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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两百七十一章 联姻燕国

    公子彘说到这,又接着道:“然道德之人察其事,智能之士观其行,从来不会被其美名所迷惑。”

    公子彘越说越流畅道:“其任相也,道德智贤之人不进,才能勇毅之士不荐,这就是其不忠于君王。

    其为相也,不曾献一策利其国,亦不曾施一策以利其民,这就是其不忠于国。

    其为相也,享受国家丰厚的待遇,但他却拿着国家赐予的俸禄地位官职,专为自己结交贤士,收纳门客,为自己扬名,而丝毫不提国家。这就是损国以利己,损公以费私。

    其为相也,见危而俱,弃君逃亡,这就是他胆小无勇没担当。

    有此四点,就足以说明孟尝君田文乃是国之贼,即便是将其灭族也不过分,又怎能算得上贤士国士。

    而那齐王地,任用孟尝君这样的人为相多年,这就是他识人不明。若是他知道孟尝君的为人,却不能将他罢黜,这就是他无能。

    哼,不明无能之君,自然就是昏君。”

    公子彘说到这,喘了一口气,又飞快的道:“况且,孟尝君其为君也,盘剥薛地百姓甚重,以至于众多百姓破产逃亡。可即便是如此,他依然还没有满足,以至于自己放贷于百姓,以求重利。

    贪鄙如此,是为君何其不仁也。

    是以,儿臣以为,日后,即便是孟尝君身死国灭,这也是咎由自取。”

    说完,公子彘顿了顿,然后拱手道:“还请父王,太子,还有兄长指正。”

    熊槐闻言注视公子彘良久,他从公子彘的话语中感受到了灵秀之气,还有锐气、勇气、意气。

    目光犀利,透过层层表象,看清事情的本质。仗义执言,排斥恶行,这些都是优点。

    但,这其中也有两个的地方,他说错了。

    其一,关于齐王地,他想的太简单了。作为一个君王,真是不是想干啥就干啥的。这是最致命的,也是他最想当然的。

    而为所欲为,也是作为君王最大的忌讳。

    其二,公子彘不知道的是,礼贤下士并且能同时聚集大贤,能人,策士,勇士,普通人,乃至愚人,这是多么难得的优点。

    他年纪小,所以不知道,当年燕王职为了招贤纳士,不仅用了千金买骨,还修建了黄金台,礼贤下士的名声已经名传天下。

    可燕王职即便做到了这个程度,然后响应燕王的大贤,依旧寥寥无几。

    如此坚持数年,情况才稍稍有些好转,才有屈庸孟卯等智能勇士前往。也就是这几年,才有真正的国士级别的大贤去燕国。

    所以说,孟尝君举贤得人这一项优点,就是难得的品质,而且恰恰与极为自负的齐王地形成互补。

    公子彘更加不知道的是,为了尽快离间齐王地与孟尝君的关系,不仅楚国付出多大的努力

    甚至,据熊槐所知,燕赵两国在其中还出力不少。

    即便三国同时出力,这是还是恰巧碰上田甲之乱,再加上田文自己作,才彻底让他们君臣反目。

    否则,有孟尝君在齐国帮助齐王地笼络人心,齐国可能会虚弱,但绝不会衰败。

    想到这,熊槐又想起自己来,二十年前,他对孟尝君这种人也是深恶痛绝的,但是,随着他的见识日渐成熟乃至老练,他的许多想法也变了。

    如果他二十年前就明白臣之有即君之有,臣之得即君之得的道理,那楚国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混乱。

    嫉恶如仇,这是人的高贵品质,也是官员的高贵品质,但这不是君相,更不是君王应该有的品质。

    当年管仲说鲍叔牙不可为相,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发扬臣子的长处,规避臣子的短处,这才是君王要做的。

    不过,虽然公子彘的观点,有极大的缺陷,但熊槐依然十分高兴。

    洞察于人,这就是明君所必需品质,毕竟,只有识人才能用人。

    而公子彘的缺陷,并不是他本身的缺陷,而是因为年纪太小,这才充满着勇气与锐气。等将来,他看的事情多了,自然就会把身上的刺往自己体内收缩起来。

    而嫉恶如仇虽然不是君王该有的,但君王也先必须是人,而后才是君王。

    而且,扬善惩恶,这也是君王最应该做的。

    善恶不分,这才是君王大忌。

    想着,熊槐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于是,熊槐在公子彘紧张的目光中,突然哈哈一笑:“好好好,子彘能对齐王君臣有如此清晰的,可见左徒的教导是用心了的,而子彘也是用心求学了的。”

    说着,熊槐见公子彘脸上的紧张尽去,转而露出笑脸,又忽的脸色一正:“不过,子彘你的看法,还有所不足。”

    公子彘一听,立即拱手道:“请父王指正。”

    熊槐想了想,若是有可能,不能让公子彘学自己,做一个阴险狠辣的暴君。

    于是,熊槐舍弃了法与术两种方法,而从大道入手。

    “左徒精通道儒法三家学说,不知子彘你可曾听说苟变食人鸡子的故事。”

    公子彘一怔,立即想起苟变的事迹。

    苟变乃两百年前的卫国大将,曾因为收税的时候白吃了人家两个鸡蛋,就被卫侯以为他人品有问题,是以弃之不用。最后,卫国因为国中无大将可用,而国土接连沦丧,卫侯也因此被人诟病。

    想着,公子彘顿时皱眉道:“父王是说,对于人才不能过多苛求,可是···这···”

    公子彘对孟尝君这种人,还是难以忍受。

    此时,熊槐笑道:“野外有树,其正则为梁,其曲则为轮,其美则为景,其废则为柴。

    乡野木匠做工,并不会因为树木有一半腐烂就弃之不用,而是削去腐烂的部位,然后用其完好的部分。各地农夫种田,并不会因为田地中有一半的地不长粮食,而舍弃一整块田地。

    所以说,工匠也好,农夫也罢,贵族官员乃至王侯将相,都是如此,做事做人,用其长而舍其短。

    唯有如此,才能人尽其用,物尽其用。

    人力物力尽其所用,而国家却不强大的,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情。”

    说着,熊槐见公子彘露出若是所思之色,继续道:“就好比孟尝君这样人,一个合格的君王,绝不会弃之不用。而是会安排他一个合适地方,并用道义来匡正他,用礼法引导他,用言论来勉励他,用律法来防止他。

    如此,道义礼法并行,有邪心的人不敢为恶,有小聪明的人不敢取巧。这样,制止邪恶,弘扬正义,人人都展现自己善良的一面,正气就会充斥人间。

    只要天地正气压制邪气,那么夜不闭户,道不拾遗,童叟无欺,甚至人行千里而不见诈,女行万里而不见欺。

    这样,大同世界,便会现于人间。”

    说完,熊槐目光扫过三兄弟,问道:“太子,旺财,子彘,你们可明白寡人的意思。”

    太子横三人闻言,全都若有所思拱手应道:“谢父王教诲。”

    此时,熊槐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公子彘沉吟许久,开口道:“子彘,你今天的文章写得很好,寡人决定赏你点东西。”

    说着,熊槐笑道:“嗯~~子彘,你要老婆不要?”

    公子彘一怔,立即拜倒:“请父王赐婚!”

    “好,好,好!”熊槐大笑三声,然后开口道:“传诏给鄂君,让他备上一份重礼,然后亲自走一趟燕国,代寡人向燕王求婚。

    寡人欲与燕王联姻,待公子彘行冠礼,乃迎燕王之女为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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