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张汉卿刚才就是在这里,与人民党天津市委各支部的负责人进行了一次富有成效的对话。赈灾虽然重要,但也不至于让他放下手头繁忙的工作去亲自救灾。中国晚一天统一在一个强有力的政|府之下,中国遇到这样的灾民机会会更多,是一家哭还是一村哭,张汉卿自有分寸。
但是灾还是要救的。在此之前,人民党已经在天津发展了一些积极分子,张汉卿也是趁这个机会,把人民党在天津的工作向他们交底。
天津在北方有着重要的地位,不但地理位置重要、经济底子也好。由于民国的许多官员在辞官或落势后都来这里安家,携带的大量财物也给这府城市的经济运转增添了活力。而且天津也是奉系将来进出北京的必经之地,京奉线上的大站,提前布局,非常有利于将来的工作。
三皿煮义的理想在贫困人们心中的吸引力是巨大的,要不然无法理解农民们对均田减税的向往。纵观中国的王朝历史,几乎每一次的改朝换代都是因为农民的揭竿而起发展起来的。
人民党员在灾民中间的鼓动,确实让一部分人接受了党的观点。他们一跃由赤穷的灾民变成有干劲的活动家,在引导灾民向东北移民的宣传中功勋显著,有些表现尤佳的还火线入了党。
为了方便人民党在天津的工作,张汉卿还出资买下了一幢房屋,后来就成为了张汉卿在天津的故居,成了天津著名一景。如果早知道自己将来会这么出名,房子还是要造大一点,将来拆迁也能给子女多分一套房子不是?当然张汉卿不会这么说,对于伟人,世人还是多以宣扬高大上的一面为好。
在天津的机会很多,这里可以作为落脚处,另外作为人民党天津党部所在地。
钱玄同怀着迷惑又惊讶的心情望着面前的这个年轻得不像话的少帅:这位就是能写出这么深沉诚挚的《我爱这土地》的作者、能唱出别具一格的《我的家在东北》的作者、能在奉天搞出这么大动静的文武双全的少帅?
在钱玄同心里,诗词曲可是大事,张汉卿在奉天的文治武功倒是下乘了,无非是军阀那一套,显不出什么来。
民国文人都清高,当然也有清高的本钱,无欲则刚嘛。不像很多时候,为五斗米折腰,更有些无耻文人,沦落为政治的附庸。想想民国时期大师辈出、文学名篇多如牛毛,而建国后则形成极大反差,到张汉卿穿越前才好不容易出了个诺贝尔文学奖项获得者----虽然诺奖的公正性值得大书特书讨论一番,但建国之后无大师是真的。
钱玄同终于对张汉卿动容了。他简明扼要地将来意说明一下,期待张汉卿的反应。推行新文化当然是他来的一个主要任务,但是他还有一个想法,进行汉语改革,这是他研究的项目,也算是夹带私货吧。他没指望这位少帅能给予什么极大的支持云云,只想着借他的口进行一次宣传、带动新文化的影响就够了。毕竟,对方从枪杆子里出身,对枪杆子的作用的认识要比远什么玄而又玄的新文化要感兴趣的多。
然而令他大吃一惊的是,张汉卿对于汉字改革、现代汉语的推广要远比他想象的要热心。不但如此,他还提出了许多令人匪夷所思但深想就觉得十分贴切的新想法。他的小学生要学习汉语拼音的想法,不但与自己苦思冥想多年的方案一脉相承,还完善了许多实施上的难点和要点。声母、韵母、升调、降调等等以及建议以北方话为主体,以北京口音为基础的普通话方案也有涉列,而且还很可行!
呵呵,能不行吗?张汉卿可是受过良好的“汉语拼音教育”的好学生,后世经过无数人的心血形成的那套方案当然很可行!
这让钱玄同刮目相看。这是一个领兵打仗的赳赳武夫的提议?只怕正规大学里的教授也难能提出如此新颖的观点吧?戎马一生的将军能作诗不假,但把汉语教育研究到这种地步的,举世罕见!
不但如此,年轻的少帅还提到,再过两个月,就会在奉天省城等有条件的地区,开始推广上述所说的汉语改革。当然,张汉卿也培训了一小批志同道合者,他们主要是奉天高等师范的未来教师们。当然,有钱玄同这些汉语研究大家的帮助,那是极好的。所以,顺便,张汉卿邀请了钱玄同去奉天指导教育方案的改革试点。
自己的研究能有一块试验田来验证,钱玄同激动不已。
更让他激动的是,控制黑龙江和奉天的张大帅决定这两省的小学教科书率先改用白话文,这可是比以上消息来得更震憾。
原来识字不多的张作霖对于往来公文中晦涩难懂的古文是深痛欲绝,一是理解起来很难,还要人读出来翻译给他听,若是用人不当,极容易误事;二来也显得这个大帅特无能不是?深受现代汉语影响的张汉卿对阅读古文也是深恶痛疾,所以张汉卿一提出推广白话文,张作霖便拍手赞成。
他向北洋政|府教育部提出请求时,确实也震动了朝野,也让新文化运动的一波强将们感觉到了人心不古,也才有钱玄同的就近了解情况。以他一省督军之尊,不去招兵买马,却花费大力气搞什么教育改革,确实让一般人大跌眼镜。然而新文化运动只是刚刚兴起,却还没能到水到渠成之地步,老张的超前之举,理所当然地被驳回,正史上直到1920北洋政|府教育部命令小学教科书改用白话文,此是后话。
但是有了府院之争,借口自治,张作霖不理会中|央的决定,仍然决定维持原议,这将让因此事件被敲一闷棍的“运动员们”士气又高昂起来,钱玄同深信。同时他对这父子两位军人将领也热络起来,引为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