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信冷笑道:“终究还是怀疑到老朽头上来了。 ”
立即吩咐凌梵随陆宇等人一起从秘道出府,然后对老仆人说道:“随我去会一会这武襄君!”
陆宇忙问道:“大哥呢?何不让他跟我们一起走?”
虞信回头露出神秘的一笑:“此时他并不在府中!”
众人来不及更换身上衣物,只是简单用羊皮包住了凌梵为陆宇和肖正文带来的行装,立即潜入冰寒刺骨的池塘之中。
说来也奇怪,平阳君府、平原君府中也有类似的湖塘,但都已经结冰,为何虞信府中这个小池塘却仍然连表面都看不出半点凝结的现象?
慕氏兄弟首先潜入水中,为他们探路。陆宇深吸了一口气,紧跟在3后面。在马家沟出来时也是差不多一样的方法,故他不用担心身后的凌梵和肖正文,因为他们的水性比他要好上许多。
正如虞信所说,水下入口大概在一丈深左右,然后再向里面游了将近一分钟,恰好在他那一口气快要用完的时候,头上水面出现了亮光。浮出水面之后,又与慕氏兄弟帮忙将凌梵和肖正文拉了起来。
这条秘道与平阳君府中的秘道差不多,都是沆沆洼洼,没有过多的修缮,在火把之下,黑暗无边的环境,让他感觉就像是在平阳君府下的秘道。
虽然天寒地冻,但现在他们最要的是争取每一分一秒,并没有充足的时间生火烤干身上湿漉的水分,只是等待肖正文与凌梵更换衣服之后,便立即赶路。
突然间陆宇有一种奇想,各国之间的地下秘道如果连通起来,岂不就是这个时代的“地铁”。
秘道的黑暗,令他紧握肖正文的手,生怕他像那个假嬴政一样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同时心里又在犹豫是否要将他的身世告诉凌梵。
众人走得小心翼翼,似乎这秘道早就废弃不用,脚下潮湿之外,更有悉悉之声,仿似蛇虫鼠蚁。
虞信府在城北,而秘道通向城东,即是说这条秘道之长,不可能于一时半刻便能走完,但里面的环境与气味实在是闻之欲呕,众人都没有心情说话,只盼快点走到尽头。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凌梵突然问道:“陆大哥,你是否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陆宇心里咯噔一下,暗忖在不久之前还在犹豫是否要将肖正文的真正身份告知于她,她倒是像能看穿陆宇一般,否则又怎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
幸好此时慕河在前面喜道:“看到出口了!”
果然前方数丈之外的上方,那道令人振奋的光明,不是秘道出口是什么?众人大喜,陆宇更是暗暗庆幸,立即转移话题:“快,先探一下是否安全。”
在慕川侦察过后,众人这才算是真正离开了虞信府的秘道。
出口非常窄,众人爬出来之后,才发觉是在灶下。周围看过之后,确定了只是一间破破烂烂的民舍,也知道此时位于邯郸城东,按照虞信所说,他们必须折回西南三里,此地距离东城门最近,岂有折回之理
?但是他又已经与严错约定好,必须马上与他们会合才是。
细想之下,陆宇从怀中取中地图,交给慕川:“你去通知严先生,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们!”
慕川将地图推还给他,笑道:“陆将军忘记小人近来一直在帮严先生做事,邯郸城的结构早就了然于胸,这……这张地图就不需了!”
说罢便直接向门口走去,留下有些尴尬的陆宇,怏怏将地图收回,见慕河忍不住偷笑了一声,瞪眼说道:“怎么,我又没有你们过目不忘的本领,看看地图也是正常的吧?”
慕河忙收回笑容,却听肖正文说道:“刚才在秘道中,二哥你将地图取出来看了二十七次,这就有些超过正常了吧?”
陆宇大窘,敢情这小子还真有去数,正想教训他一下,突然听到大门被人撞开传来的声音,然后便是一声惨叫。
这道叫声正是慕川所发出,三人大吃一惊,忙从里面出来,见门口围了数人,而慕川则已经伏于院中地上,一动不动,生死未知。
门外数名黑衣人,手持刀剑,领头人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正是西门候!
慕河大喊一声:“大哥!”立即上前将慕河翻过身来,却见他胸前衣衫,尽被鲜血染红,气息奄奄,恐怕已经一脚踏入了鬼门关。
西门候冷笑道:“陆将军别来无恙!你可真是将我们骗得好惨!”
陆宇还未说话,慕河抬头怒视西门候,双眼暴红,沉声问道:“是否你杀了我大哥!”
西门候又是一声冷笑:“是又如何?陆宇!我劝你还是把质子交出来,否则今日你休想踏出此门!”
