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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贾诩,诱导出了牛辅的野望(二合一)

    那团布一层一层的被刘琦撕扯下,就犹如当初他给贾诩送的那封信一样,一旦撕扯开了,并按照里面的话将包裹的布条全部给撕了,再想复原成原状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特别是缣帛上的字迹非常难以模仿,让人防不胜防。

    如此不但保证了贾诩对刘琦所言的机密性,更是可以间接的考验出了李铮对刘琦是否忠心。

    刘琦将那缣帛撕扯到了最后一层之后,终于见到了贾诩要对他所谏言的话。

    贾诩老儿的保命意识却属天下第一,他在信中对刘琦所言的第一句话就是:“府君当日书信,与诩所言,诩时刻醒记于心,杀尽贾某子子孙孙之言,至今不敢相忘。”

    刘琦的眉毛轻轻一挑,嘴角挂起了微笑。

    接着,他继续往下看……

    “诩对博望坡所释之词,皆述于李君,贾诩之心日月可鉴,博望坡争夺辎重实乃贾诩知晓府君真实所需,故谏言牛辅出兵阻止,不然恐府君夺取袁术辎重则必会修好南阳郡望,如此贾诩归楚之时遥遥无期矣。”

    刘琦感慨的点了点头,道:“这倒算几句肺腑之言。”说罢,他继续往下看。

    “博望坡之战,府君未曾从西凉军手中夺取辎重,实乃万幸,从今日起,诩将不断向牛,张二人谏言相攻南阳郡诸族,皆时南阳郡诸族必争相向府君请援,府君以不变应万变,或援或疏,或战或不战,或离间或联合,诸事皆凭府君一言而决,府君大可安心。”

    “好一个或离间或结盟,这老毒物洋洋洒洒的说了这么一大段,就这句话才说到了关键点上,也不愧是他,居然能够想到这一点。”

    贾诩剩下的话,对于刘琦来说,大部分都是废话了,他已经没有看下去的必要,不过贾诩既然能够看出刘琦拾掇南阳郡郡望的主要手段,那他也一定会利用牛辅和张济来配合自己。

    内外相合,一明一暗,这才是最高明的手段。

    刘琦将贾诩给自己的信全部都看了一遍之后,最后将那些缣帛全都都用火焰燃烧,挨条成为灰烬。

    然后,便见刘琦扑了扑自己的双手,笑看向下首的李铮,道:“李君辛苦,且回去少歇,待某细细思量贾诩之言后,再做行事。”

    李铮拱手施礼,道:“诺。”

    “今后与贾诩之间的沟通协作,就全赖李君一个人了,务必不要让旁人知晓我与贾诩的关系。”

    “诺!府君放心,李铮舍身亦要保得此事周全。”

    ……

    宛城大火、袁术军尽逃往淮南之后,西凉军占据了宛城!

    他们以宛城为中心点,全据了周边的县城,彻底控制了南阳郡北面的广阔地盘。

    就在南阳郡诸人以为荆州刘氏会对西凉军的行动作出反击的时候,刘氏却反倒是采取了一种相对消极的态度。

    两日后,刘琦居然举兵返回了新野,任凭西凉军在宛城落脚,与他在南阳郡南相庭抗礼。

    至此,南阳郡彻底确定了南北对立,两权割据一郡的对峙局面。

    在南阳郡站住了根脚之后,牛辅便派人向长安的董卓,输送他从南阳郡世家望族这边掠夺来的大部财货辎重,而剩余的那些,则是他和张济用来中饱私囊。

    如今二人也成为了能够割据一方的高官了,所谓天高皇帝远,牛辅和张济感觉日子很是滋润。

    但这股滋润的感觉,对于他们二人来说,却是没有维持多久。

    长安那边立刻下了军令,让牛辅和张济限期再从南阳郡搜牢一批财货,供应往长安应急。

    董卓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么多的财货了,司隶和京兆地区这两年已经算是彻底被他祸害废了,人口不是被杀,就是大批量的流落于南方,昔日繁花似锦的京兆与司隶,没有个十年二十年怕是根本就养不过来。

    偏偏董卓要办的事情有很多。

    养一个偌大的朝廷,兴建一个巨大的郿邬,再加上建设军队……方方面面都需要财货,都需要钱粮。

    其实董卓自己的手里也有钱,也有粮,但这些财货都是他的私人财产,他想将这些私货全都堆积在他所兴建的这座天下第一坞堡……郿邬之中。

    所以指望董卓自己拿钱修堡垒,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太不现实。

    董卓自己不肯掏钱,那就得让别人掏,而毫无疑问,眼下已经占据了宛城的牛辅和张济,是他最好的出钱口。

    不逼他们,董卓又该去逼谁呢?

