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玄在宛城只待了一天,次日便离开了宛城,星夜奔着襄阳的方向赶了回去。
到了襄阳,见了刘琦,马玄把在宛城所有的事情跟刘琦认认真真地说了一遍,同时也包括贾诩跟他这次谈话的内容。
刘琦对贾诩的言论并没有表现出惊讶。
贾诩是这个时代最为顶级的智者,他能够想清楚己方所设的计谋,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不过,即使他看透了,以他现在的立场也不能够说破。
因为就某种意义而言,贾诩希望牛辅灭亡的愿望……甚至会比王允和吕布还要高。
虽然老毒物让马玄给刘琦带了一些听着较为硬气的话,但刘琦并不以为意。
因为在他看来,贾诩的话,深层中体现的是他的无奈和他的迫切。
襄阳北边的事情敲定了,那刘琦终于可以放心的开始准备西征的事宜。
卫士署的成立眼下虽然只有不到两个月,但在刺探和间谍的培养上,刘琦早就已经投入了大笔的资金和人力,虽然成立的时间较短,但卫士署走上正轨的速度却非常迅速。
徐庶对于这套流程上手非常快,他花了很短的时间,就将刘琦出征前所需要的情报搜集完全。
牧守府的厅堂内,刘琦坐在主位上,下方左右则是矗立着一众心腹,徐庶则是站在厅堂正中,在一卷铺盖在地上的巨大皮图前,为一众人指点着皮图上的城池和栈道,并诉说益州的情况。
“刘璋诛兄之后,其声望在蜀中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很多蜀中不服气他的家族,此刻都蠢蠢欲动,妄图推翻刘璋,毕竟刘焉初入蜀时,与蜀郡本土豪强的冲突过大,特别是贾龙、雷遇、吴懿等人反蜀,更是令蜀中家族蠢蠢欲动,如今犍为郡的任岐已经迎接到了刘璋的二兄刘诞,如无意外,任岐一定会再次组织兵,联合贾龙,兵发绵竹,令刘璋首尾不能相顾。”
说到这,徐庶转头看向刘琦,道:“末吏麾下的卫士在上庸探到消息,贾龙目下已经开始整军布武,大有从上庸郡入蜀之意。”
刘琦麾下的诸将中,严颜听了这个消息最为震怒。
他迈步出班,对刘琦拱手道:“贾龙此獠有异志,不禀明君侯,就私自集结兵马想要入蜀,其心可诛。”
刘琦没发火,他淡淡一笑:“贾龙也是蜀人,在外流落了三年多而不能返蜀,如今刘焉病死,他能有机会重返故乡,着点急也是正常的……人之常情而已。”
严颜心中对于贾龙这个人,一直都非常恼恨的,毕竟当年逼他反叛的人是贾龙……而且对于贾龙这些年办的事,严颜着实也有些瞧不上。
自私自利野心勃勃之人,行事几无底线可言。
但见刘琦袒护他,严颜便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只是咬牙退下。
黄忠看向刘琦,道:“君侯,这一次出征,要邀请贾龙共同夹击么?”
刘琦肯定地道:“贾龙在蜀地威望极高,蜀郡和广汉郡有诸多豪强都以贾家为先,此要快速定蜀,那我们自然需要贾家……这种时候,不可得罪贾家。”
众人闻言,都深然其言。
但同时大家心中也有一份不安……用贾龙联合益州本土豪强进攻,当然好的,可这中间的过程,又要许诺给蜀中本土豪强多少利益?
一旦事成,这些许诺是兑现还是不兑现?
但得胜分利益的事,眼下对于荆州人来说还为时尚早,目下的关键,还是在于应如何先打下益州。
刘琦认真地道:“正所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就算是几路同时夹攻,但想要成功拿下刘璋,也不容易……还需仔细筹谋,这位有何良策?”
徐庶拱手对刘琦道:“君侯,依末吏之见,想要打下益州,无外乎三路夹击,贾龙从上庸出兵为一路,任岐自犍为郡出兵为一路,君侯逆江而上,走江关是为一路,任岐和贾龙都是蜀中人,应怎么攻入蜀中,他们心中都有数,但唯独君侯对蜀人来说,是外人,眼下我们采取声东击西之势,可以攻蜀人不备,先破江关一地,打开入蜀的门户,但随后又应该如何向蜀中腹地进攻,这才是关键之所在。”
刘琦如今也是行军多年的老手了,对于徐庶的担忧自然是明白的。
“元直担心的正是我之忧虑,蜀中关隘太多,我等不熟悉蜀中地形,入蜀后恐寸步难行……”
徐庶叹道:“蜀道艰险,当世之人尽知,攻克江关之后,每过一关,怕是都要费上不少周折,若迁延日久,荆州大后方空悬,恐有不测……”
徐庶说的话很是在地,大自然形成的天堑关隘,不是靠兵马的强壮和人的智慧就能解决的。
试想历史上的季汉政权,在贫弱的蜀地,面对强大六倍以上的曹魏政权,却能够维持长达四十二年之久不亡,可见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奥妙。
刘禅的政权但凡是换在另外另一个州建立,面对曹魏,别说四十二年,想坚持四十二月都难。
针对于此,刘琦将目光看向了严颜,甘宁,沈弥,娄发四人。
这四个人,都属蜀地的本土人士,只有让他们做向导引路,荆州军才有可能大举入侵益州。
甘宁似乎是感觉到了刘琦的目光,他为难地道:“君侯恕罪,甘宁年少时,不学无术,放荡不羁,对蜀中各县关隘、风土了解不多,所知实在有限……”
甘宁年轻的时候,是个惹是生非的豪富游侠,一天天呼朋唤友不干好事,直到完全成年后蔡出息了些,指着他为自己提供蜀中的情报……那刘琦怕是一辈子也不能入川了。
“以后,多长点心吧。”刘琦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看向了另外三人。
严颜拱手道:“君侯放心,蜀中诸关道,严某尽知,必可为君侯引路。”
刘琦满意的点了点头,关键时刻,严颜比甘宁要靠谱多了。
蜀郡人娄发却提出了一个疑问:“君侯,严君虽知蜀中诸道,但却未必能够妥善引路,因蜀中各关卡,各山间都设有大寨,在险隘之地,以寨为关,有时或能收到奇效,且山道繁多,艰险异常,若是不知这些各县仓禀之所在,单凭荆州往益州输送的不给,只怕……”
“娄君之意我明白……但是刘璋在险要之地所设的寨卡,亦或是蜀中各县的仓禀,只怕严公也未必能够尽知吧?非得有内应不可。”
徐庶在一旁道:“正是如此。”
刘琦又一次的看向了严颜,沈弥,娄发三人。
严颜苦笑道:“家兄已逐我出族,严某在蜀中,也没有什么至交好友在刘璋手下任要职。”
沈弥道:“末吏……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的人选。”
娄发则是沉吟片刻,突然慢悠悠地道:“末吏在蜀郡成都,倒是有一名挚友,听闻现任绵竹县令,他职位倒是不高,不过其父兄乃是蜀郡张氏家公,声名素著,很得刘焉器重,此人因容貌原因,在族中一直不得重视,若是请他帮忙,或许能够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