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斥候的汇报之后,曹仁的第一反应,就是奔着他们来的骑兵队伍应该是袁术的军队。
不过等听到了斥候对那些骑兵进行了一番具体的描述之后,曹仁的心不由一沉。
通过斥候的描述,他感觉到对方应不是袁术的骑兵队,看这架势反倒是有些像是凉州的骑兵……
若真是董卓派出关中来南阳郡的军队,那可就坏了。
饶是曹仁擅长训练骑兵,但也不敢让自己麾下的骑卒与凉州骑兵争锋。
西凉铁骑的战力冠绝天下,其战马之强悍,士卒之彪勇,天下闻名,绝不是眼下曹仁所训练出来的这些中原骑兵所能够比拟的。
虽然不知道西凉铁骑是因为什么而进入的南阳郡境,但曹仁此刻已经知晓了事态的严重性,他急忙命令手下人吹起了号角,招呼前阵的己方骑兵快速回归本阵。
曹军的骑兵确实已经做到了令行即止,待听到了号角声后,在荆州寨中的骑兵纷纷调转马头,抽身出来,迅速的向着后方本阵归去。
单凭这一点,就能够提现曹兵极高的军伍素质。
但曹军的骑兵抽身出来再快,还是有许多骑手被抓住了机会的荆州军强行反攻,并产生了一定的伤亡,但这在战争中却也是难免的。
见曹军撤离,太史慈和魏延便两路夹击,他们一左一右,率众追击而出,直击曹军那些撤退的骑兵后方。
而正中间,典韦和黄忠亦是同时冲出,追赶中路。
典韦一众的速度较慢,一时间没有跟上,反倒是黄忠所部悍勇非常,其手下拱手甚多,所有人皆用长弓连连射出精妙之箭。
黄忠本人更是箭无虚发,几乎是每一箭都必然会射中敌军的那些骑士。
眼看着荆州军就要全体冲出大寨,荆州军后方的营寨之中,却紧急的响起了鸣金之声。
典韦和许沂、许郸此刻刚刚来至辕门之边,正要大举冲出,大开杀戒,突听到这阵鸣金声,急忙勒住了马匹。
典韦疑惑地转头望向后方,如同铜铃一般的眼眸中露出了深刻的不解。
“这个时候,如何却突然鸣金收兵?”
许郸亦是道:“此刻敌骑皆撤,正是追杀的最佳良机,典司马!咱们该当如何?”
许沂倒是颇为冷静:“后方鸣金,必为刘府君之命,将领不可违背,还是依令回撤才是。”
典韦长叹口气,颇为不甘的甩了甩手,道:“收兵!回营,咱们依旧在寨内严阵以待!”
“唯!”
中军的李典纵马奔至刘琦面前,问他道:“府君,敌骑皆撤,为何不追?”
刘琦此刻亦是披挂上马,率领亲卫军奔着前阵而走,他一边招呼李典同往前营寨,一边回道:“适才有哨探回报,说是曹军的后方此刻又出现大规模的骑兵,不下数千骑,阵容之大不可小觑。”
“数千骑兵?”李典闻言面色一白,忙道:“莫非是曹军的增援?”
刘琦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适才冲击我们营寨的骑兵,想来已经是曹操麾下的精锐之士,他们后方若是有盟友增援,前部的骑兵必然是会越加死战,可如今曹军的骑兵不进反退,如此看来,恐怕对他们而言,来者是敌非友……”
顿了顿,刘琦又补充道:“对我们而言,也是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地平线上,一道黑线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道黑线变的越来越粗,向前奔驰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刘琦让三军将士们在营寨内各自布阵,谨慎御敌,并让弓弩手做好射击准备。
仅从气势上来讲,那支骑兵就要远胜于曹军的骑兵。
荆州军的心中开始忐忑……即使相隔甚远,他们也能感觉对方的气势雄浑。
不仅仅是荆州军,便是曹军骑兵们的脸色也是变了,他们似乎感觉到脚下的大地正一点一点的震动着,曹军骑士们的心也随着对方的快速移动,而不规则的跳动着。
曹仁心下一惊,他急忙下令:“所有人向东回撤!快!”