    眼看着董卓送来的书信,牛辅和张济的脸齐齐的都变黑了。

    这几天来因为夺下了宛城而洋溢的笑容,此刻完全消失不见,二人脸上的表情变的异常难看。

    此刻宛城郡署的府厅之中,暂无旁人,只有他们两位最高统帅以及贾诩一个。

    没有外人,张济说话也就相对直了一些。

    他很是不满地道:“相国如此逼迫于我等,却是丝毫不为我等考虑,眼下我等刚刚劫掠完南阳郡诸门阀,杀人之数几可逾数万,可谓震动整个南阳,在这节骨眼相国居然还让我们去搜牢……他这是老糊涂了不成?万一荆州军打过来,与南阳郡望内外勾连,我们又当如何自处?”

    牛辅一听这话,吓的脸色顿变。

    他咬牙切齿地嘶吼了一声:“张中郎将,当着我的面,汝焉敢对相国无礼?莫不是想造反乎?”

    张济吓了一跳,他急忙收起了适才的那几分傲气和戾气,冲着牛辅拱手道:“大都护恕罪,末将一时情急而言,绝非本意……只是被相国逼迫太甚而已。”

    牛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今后还需切记,万勿妄言,今日听到汝之言者天幸是本将,若是换成别人,谁敢保证他不会把这话传往长安,届时相国又岂能饶你?需知,相国也有相国的难处。”

    “一定,一定。”张济急忙道。

    牛辅长叹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又看向贾诩,问道:“文和,依你之见,我等眼下该当如何?”

    贾诩很是随意地道:“中郎将适才不是说了么,相国也有相国的难处,既然相国有难处,那我等身为臣子的,自当要学会为主分忧才是,相国怎么说,咱们怎么做。”

    牛辅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

    贾诩有时候说话是真噎人,偏偏还让你说不出他什么毛病,想抽他也不方便直接下手。

    厅中没有人再继续说话,就这么尴尬的僵持了一会后,牛辅多少才琢磨过点味来。

    贾诩是不是看有张济在旁边,有些话不方便对自己说呢?

    牛辅斜眼看了张济一眼,突然道:“你二人且先回去吧,容我细细思之。”

    待张济和贾诩走了之后,大概不到半个时辰,牛辅又招呼过一名西凉军道:“去将讨虏校尉给本将军找回来。”

    那名侍卫似乎不是第一次干这件事了,随即领命而去。

    少时,贾诩随着那名西凉护卫来到了牛辅的面前。

    牛辅和贾诩之间,总是在玩这种虚虚实实的花样,有话第一次不说完,分得分成好几次,翻来覆去的来回讨论,真个能急死个人。

    说实话,这也就是牛辅脾气好,若是换成别的西凉将领,早就一刀宰了贾诩。

    “大都护,如何又找诩回来?”贾诩冲着牛辅施礼后又问道。

    牛辅哼了哼:“明知故问……刚才张济在那里,我知汝有些话不方便说,故而待其走后,方召汝前来,现在就你我两人,有何良言,就直说吧!”

    贾诩叹道:“该说的话,诩适才不是已经说了么?”

    牛辅皱眉道:“说什么了?”

    “相国既让中郎将搜牢于南阳郡,那中郎将自当为相国分忧,这又有什么可犹豫的……相国也有相国的难处。”

    牛辅很是无奈地道:“这话是我适才拿来叱责张济的,却非在此时与你讲理的。几番搜牢,咱们的名声日堕,南阳郡诸人对咱们是愈发恨之,如今宛城又变成了焦土一片,若是再继续搜牢,我怕咱们在南阳郡会立不住脚啊,毕竟荆州势大。”

    牛辅这话并非危言耸听,有些事过犹不及,若是一味持强的频繁搜牢,最终结果怕是不会很好。

    但事实摆在眼前,董卓的军令已经下达,结果再不好,他这个做女婿的也得应着。

    贾诩静静地看着牛辅,道:“君忧臣辱,君辱臣死,中郎将于公于私都必须学会为相国尽忠,这是职责本分所在,不容更改,但对相国提出的要求,中郎将从现在起要学会索取,毕竟您现在已经占据了半个南阳郡,日后所管辖的地盘也将越来越大,若是中郎将不学会如何应对相国,则所统辖的地盘势必贫瘠,这对相国治理天下亦将不利。”

    牛辅被贾诩这些话说的脑袋生疼,他没太弄懂贾诩的意思,怎么感觉贾诩的意思,是既要让自己忠诚于相国,但好像又不让自己忠诚于相国,好坏两边都让他说了,着实惹人气闷。

    “文和你说明白一点,某家是何等样人你也清楚,我根本没有那么多弯绕心思,你不把话挑明,某家根本就不知晓你要说的个啥子?”

