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正文眼睛一亮,旋又暗下来,说道:“如果大哥也在这里就好啦。”
陆宇回过头问西门候:“小文什么时候能下床?”
西门候道:“小孩子身体恢复得快,只需再有七八日,应该就能自己下床走路了。”
陆宇对肖正文笑道:“听到了么?等你的伤好了,二哥就带着你一起去找大哥。”
肖正文本来听到还得七八日才能下床,一脸的不开心,陆宇所说的话无疑是他最想听到的。一高兴,却不小心扯痛了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地直叫。
西门候识趣地离开了房间。
陆宇拍拍肖正文的头,现在大梁城内唯有这小子是自己最亲的人,无论如何,作为他的义兄,都应该尽到保护他的责任。
肖正文调皮地说道:“如果凌姐姐也在就好啦,在陈郡与二哥你失散之后,凌姐姐时不时便一个人发呆,大哥说她在想念你,她还脸红呢。”
陆宇内心一震,问道:“你们当日离开陈郡后,是怎样到达大梁?为何你会与他们失散,又受如此重的伤?”
肖正文似是想到委屈的事,嘴一撅,眼眶里就充满了泪花。
原来当日在陈郡,陆宇与他们分开逃脱后,四人也分成二路,章武、凌梵与肖正文一路,姬少雍独自一路,双方约定离开楚境后在某处相遇。
岂知后来被山贼盯上,大战了一场,姬少雍受了伤,带着小文一路逃亡,先是逃到襄陵,不料在又遭人暗算。混乱中,小文被一种奇怪的武器打伤,之后便昏迷不醒,直到醒后发觉周身重伤无法动弹,一直处于一个昏暗的空间里,也不知自己身在何方,才知道已经彻底与姬少雍等人失散。
据小正文的描述,他们遇到的山贼,应该就是陆宇随魏国公主车队离开陈郡后遇到的山贼。想不到错有错着,他竟在葬龙坡为章武等人报了仇。
陆宇问道:“小文你有没有看清楚在襄陵暗算你们的人长什么样子?打伤你的人又是长什么样的?”
肖正文摇摇头,答道:“那些人都蒙了面,各色兵器都有,似乎都是冲我们而来。打伤小文的也一样蒙了脸,武功很厉害,姬大哥受了伤,也打不过他。”说着突然顿了一下,好像想起什么,“那些人好像并不对姬大哥下重手,而是冲小文而来…”
陆宇剑眉一皱,心想肖正文这么一个小孩子,那些人究竟会为何事冲他而来,并且下如此之重的杀手?便问小文:“小文你的爹娘呢?为何在马家沟时也未曾见过?”
肖正文说道:“小文自小无父无母,自懂事起,小文便一直住在马家沟,听说是姬大哥带着小文到马家沟的。”
陆宇没想到小文原来是一个孤儿,居然还是那姬少雍带到马家沟的。又问:“当时听章大哥说起那姬兄弟来自镐京,又是何时在马家沟长居?”
肖正文道:“他与小文似乎是同时进入马家沟的。但他并不是长住在马家沟,他一直都跟外面有联络的。二哥为何突然问起这些旧事?”
陆宇笑道:“没什么。作为你的二哥,当然要了解你的身世啦,说不定有一天会帮你找到你的亲生父母呢!”
这小鬼裂嘴一笑,说道:“小文从小便没有爹娘,大哥二哥,凌姐姐和姬大哥都是小文的亲人。”
陆宇心里一暖,自己阴差阳错地穿越到这里来,他们几个又何尝不是自己的亲人。
假设信陵君所说的属实,龙阳君暗中抓小孩去为魏王炼制丹药,基于肖正文自小在马家沟长大,外界的人并不认识他,那么在襄陵袭击他们的人,有可能便是龙阳君所派,专门冲小孩而来。
由于活人炼丹效果最佳,故不得不医治好小文的伤,再拿他去炼丹。
阴差阳错地居然被信陵君的人所救,小文才得已活命。
奇怪的是当时章武他们到底遇到什么事?为何到达大梁的时候只有他与凌梵,为何离开时又没有设法去找回失散的肖正文、姬少雍和陆宇?
