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有些尴尬,还有些无奈。一方面是自己的人表现实在是有些太不堪了,另外一方面则是陛下的威压有些太大了,让臣子们很紧张。
这一次跟着朱由校出来的人一样很紧张。
“行了,免礼吧。”朱由校摆了摆手,“让登莱的人都免礼吧。”
这里本身就不是朱由校的目标,他也没有想过在这里做什么。
说实话,这个地方现在根本不是什么发达地区,官员们在这里做事也就是中规中矩,没有什么值得表扬,也没有什么值得收拾。自己到这里来又不是看他们,所以也就无关紧。
朱由校的这个态度,倒是让登莱的大小官员都松了一口气,陛下看不到我们,太好了。
进入了登莱城之后,朱由校的人就顺便接待管了防务。
这已经成了朱由校进城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无论什么情况下,自己的人终究能够让人放心一些。
安顿好了之后,第二天朱由校就离开了登莱城,直接赶奔青岛。
青岛这个名字还是朱由校起的,以前这个地方没有名字,只是登莱下辖的一个军镇。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有了一个造船厂,这里有了名字,也驻扎了大量的军队。
除了原本的军镇之外,还有不少的海军。这些人全都是朱由校从各地抽调而来的。
训练这些人的,是从各地海防抽调的一些军官,让他们来这里训练和操作;其中还有皇家书院补充过来的一部分人。
领头的人也有很大的名气,他的名字叫做赵率教。这个人还是孙承宗和袁可立举荐给朱由校的。
朱由校来到青岛的时候,青岛的人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为首的除了赵率教等人之外,还有船厂的人。
负责这个船厂的人有两个,他们是宋家兄弟,大哥宋应升,二弟宋应星。
宋家兄弟两人算得上是皇家书院毕业生的杰出代表,在经过一番历练之后,朱由校就把这两人派到了这里。
除此之外,船厂之中还有东厂的管事太监也在。东厂的管事太监在这里监督这些人,当然了,这不是主要责任,他最主要的责任是安抚好那些葡萄牙人。
至于说怎么安抚,咱们大东厂自有办法。
这些年朱由校可没少划拉这些人。在澳门那边,朱由校是舍得花大价钱的。高薪挖人到什么时候都是最好的办法,何况这些人跑到大明来,为的还不是发财?
所以这边葡萄牙人很多,除了擅长造船的,还有擅长航海的,甚至有的商人干脆把海图拿出来卖。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敢干的。
现在这个大航海的时代,就是一个乱七八糟的时代。海盗横行、国家资助海盗,甚至海军都做海盗,为了发财,自然什么人都愿意干。
澳门炮厂的葡萄牙人这些年也被挖到京城不少。以前朱由校对这些人很在意,也是费了不少心思的,不过现在就已经无所谓了,从他们身上已经把需要的东西榨干了
朱由校还想要其他的东西,要么难度太大搞不到,要么只能自己研发。
在这样的情况下,青岛的船厂基本上已经被大明人掌管了。
宋应升宋应星两人,这两年把这里做得很好。
这一次朱由校过来,一来是看一看自己的船厂。这个已经让朱由校忍不住了,毕竟这里的船以后都是有大用的。
除此之外,就是想让他们和百工院的人好好研究一下,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更改的。
毕竟在这些战舰之上,肯定不能再装原来的火炮。原来的火炮太落后了,需要安装新的火炮。
如果军舰之上有什么地方需要更改的,或者是需要研发新的火炮,这些东西都是需要交流的。
在这一点上,朱由校从来都不吝啬钱。
要知道,在后世,朱由校就是多塔神教的人。
多塔神教,也叫多炮塔神教,主张多就是好、大就是美、射程即真理、口径即正义。
如果你失败了,那就是你的炮塔还不够多,你的口径还不够大,你的射程还不够远。
而在大明这个时代,朱由校想要打造的船队必须有足够大的战船、足够多的战舰,同时还要有足够多的火炮,火炮要有足够大的威力、足够远的射程。
现在炮已经准备好了,剩下的就要看船了。
见到朱由校之后,宋家兄弟倒是有一种百感交集的感觉。
自从到了青岛这个地方之后,他们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过陛下了。
说起来,他们与陛下的交集还是比较深的。毕竟当初他们还没做官的时候,就已经和陛下认识了。而那个时候的陛下,给他们的感觉就非常好,这几年下来感觉就更好了。
现在见到了皇帝,他们自然想把自己的成果展现给朱由校看。
在他们行礼之后,朱由校笑着就走了过去,伸手将宋家兄弟两人搀扶了起来。
朱由校上下打量了一番两人,才笑着说道:“黑了,不过看起来健壮了不少。你们在这里干了几年,消息朕也知道不少,不得不说你们做的不错。”
“这一次朕离开京城,第一个就是想到你们这里看看,看看你们这些年的成绩、听听你们的想法。毕竟很多事情在题本之中提不到、也说不清楚。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朕说,毕竟咱们除了君臣的关系之外,还是有一段私人的情谊在的。”
这句话,朱由校说得很客气,语气也很轻松。
当然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皇帝在展现他的大度,在展现他对臣子的关爱,在展现他的平易近人。
但是如果做臣子的心里没数,真的把皇帝当成朋友,那就要糟糕了。
宋家兄弟两人连忙感恩戴德的说道:“能够得到陛下的挂念,是臣等的福分。”爱薇
宋家兄弟两人在官场上打滚也有几年的时间了,这几年下来,两人算得上是官场上的老油条。虽然比徐光启等人还要差一些,但是在年轻一辈当中,朝中没有人能够超过宋家兄弟他们。
一番叙旧之后,气氛逐渐就和谐了下来。
朱由校说道:“带着朕去看看你们造的船吧。要知道,在京城的时候,朕就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这些船,无时无刻不在等着它们能够扬帆出海。”
出海去打谁?