    贾诩慢悠悠地道:“那贾某今日便给中郎将提个醒……相国让中郎将本月再次搜牢运往长安,中郎将就当回书于相国,直言我军在南阳郡,为的就是替相国镇守南境,守卫长安,并搜牢供辎重于长安,此乃职责所在,无需催促,”

    “只是前番南阳郡大火,我军目下已无立锥之地,更兼粮秣贫瘠,无法养兵,地方望族或明或暗与我等对抗,极是牵扯精力,再加上与刘琦一战,损兵折将,战马亦折却不少,眼下若是出兵去为相国搜牢,财货辎重缴获数量必将大为不足,非得有兵马补充,方可行事……而且刘琦在新野招兵买马,蠢蠢欲动,随时都有可能反克宛城,无兵无将,如何抵之?”

    牛辅下颚的胡须,因为贾诩的谏言而来回哆嗦着,显然是被他这番言语吓得不轻。

    “文和,你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让我跟相国谈条件不成?”

    贾诩摇了摇头:“不是谈条件,只是谈我军之所需也。”

    “那跟谈条件有甚不一样!文和,我等可从未与相国谈过条件啊?”

    贾诩淡淡道:“中郎将原先乃是相国麾下中军重镇,受相国指挥,乃属中枢大将,奉相国之命被往来驱驰征战,自然是不能与相国谈条件的,不过如今中郎将已不再是中枢之将了,而是外境藩屏,负责牧守一方,若是不与中枢谈条件,外藩之镇又当如何发展?外藩之势不发展,又如何能够保护中枢?这是相辅相成的,相国不会怪罪。”

    牛辅呆愣楞的望着贾诩,开始在脑海中消化贾诩之所言。

    外藩、外藩、外藩……

    良久之后,方听牛辅幽幽言道:“文和,你说某家目下的立场属于什么?”

    贾诩郑重地向着牛辅拱手道:“从这一刻起,中郎将便是一方牧守,或可称之为一路群雄,号令一方,自成一霸,与袁绍、袁术、刘表、孙坚、公孙瓒、刘焉、刘宠等人皆是一样,只不过是心向朝廷,心向长安的牧守。”

    “号令一方,自成一霸……”牛辅喃喃地念叨着,眼眸中开始有了亮光:“那我手下的兵,就都是我自己的兵,我麾下的战马,便都是属于我自己的战马?城池,都是我自己的城池?”

    贾诩慢慢地点头道:“正是如此。”

    牛辅恍然的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若是能得相国增兵,那今后这些兵马,也自当归我了?”

    贾诩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答非所问地道:“中郎将是相国爱婿,相国之兵自如中郎将之兵尔。”

    牛辅仰起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几分快慰的表情。

    “好,那就依文和所言……某家问相国要兵!”

    ……

    长安。

    “牛辅要兵,要战马,用以巩固宛城,并行搜牢……呵呵!这小子长本事了,卿等以为如何?”坐在相府上首的董卓,缓缓放下手中的缣帛,看向下方诸将。

    李傕站出来道:“牛中郎将和张中郎将麾下的兵力不少,且皆为精猛之士,无需再增添兵将,相国只需下严令着其快速搜牢,休叫其他。”

    董卓看向李儒,道:“文优,你说呢?”

    李儒认真的思虑了半晌,道:“大都护已经夺下了宛城,占据了南阳郡半壁,成了我关中在武关以南的屏障,若大都护能够稳守宛城,则关中以南的诸侯牧守皆不足为虑,如此可保关中无忧,更何况我们目下需要大都护在南阳郡的搜牢用以支援郿邬和长安宫室的建设,相国切切不可因小失大。”

    董卓慢悠悠地点了点头道:“不错,既有南阳郡这块丰腴之肉供给,老夫可切不能吝啬,况且牛辅乃老夫女婿,焉能背我?增兵增马,统统于他!”

    正说话间,却见吕布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厅内。

    他快速迈步来到董卓身边,俯身在董卓身边低声耳语道:“义父,孩儿麾下的探子发现,司徒王允目下似与陈王刘宠,暗中有所勾连往来!还请义父查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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