险些误会了班大人等。”
在御野城栅外,陆宁等等了好久,喊门的向导口水都几乎解释干了,才终于令松田世平开了栅门。
陆宁微微颔首,西大寺观音院距离这御野城,大概三十多里四十来里路程,那些海贼袭击了西大寺,确实很难说会不会性起,跑来袭掠御野城。
“班大人,天色不早了,这便歇息吧,明日早早赶路,免得遇到凶险。”松田世平看看外面天色,已经是黄昏时分。
陆宁咳嗽一声,自己晚饭可还没吃呢,现今东瀛人,都是两顿饭,十点左右一顿,下午三四点一顿,便是京都公卿也大多如此,没有晚上用餐的习惯。
不过,自也不会和他多说。
……
虽然松田世平为陆宁安排落脚的民居还不错,但陆宁还是准备宿在牛车上。
令陆宁感觉到还不错的,是松田世平提供的汤屋不错,木桶特意提供的崭新的,陆宁也舒舒服服跑了个澡,这才回车上休息。
车厢比较狭窄,几乎是陆宁乘坐过的最寒酸的车驾了,没有坐榻,车厢里铺了草垫卧絮,在陆宁刻意加厚用了许多齐国棉布垫在下面后,坐起来倒是舒服。
外间皎洁明月,车内挂着的油灯自然能不用就不用,东瀛菜油,和陆宁在中原使用的贡品之油自然天上地下,燃烧时不但气味刺鼻,且黑烟也多。
其实,因为车厢内特别狭窄,这段时间,陆宁晚上都是将整个空间让给真冬姬,自己出去转悠,白日行路,偶尔靠在车厢上打个盹。
今日却懒得去转悠了,一来御野城现在二十四小时闭栅门,还要做贼似的潜入潜出;二来,在外间如果遇到盗贼,自己怕又要忍不住动手杀伤人命,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事情,懒得参与其中,眼不见为净。
不过,等近了车厢,看着里面狭窄空间,陆宁不由一阵挠头。
因为西行的话,一路上,很多道路很狭窄,属于田野小路,是以这几辆牛车都用的地方豪族惯常款式,车厢比较狭长,宽度严重不足。
白日赶路时,陆宁和真冬姬各自靠着一边车厢横着坐,脚都能踩到另一侧车厢,现今要竖着躺下休息,两个人,怕是要挨得很紧才行。
陆宁这几日都没真正在牛车上过夜,便是觉得,如此的话,自己本来就春心荡漾,怕必然忍不住糟蹋了这小姑娘。
那些少妇、人妻,露水情缘,陆宁觉得无所谓,但少女的话,还是要思量一番的。
毕竟,现今时代,拿了人家的处女身,丢下不管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虽然东瀛人,相对贞操观念淡薄,甚至可能还不如草原部落,但从自己来说,这种事却做不出来。
而京城里,后宫嫔妃、宫外的情人以及庞大的草原部落胡夫人群体,数一数的话,也有二三十号人了,从东瀛,带回去祐姬一人就好了,这样无节制下去,怕自己成为历朝历代最荒淫的君王。
只是,每当有给自己下红线的念头,又不免有些奢望,若能京城日日笙歌才是正常男子吧?
现今的自己,其实生活很不正常,时常便要强行憋个一年半载的,不是因为自己经常亲征,而是在京城时,爱妃们往往自己宠爱一次,就要大半年才能歇息好身子,而且好像随着年岁日长,她们需要修养身子的间隔也越长。
而哪怕胡夫人府十来名草原部落的美少妇、美少女,偏偏到了那里,自己就少了许多束缚,那里真成了自己的银窟一般,往往一次就全部召来作乐,一夜而御,自己真正淋漓尽致发泄了精力累得呼呼大睡,她们却等于大半年,仅仅能陪自己一次罢了。
也正因为此,其实自己过的,简直就是非人的生活,看似嫔妃众多,群美在侧,偏偏,想做个正常青年男子每天热炕头搂着娇妻得到正常家庭温暖都不可得。
大多数时候,都要靠打铁、侦查之类的体力活,在夜间发力。
上天两次雷劈,给了这么一个体魄,不知道可喜还是可悲。
有时候,就会觉得自己,性子有些暴躁,靠自己定力才没有变成杀人恶魔,可能就是,和所有雄性动物一般,大多数时间,欲望得不到满足,必然就会变得,富有攻击性。
这样下去,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成为一个暴君。
但话是这么说,人也不能真的变成动物,能约束自己的时候,还是要约束。
是以,当看到车厢里,真正竖着躺下休息的话,比自己预想中还要紧窄的多,陆宁便转身想走。
而看到陆宁掀车帘进来正有些诧异的真冬姬,咬了咬嘴唇,“班大哥,我走吧,我去换辑子她娘亲来!”
陆宁无语,好气又好笑的瞪了她一眼,不称呼“祐姬”,却咬牙切齿什么“辑子她娘亲”,是生气自己这个邻家大哥哥变成了色鬼饥不择食将小妹妹的母亲都不放过呢,还是吃醋自己宁可和人母成就好事,也对她不假辞色呢?