这个朱由校早就已经想好了,除了荷兰人,根本不做第二人选。
现在那些荷兰人还占据着澎湖,甚至是台湾的北部。
台湾的南部现在已经归了西班牙人,这两伙人都没什么好人。
等到大明舰队建成之后,自然要拿他们开刀。一来是把自己的地盘收回来,二来正好是练练兵。
虐菜是没什么意思的,和他们这些高手交手才能够检验一下真实的水平。能够把他们打趴下,大明的海军就真正的具有了出门的实力,可以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听了朱由校的话之后,宋家兄弟两人对视了一眼,连忙兴奋的说道:“好的,陛下这边请。”
做官最难受的是什么,那就是明明自己苦心苦夜做出了好的东西、好的事情,却得不到皇帝的嘉奖、得不到朝廷的认可,这就是最难受的。
宋家兄弟他们两人在这里干了好几年,可以说是兢兢业业。虽然每次皇帝来信中也多有嘉奖,可是这种事情终究不够,只要让陛下看到自己两人的功劳,那奖赏肯定是不会少的,对日后的前途也很有好处。
所以这次是一次非常好的机会,宋家兄弟两人自然要好好把握。
一行人进了青岛之后,很快便转到了港口。
这里此时正在忙碌着,有的战船已经建好了停在港口,有的正在做测试,有的正在旁边的船坞里面制造。
原本制造船需要很大的木头,必须用一根长木来做主梁,这就是很麻烦的事情。
但是现在新的工艺根本就用不着这种东西,可以用拼接的方式来进行龙骨的制作。即便是其中有什么困难,大明的工匠也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为了这个造船厂,当初朱由校可是抽调了很多工匠。
一边向前走,宋应升一边给朱由校介绍。
宋应升直接说道:“咱们的战船一共定了三种型号,最小型的是一种快速的小船,灵活,易转向,准备装配二十门火炮,配备两百名士兵。”
“中型的战船准备装配六十门火炮,配备两千名士兵。大型的战船准备装配一百一十枚火炮,配备五千名士兵。
“一个舰队有两艘大型战船、六艘中型战船、十二艘小型战船组成,剩下的就是运输船和补给船。整支舰队会配备士兵三万人。”
“从现在的建造速度来看,大概到年底,第一支舰队就可以正式开始训练了。”
“现在的战船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剩下的也已经完成了龙骨的铺设,等待的就是朝廷的火炮。只要火炮运到之后,便可以装在战船上了。到了那个时候,咱们的战船就能够扬帆出海。”
听了宋应升的介绍之后,朱由校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带着朕上去看一看吧。”
说完这句话,朱由校便转身向前走了过去。
大明的军舰之上,除了火炮之外,自然还要装配其他的东西,比如手摇式机枪,这是准备登陆作战或者是两艘战船距离足够近的时候使用。
只不过朱由校觉得,恐怕在小型战舰上这个东西比较好用。不知道这种手摇式机枪能不能做大,回去之后问一问。
除此之外,还有火箭弹。这个玩意这两年在军中使用的比较多,深受新军将领的喜爱。原本的那些火炮,他们已经看不上了,他们更喜欢用火箭弹。
事实上,在这个时代,火箭弹的确是有一些开挂的地方。
英国的军队攻打印度的时候,就曾经在印度的城邦吃过亏,被火箭弹一顿炸,差点炸到他们找不到北。
英国军队的火炮根本不是火箭弹的对手。后来他们把这个技术学过去,自己搞出了更先进的火箭弹。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火药越来越好,火炮的技术也得到了长足的发展。
火炮的射程更远、威力更大,逐渐这种火箭弹就被淘汰了。当然了,也没被彻底的淘汰,后来变成了卡秋莎,变成了导弹。
只不过现在想要往卡秋莎或者导弹方面转变,还是要费一点力气。如果有了新的火药,很多事情都能够解决,它们的威力会变得更大,射程也会变得更远,甚至可以做成水雷从水里面发射,可直接轰炸敌方战船的底部。
就现在这种木质的战船,基本上就是一炸一个窟窿,一发入魂。敌方的战船肯定会被炸沉,一点悬念都不会有。
所以朱由校并不担心,火箭弹还没有到退伍的时候。
上了战舰之后,朱由校伸手拍了拍船,仔细地四下看了看。
看了看他们为火炮预留出来的位置,朱由校很满意。
虽然有些地方需要更改,但是朱由校相信不会费太大的力气。毕竟现在的新式火炮需要的地方更小,后坐力比原来也小很多,而且射程更远、威力更大。
虽然现在没有蒸汽铁甲舰,但即便是木船,装配上这样的火炮,威力也足够强大了。
转了一圈之后,朱由校十分的满意,没有让人开出海去转一圈。
原本朱由校是十分想这么做的,但还是把这个念头压在了心里面。
原因也很简单,这个船现在不安稳,谁知道自己开船出去之后会不会落水?
要知道,这可是大海,如果在海里面落水,恐怕生还的机会不大。
朱由校转了一圈之后,便满意地带着人回到了岸上。
一行人来到了造船厂的厂房,朱由校又让人分发了食物和赏赐。
这些都是给造船厂工匠们的,皇帝走到一个地方就颁发赏赐,这已经是习惯了,不能够坏了规矩。
收买人心的好机会,怎么能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