在肖正文房间里陪了他一晚,第二日天色刚亮,陆宇便起来练剑。
鬼谷子所授的“阴符七法”,心法是陆宇觉得最深奥的。自勤练心法以来,陆宇只觉周身经脉畅通,自己的肺活力比起以前不知要好上几倍,全身上下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
而各处感官也灵敏了许多,有时竟然能在闹市中听到远近不同的几种声音。一直想不通为何只凭着调节自身的呼吸竟能有这种效果。
从心法演化而来的“阴符七剑”更是玄妙,当中除了最后一剑“灵蓍剑”未能融汇贯通之外,前六剑都已练得颇为熟手,只是缺欠实战经验而已。
有时陆宇觉得很可笑,为何在他的年代里,无论古装连续剧、电影中的主角,几乎都有着相同不变的奇遇,都是大难不死后要么遇到世外高人,得到什么绝世武功秘笈,然后夺得天下第一。
自己竟然有着这好像安排好的相同剧情,先是大难不死被章武所救,后来章武又授以健身强体的“轩辕正气功”,再后来竟然遇到神话一般的鬼谷子,由他传授了更加厉害的心法和剑术。
莫非自己也要像电影中一般,以“阴符七剑”扬名天下?
想到这里,陆宇不禁暗笑自己想法荒唐,在这战乱的年代里,一个人的武功剑法再高,也无法抵御千军万马,只需一小队弓箭手便可将你射成刺猬。
信陵君府上上下下开始热闹起来,西门候跑来热情地拉着陆宇到大街上去吃汤面。
寒冬的天气喝完热汤,确是舒服,特别是来自南方的陆宇,生平第一次在下着雪的地方过冬,虽然穿着厚厚的裘衣,若不是喝了热汤暖了身,他还真想马上就回到信陵君府里去。下着小雪的大梁街上人群依然热闹非常,做着各种生意的商人,绝对不会比往日少。
在西门候处得知,由于今晚宫里设宴,今夜子时将实行宵禁,而他们则必须在未时随信陵君进宫。
忽然听到前面有人在呼唤“陆爷”,声音如此悦耳,不是那玉儿是谁?
只见玉儿一身白裘,身边婢女为她撑着伞,正从一家首饰店里走出。
西门候拍拍陆宇的肩膀道:“小弟真是嫉妒你,什么好事都让陆兄你撞上。”
陆宇回之以笑,与西门候走到玉儿跟前,才道:“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缘分,第一次与第二次去醉兰坊都能见到玉儿姑娘你,没想到这一大早还能在街上碰见你。”
玉儿扑哧一笑,说道:“陆爷真会讨奴家开心,不知陆爷用这张嘴巴骗了多少良家妇女?”
陆宇哈哈一笑,道:“姑娘冤枉在下了,我从未用假情假意去哄人开心。”
玉儿幽幽地看了陆宇一眼,娇声道:“本来奴家正准备差婢女小兰去信陵君府找你,不料竟然会在此遇到,这倒省去奴家很多时间,免得招人非议。”
陆宇和西门候对视一眼,故意道:“招人非议?这么说来我本来应该在信陵君府等你才对。”说罢二人同时放声大笑。
玉儿横了他一眼,说道:“如传出去,被人说奴家主动找男人,以后还怎么在醉兰坊安坐第一红牌的位置?”又问“听说今晚御前比剑,大梁城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蛟龙侠准备大展身手,夺得大魏第一剑手的宝座是吗?”
西门候故作有点不满地插嘴道:“本人也有份,怎么只有蛟龙侠?再说,难道连大魏第一剑手的龙阳君都没有蛟龙侠爱欢迎吗?”
陆宇知道他这话虽像是在开玩笑,但实际上西门候确实是在嫉妒自己,连忙说道:“西门兄见笑啦,在下的剑法最多也只和西门兄你平分秋色,人们都爱新鲜,更何况‘蛟龙侠’如没有西门兄的大力追捧,大梁哪里会有人认得。”
玉儿笑得花枝乱颤,一时间西门候、陆宇二人皆看得呆了。
若说她一身白裘,在此冰天雪地中就如冰雪美人般令人觉得高傲而不可攀,但她笑起来,却又似寒冬里的一团烈火,暖人入心,不但把人融化了,就连这冰天雪地似乎都要被她所融化。
婢女小兰见他二人看着玉儿几乎都看流了口水,跺脚道:“两位怎可对我家小姐如此无礼。”
陆宇和西门候闻言才觉自己失态,忙硬生生地收回停留在玉儿身上的眼神,移向别处。
玉儿往前半步,娇声对陆宇说道:“若蛟龙侠今晚赢得比试,玉儿便在醉兰坊二楼包间为陆爷设宴,等候陆爷前来庆祝。”
说罢便转向与小兰离去。
陆宇内心一荡,明知她应该是在示意包间内那暗道之事,但还是不禁浮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玉儿对自己有些男女间的爱慕,但又不能肯定。
西门候大呼不公平,在他看来,自陆宇第一次见到玉儿,她便对他示以好感,昨日在外办完事后回到醉兰坊还见他们在包间里私下见面,现在玉儿更是公然约陆宇到醉兰坊过夜,这天底下的好事全让陆宇一人包揽了,这叫他如何不心存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