虽然,情情爱爱的,陆宁早已如浮云,绝色美女,谁都喜欢,看到自也心动想占有,但也仅仅是喜爱而已,要说真正情感上能令陆宁想念时心中温馨温暖的,无非皇后,三位皇妃和小周后那既像自己女儿又像自己情人的小家伙,她们各有各的好,都在他心中占有极重要的位置。
不过,虽然早就不在意什么情爱之事,但真冬姬少女心思,多少还是能感受到。
好像,她不知道为什么,倒是喜欢自己这个丑八怪。
不关乎深田恭子对自己的利用和祐姬视自己为救命稻草的依靠。
真冬这小丫头,对自己的情感好像很单纯。
或许是因为情窦初开吧,不管其父怎么想训练她成为一名出色的细作、间谍乃至刺客,天性却难以磨灭,尤其是,她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就和自己相遇。
想想,作为脸上坑坑洼洼的丑八怪,能吸引这样一个美少女另眼相待,还是很有些自得有些触动的。
当然,很多男子,心内会有幼稚的念头,如果自己没钱没势,喜欢自己的才是真爱,才是自己的内在吸引了她。
但实际上,内在外在,包括经济条件等等,综合在一起,才形成你整个的人格,才是你自己的整个魅力所在。
真冬姬也是如此,陆宁也知道,如果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东瀛乡下丑八怪,没有表现出对所有事件非同一般的掌控力和武勇过人,又哪里能令这位美少女正眼看一眼?
胡思乱想着,陆宁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这些做甚么,看着真冬姬一笑:“算了,我出去转转,再说,松田世平给准备的居处,好像还不错。”
真冬姬一袭红白巫女裙,头发都好似后世齐眉秀发,后面长长乌黑马尾,清纯秀美无比,此时咬着嘴唇,可能自己都不知道郁闷什么的小样子,更是可爱。
陆宁一时倒舍不得离开了,笑道:“你生什么气?我可是有二三十个妻妾了,你不会真想变成第三十多号吧?”
说完,陆宁自己都觉得无语。
前世今生,都不会哄女人。
现今就更不必说了,从来都是女人变着法儿讨他欢心,和情窦初开的少女沟通交流?更不存在,完全会变成鸡同鸭讲。
真冬姬秀美小脸立时通红,“什么三十多个,你说什么?”
陆宁咳嗽一声,感觉这样离开,自己好像挺失败的,便如白日间横着坐下,说道:“唉,你知道的,我不知道怎么和你沟通,不过……”
正想说我说的是真的,语重心长和她谈谈心,虽然感觉,自己可能会越谈越糟糕,但很久没和人真正说说话了,好像从人类群居社交的基因,长时间不和人交流,很容易造成心理上的一些疾病。
便在此时,外间传来女子轻柔声音:“班大人在吗?”
轻柔的近乎虚弱,特有的娇嫩,正是辅子的声音。
陆宁还未应声,真冬姬已经接茬道:“在呢!”好像有些赌气的掀开车帘,气鼓鼓道:“你进来说。”
偏偏,辅子内亲王,这个一直深宫教育长大的畸形产物,比辑子和资子好像心理性格也大不了多少,根本没感觉到真冬姬情绪上的异样,却是忙说“谢谢”。
然后,她便真的用优雅无比的姿势踩木梯上了车辕,礼貌无比的对真冬姬道谢并进入车厢时,一双玉绳木屐,已经留在了车辕上。
真冬姬愕然了一会儿,只能无奈的,又没了横坐的位置,只能和辅子肩并肩跪坐在陆宁旁,两人虽然都不似陆宁高大占空间,但宽度几乎没有的车厢,也令她们两个,肩膀紧紧挨着,从心理学,都侵入了对方的极亲密距离。
陆宁倒是好笑,真冬姬更像现代cos美少女,只是,素颜的她,美貌已经是那些滤镜美颜开满级的cos美少女难以比拟的秀美了,而辅子,就是典型的平安时代美女吧,两缕长发在前,脑后精美发髻下长发披肩,只是满脸白粉的习惯被资子纠正了,但牙还是涂的乌黑乌黑的,可在陆宁看来,娟秀文静无比的纤弱古典美少女,一排黑色牙齿,却别有一番奇异之美。
陆宁心下也只能自嘲,可能美女看多了,审美也有点不正常了吧,但就是觉得,这辅子内亲王,还蛮可爱的。
“有什么要紧事吗?”除了在茶屋第一次见面听她道了句谢,陆宁就再没和她有过接触,她来求见自己,想来也是有什么急事。
“辅子一直想郑重的向班大人致谢,感谢班大人照顾我的妹妹资子,感谢班大人收留我,可是,辅子又很难为情,只能用语言道谢,太苍白无力,辅子一直希望,能为班大人做些什么,可是,好像越来越没有机会了。”
辅子说着话,双手伏地,稽首,大声道:“感谢班大人,阿里亚朵够咋伊麻斯!”