陆宇生怕慕河失去理性,会与他拼命,上前一步将他挡在身后,对西门候说道:“就凭你们这几个人就想将我留下,西门兄你难免太高估了自己!”
“如果再加上我呢?”
范辛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众黑衣人纷纷为他让道,直至他走进院中。
陆宇脑中嗡地一声,见他身上仍然是在平阳君府中那套白衣,不带一点伤迹,心里大为震惊,没想到白虎令七大巨头联手,都没能留得住他。
那么现在等人岂不是已经……
西门候哈哈一笑:“现在,是否能够留下你呢?”
陆宇不知道为什么围堵他们的人竟不是赵王或平阳君君方面的人,而是信陵君的人,看起来还是在此处守株待兔,难道在此之前,已经有人将虞信府的秘道告知了信陵君?
虞信府中有内奸?
他第一时间想起了章武,但又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章武虽然不赞成他营救秦质子,但至少不会找人来为难他,更何况是信陵君的人。
当下已经避无可避,唯有一战。
西门候沉声道:“看来只能够用剑来让你说话了!”
陆宇破军剑出鞘,斜指地面,冷笑道:“废话这么多,是否你来跟我打?”
西门候一愕,知道自己不是陆宇对手,立即往后退了几步,喝道:“你打得过范先生
,才有资格与我过招!”
陆宇眸若冷电,左手一扬,剑鞘立时脱手而出,掷向西门候,同时飞身扑前,破军剑直刺范辛。
西门候没想到他会把剑鞘当作武器,连忙闪避,却见白光一闪,那剑鞘才到院中,被范辛一剑击下。
此时陆宇的剑已经直达范辛胸前,突然剑尖抖动,斜刺范辛颈上“巨骨穴”。
范辛眼中闪过寒芒,侧身闪避,左袖拂动,同时嗤的一声,长剑刺出,径点陆宇手腕。
陆宇自是没想到他竟然用衣袖挡了自己的剑招,但是他那衣袖竟然缠住了自己的破军剑,顺势将他带前,忙稳住身形,却见他刺来的一剑,虚实难分,看似取的自己握剑的手腕,实际上却已经将他上半身笼罩。
不由大吃一惊,马上缩手变招,心想若不全力以赴,今日必会交代在这范辛手中,当下不敢再托大,“蛇剑”立即施展开来,剑光撩绕,反罩他全身。
范辛对陆宇的剑路已经有些了解,手腕一抖,顿时长剑化作万千剑影,随着陆宇的剑锋,两人手中之剑第一次击在一起。
顿时万点银星,响声不绝。
陆宇剑快,范辛比他更快;无论陆宇的阴符七剑,如何不按套路,范辛总能拿捏时候,不差毫发,挡上一剑,便反击一剑。
肖正文躲在凌梵和慕河身后偷看二人斗剑,看得心惊肉跳,小手紧紧地攥着凌梵衣襟,不由地为陆宇担心起来,因为他觉得,范辛的剑法,比起章武、比起陆宇更胜上一筹,只恐陆宇一旦失误,便会死于他的剑下。
而凌梵又何尝看不出范辛的厉害?只是二人的剑劲,仿佛形成了一个气场,加之这所民舍本身就小,这处小院只也够他们相斗,其他人根本难以插手相助。
一双美目紧紧地盯着陆宇,心想只要他一处于下风,自己便怎么也要冲入场中去为陆宇争取一点时间,绝不能看着范辛将他刺死。
在众人看来,只见场中剑气纵横,白芒夺眼,有如龙蛇相争,绞缠难分,又见火星迸射,千点万点。二人影纵横穿插,有时根本难以分辩谁是陆宇,谁是范辛。
连西门候也看得心惊动魄,深知陆宇与范辛二人,非有死伤,绝不罢休。心中突然又燃起一丝矛盾,竟然不想那么快便分出胜负,也不知自己是希望陆宇胜出,还是希望范辛胜出。
范辛的剑法,独具一格,要知令他成名的乃是左手剑法,只因与龙阳君比剑输了一招,便自断左臂,然后改练右手剑法,改名易姓,藏在平丘。
而且白虎令七大巨头居然也无法伤他分毫,可见此人天分之高。
陆宇心中大震,自己阴符剑法前六剑的剑招已经反复用了两次,但范辛的剑招却不带半点重复,每一剑都精妙无比,遍体笼罩,根本沾不到他的衣角。
他不知像范辛这种级别的高手,已经跟自己交过两回手,早就对自己的剑路了然于胸,但是他心里也深知,已经交剑不下百招,再这样下去,一旦力竭,必定会成为范辛剑下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