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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三节 尴尬的韩说

    翌日,清晨,晨光渐露。

    光禄勋韩说,走在建章宫的阁楼间。

    身后,无数人窃窃私语,对他指指点点。

    “听说光禄勋与张蚩尤乃是莫逆之交啊……”

    “可不是嘛?”

    “要不然张蚩尤何以每次都能抓住关键,一击毙敌?那江充等人输的不冤啊!”

    韩说听在耳中,咬牙切齿,却又发作不得。

    没办法,这些天来,整个长安都传遍了。

    人人都说,他韩说早与那张子重有勾结,甚至还有人言之凿凿,他与张子重属于刎颈之交,曾盟誓天地……

    搞得现在,很多过去的老朋友,都对他退避三舍。

    很多同僚,更是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异样。

    现在,九卿有司,很多人都已经不带他韩说玩了。

    韩说本想解释,但奈何无人肯信!

    前些天,卫伉被天子派人,押解出京,流放楼兰。

    临行前,卫伉与家人辞别,哭着说:吾有今日,皆拜光禄勋所赐,若有复归之日,必复此仇!

    这事情传的长安人尽皆知。

    就在昨天,卫伉的儿子卫延年,驱车来到他家门口,公开烧毁婚书,还将一把剑丢在韩府门口,扬长而去。

    一下子就引动全长安的八卦党,兴奋难耐,无数目光聚集而来。

    搞得韩说尴尬不已,浑身难受。

    要不是他脸皮厚,恐怕都要被这些流言蜚语给逼死了。

    本来,若只是如此,他还不会落到现在这个田地。

    毕竟,别人没有证据,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但……

    他的那几个傻儿子,却在满长安到处炫耀‘吾父与张侍中,一见如故,相交莫逆,引为知己’。

    搞得他是黄泥巴掉裤裆里,洗都没办法洗。

    “光禄勋……光禄勋……”身后,忽然传来声音。

    韩说回过头去,就见京兆尹于己衍,气喘吁吁的追上来,拜道:“下官见过光禄勋……”

    “京兆尹有事?”韩说皱眉问道。

    “下官确实有事……”于己衍笑着凑上前来,问道:“今日朝会,下官听说,乃是要议侍中任立政遇刺之事……下官闻说,张侍中有意亲自前往乌恒,调查此事……不知道是否如此?”

    韩说听着,忍不住道:“京兆尹该去问张侍中啊……”

    “可是……”于己衍急了,道:“下官不敢去叨扰侍中公啊……光禄勋乃侍中莫逆之交,想必是知道的……”

    “还请光禄勋指点一二……”

    韩说听着,几乎就要暴走。

    你不敢打扰张子重,敢来打扰我?

    难道我就这么好说话?

    啊呸!

    我和那张子重有个屁的关系!

    但,他不敢发作。

    因为,谁都知道,那张子重和天子的关系。

    他只要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主动自曝自己与张子重是仇敌。

    韩说敢打赌,他这个光禄勋,怕是连今天都做不完,就得被天子赶回家种田。

    没办法,韩说只好忍着恶心,道:“本官以为,张侍中大抵是真的想要争取此次机会……”

    于己衍闻言,如获至宝,立刻拜道:“多谢光禄勋指点……”

    如今,于己衍已经彻底的认清了自己的身份,那就是——侍中张子重门下走狗!

    只是,奈何最近一直没有机会去登门拜访,这真的是遗憾啊。

    如今,既然知道张侍中要争取主持乌恒之事。

    那么,身为走狗,他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去做了。

    韩说却是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于己衍拱手道:“不必客气!”急急忙忙的甩开于己衍,走向玉堂殿的台阶。

    正要拾级而上,找个僻静的地方呆着。

    结果,却和十几个将军列侯,迎面相遇。

    为首的,乃是轻骑将军司马玄、前将军敬安君黄焉等,太仆上官桀也混在其中。

    这些汉家陇右将门的代表人物们,有说有笑,似乎在谈论着某事。

    看到韩说,几乎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

    “光禄勋!”将军们微微拱手,对韩说见礼,然后问道:“未知光禄勋可知,张侍中是否真欲亲自主持乌恒之事?”

    韩说听着,心里面只有mmp三字。

    但,在陇右将门面前,韩说根本不敢有任何意见,连神色都不敢显露半分异常。

    没办法!

    汉家天下,陇右将门乃是极为强大的一股力量。

    自太宗以来,陇右的军功贵族就是国家的支柱,架海紫金梁。

    休说他这个光禄勋了,就算是丞相刘屈氂也不敢开罪!

    概因,这些家伙手里面,真的有刀枪剑戟,强弩精骑。

    “此事,大概是真的吧……”韩说不敢在这些人说假话,也不敢忽悠他们,只好低头含糊其辞。

    他哪里知道那张子重的什么心思?

    真要知道,还能轮得到那黄口小儿嚣张至今?

    此话一出,陇右将门的将军列侯们,立刻都是眉开眼笑。

    “侍中真是忧国忧民啊……”司马玄叹道:“真乃吾辈楷模,忠臣榜样!”

    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称是。

    上官桀更道:“侍中此行,恐怕已是下定决心,要解决乌恒之事了!”

    众人听着,眼露精芒。

    乌恒!

    在过去,在汉家大臣贵族们,特别是军功贵族们眼里,只是一个小弟,一个穷的掉渣的夷狄。

    但是现在……

    只是想着,乌恒九部,数万邑落,百万之众,牲畜数百万。

    就没人能按捺得住内心的激动。

    数百万牲畜,每年起码可以产羊毛、羊绒数万石乃至于数十万石吧?

    这就是数十万乃至于百万匹的毛料。

    价值不可计量,哪怕只是吃点残羹剩饭,也足够大家伙撑爆。

    在陇右将门们想来,他们与张越,已经是朋友关系了。

    大家也都送了子侄,去了新丰,加入了保安曲。

    彼此几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自然,他们都相信,张越是不会亏待他们这些朋友的。

    如今,亲口听得传说中张子重‘莫逆之交’的光禄勋韩说,亲口承认此事。

    陇右将门的贵族们,只觉得自己真是太幸福了。

    吃完乌恒吃西羌。

    无尽的羊毛与毛料,在向他们招手。

    家乡的父老子弟,从此就可以摆脱贫穷,迈向吃肉喝酒的幸福世界。

    只是想着这个,每一个人都是神清气爽。

    根本没有人注意到,韩说已经用了百米赛跑的速度,消失在他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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