他是懂骑兵的人,仅仅只是看对方的冲击势态,曹仁就知道对方的战力远胜于己,他不敢多做停留,立刻令曹军火速东向遁走。
成千的马匹同时踩踏着大地,叩击草地时所发出的轰鸣声,似乎都能将大地给踩踏的翻飞,天空仿佛都为之灰暗。
“杀!”
率领那支骑兵的年轻小将一声大吼,便见那支骑兵加紧了冲锋势头,直奔着曹军骑兵的尾部击去,由于那支骑兵是早有准备、蓄势待发,因而速度奇快,同样都是骑马奔驰,他们居然可以在短时间加速爆发,追上曹军。
这就是西凉铁骑!
前排的凉州骑士举起了手中的屠刀,对着他们已经追上的曹军骑士,一边高声呼喝着,一边毫不留情的剁砍。
“嗯啊!”
“啊!”
随着一声声绵长的惨叫声,被落在后方的曹兵被凉州骑兵一个个的砍翻在马下,很多人基本上都是一刀毙命,但即使还苟延残喘没有立刻死亡,也会被随之而来的无数凉州战马的蹄子践踏的血肉模糊,立时间便没了声息。
西凉铁骑在曹军骑兵的后阵掀起腥风血雨,但前方的曹仁和曹纯等却丝毫不曾停留,眼下这种形势,只是拼了命的继续令骑兵们继续逃走,这样才可能保下更多的有生力量。
可是今日曹军骑兵所受到的损失,却足矣让曹仁和曹纯铭记终生!
刚才他们的骑兵去冲荆州军的防阵,虽然己方有损失,但好歹也是给荆州军的士兵们造成了较大的伤亡,但眼下面对西凉铁骑的追击,在奔跑中的曹军却是被单方面的屠杀,不能给对方造成任何的伤害。
每死亡一名骑士,曹仁的心头就仿佛被切了一刀一样,几欲滴血,他紧紧的咬着嘴唇,牙齿使劲用力,都已将嘴唇咬出了血。
曹纯在曹仁的旁边,看着兄长这般的愤怒和痛苦,心中亦是不忍,但他心中明白,此刻却是万万不能意气用事,一旦令三军驻步,那就很容易让对方将己方彻底摧毁,造成全军覆没。
眼下,对于曹军来说,唯一的出路就是……逃、逃、逃!
远处的西凉军本阵,牛辅,张济,贾诩等人共同骑马,并列在一块山丘上,遥望着远处的形势,众人表情皆有不同。
此番南下,牛辅身为都护,乃是主将,他驻马在诸校尉的正中,观望着远处的形势,哈哈大笑。
“文和之法,果然妙哉,好一招出其不意,既震慑了荆州军,又痛击了曹操,委实让人心中快慰。”
张济亦是感慨道:“好久没打一场这么痛快的仗了!关东群贼自打前年开始便对我西凉军屡番逼迫,曹阿瞒也是不识抬举之人,这一次却也让他知晓我等的厉害。”
牛辅呵呵乐道:“不过张将军的那位侄儿也着实是英武非常,年纪轻轻就有统驭数千骑众之能,着实不俗了。”
张济听了牛辅的称赞,心中甚喜,他没有儿子,膝下只有这个从子张绣最得他的看重,算是可继承家业之人。
“唉,毕竟还是年轻的小儿娃,需要历练!”张济谦虚道。
牛辅转头看向荆州军的营寨,问贾诩道:“贾校尉,咱们接下来应道如何?”
贾诩捋着胡须,静静地观望着远处守备森严的荆州军大寨,缓缓开口道:“先打,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