她虽然是“大声”,但柔弱的声音,想来在外紧贴车厢怕都听不到。
陆宁笑笑:“没什么的。”
真冬姬在旁小声嘀咕,“有什么不能感谢的,嫁给班大哥,做班大哥的第三十多个小座,想做政所是不可能了。”
陆宁好气又好笑的瞪了真冬姬一眼,所谓政所,是现今公卿们正妻的尊称,小座,便是侧室。
辅子听到真冬姬话语,讶然抬头,问道:“班大人,您准备娶我做侧室吗?”
倒好像,有些如释重负,眼中迷茫少了一些。
陆宁立时无语,东瀛皇宫教育出来的,真都是怪胎。
当然,大唐比较开放,但宋后期及明的公主,也很少有独立人格了吧。
随之笑道:“你金枝玉叶,乃是内亲王殿下,哪里有做我侧室的道理?到了出云后,我会在那里买一处地,你们姐妹帮我看管些账目就好,日后有了心上人,自己做主嫁给他就是。”
想也知道,资子和辑子年纪小,不会考虑太多,但辅子,肯定很迷茫,固然跟随自己一路西行自由自在,但她的生活,从小到大都是被人安排好的。
而她毕竟年纪大了一些,会琢磨以后的事情,也就必然迷惘,不知道自己离开归国之后,她要怎样生活。
至于所谓要她们姐妹给自己看管账目,也就这么一说,算是给她们有了安排,真要辅子给自己监管账目?那遇到居心叵测的管理银山之人,还不将银山当成私产所有黑锅叫她来背?
其实,她到底如何,自己本来也没在意,资子和辑子想和亲人见面,自己当时看着两个小丫头心软,就答应了下来。
而资子怂恿她不再回宫而是跟资子去了清水寺,自己更没在意,很随意的事情。
但既然带来了西国,自己临行前,自也要给她日后生活安排好,莫害了这些白纸一样的女孩。
不过,祐姬和辑子,自己已经准备带回中原,而资子那小丫头,自己倒也挺想带回中原的,南安、南平两个小丫头,比辑子和资子小四岁,现今周岁不到五岁,虚岁六岁了,平素太怕自己了,自己带回去两个异域小姑娘陪她们玩耍,令她们长长见识也好。
而且说起教养,辑子和资子,都是不错的榜样,除了自己不想南安和南平,也变成看浮云都能渡过贵族的一天这种无聊的生活状态。
但带资子回中原的话,留下辅子孤零零,又好像太不人道,这种本来自己生活就很难生存的女子,身边又没了唯一的亲人,怎么都觉得太可怜了。
胡乱琢磨之际,辅子却有些傻呆呆,喃喃道:“遇到喜欢的人,自己做主嫁给他吗?”
显然,这对她来说,太不可思议,也很难想象,到底怎样去做。
陆宁无奈摆摆手,“好了,你来见我,不只是为了表示感谢吧?还有什么事吧?”
辅子这才回神,立时又双手伏地,稽首道:“班大人,辅子见到了从西大寺逃回来的沙弥,他好可怜,对我哭了好久,那里的人民,都在受苦,请班大人,救救他们,拜托了!”
陆宁听得一怔一怔的,随之哑然失笑,后世的话,如果这一幕拍成电视剧,不知道多少弹幕会痛骂辅子是白莲花、圣母,自己都没有任何生存能力,还求主角救不相干的人。
不过,陆宁倒觉得,圣母,总比生性凉薄的人要好得多,而且,看得出,东瀛皇宫的教育,至少形式上必然也是要教导出比较高尚的人,爱护民众、博爱苍生。
但实际上,京都公卿们少横征暴敛一些,民众日子就好得多,贼徒匪盗,也会少许多。
“你觉得,我能救出他们?能赶走水贼?”随之,陆宁笑着问。
辅子立时有些卡壳,大概,她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多少有点觉得,这位“班大人”,无所不能。
毕竟,皇兄安排的一位权势很大的公卿联姻,“班大人”就这样随随便便带着自己离开京都,根本没人管没人问,所以,哪里还有“班大人”做不到的事?
陆宁也不等她回答,笑道:“好吧,反正今晚正不知道要怎么过,就去西大寺转一圈。”又正色道:“也正好宣示我大齐仁爱之道,天下苍生疾苦,我大齐都看在眼中。”
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心下一阵汗颜,原本自己根本就懒得理会来着。
不顾既然要管,自然也顺便树立大齐维护公平正义的形象。
辅子立时大喜,稽首,连声的“阿里亚朵够咋伊麻斯!”。
真冬姬翻个白眼,显然一路从关东便追随陆宁,她更是经过阴谋之类的教育,对“班大哥”到底在做什么,多少心里有点数。
现今“班大哥”义正辞严的大道理,也只能骗骗那些愚蠢的公卿,愚昧的民众,和眼前这傻兮兮的漂亮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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