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梁川的事业越做越大,外面的莺莺燕燕天天围在梁川打转,男人没一个不会变心的,大家都替艺娘没孩子这件事操心。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能为梁川添个一男半女,艺娘都不能说是一个合格的媳妇,大看在眼里梁川的身体壮得就像一头牛,那怎么会有毛病,极可能是艺娘的身子不行。
幸福的消息总是传得相当快。
大家顾不上喝酒了,把艺娘围中间,几个女人替艺娘高兴得眼泪流了下来,这个事情太不容易了。
招弟心想本来都说好了,还把自己叫过来,原来这是头等大事,那自然是要回来喝一杯的。
何保正拉住梁川,骂道:“你小子不地道啊,这么大的事平时都不告诉老哥,什么时候知道的?”
“别呀,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这不是赶紧把大家叫到一起一起分享我的喜悦不是。”
“来来来喝酒,今天一定要喝到尽兴,你小子,你知不知道多少为你这传宗接代的事操心呢?”
何保正平日里也听那些做竹编的妇女在说一些闲话,无非是关于梁川身边女人一天一个不带重样的,可是这些个女人一个个肚子都没有半点动静,这是怎么回事。何保正听了把这些长舌妇臭骂了一顿,下次再听到乱讲这些碎语就滚蛋。
现在可好了,流言蜚语不攻自破,是要好好庆祝一下啦。有了一个孩子这心思也会更稳,不会天天想着走南闯北的,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玉贞,今天高兴,你唱首曲子给大家祝祝兴!”
“东家,这么久了你都没教我一首新的曲子,你教我一首新的。”
梁川乐呵呵地,说道:“好,今天我教你两首喜庆一点歌,你听好了。”
“这第一首叫花好月圆,春风吹呀吹。。”
梁川拿着筷子在碗上打着快板,自顾自的就高声唱了起来,大家没听过这么欢快的曲子,加上个个心里开心,竟然跟着梁川不禁地哼了起来。沈玉贞走到正厅的中央,跟着梁川的歌声跳舞起了欢快的舞蹈。
“这第二首呢,叫做难忘今宵。。”
美丽的人儿,悦耳的歌声,还有有曼妙的舞姿势,整个房子沉浸在快乐的海洋里,桌子上觥筹交错,除了艺娘大家都是放心地往肚子里一杯接着一杯,美酒最能助兴,梁川越喝越兴奋,和着沈玉贞的舞蹈不禁放声自己大唱了出来。
感动,高兴,欣喜,各种心情交错在一起,能不放歌纵到天明吗?
这个年三十梁川最后也喝得不省人事,怎么到床上的他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新一年的阳光好像怎么卖梁川的面子,大年初一的天就阴阴,外面还下起来了蒙蒙小雨,所谓春雨贵如油,这种天气是千金难换的好天气。
“家里来客人了。”小钗进了卧房,给梁川打了一盆热水。
大年初一都在拜年,今年这么早就有人上门来了。
正厅里坐着一个中年人,目光如烛,条发分明,陌生的面孔梁川印象里在凤山没见过。旁边还站着一个很大条的在中年人,现在流行到哪里去都要带一个保镖吗。
“小钗上茶,水晶丸子端一碗上来给客人尝尝。”
这个人见梁川出来了,连忙起身朝梁川行了一个礼:“先生一定在就是孝义梁三郎了!”
梁川见对方这么客气,自己不敢托大,把他扶了起来:“不敢当不敢当,我是梁川没错。”
对方这个人见梁川也特别好说话,立即自报家门道:“先生过谦了,三郎的大名现在在闽中远扬,兴化处处都有三郎的传说,小可是新任兴军知军段鹏,这厢有礼了!”
“哟。”梁川后退一步,朝人家行了一个大礼,礼尚往来。
“三郎果然一表人才,百闻不如一见,段某刚到兴化遍访兴化名士,早就听说了三郎的各种英雄事迹,这番前来是想找三郎出山,作为段某的幕僚。”
梁川一听,心里就乐了,当初赵惟宪请自己去当幕僚都没有答应,这一个跟知县差不多的知军,又来请自己了。不是自己看不起他,而是自己现在压根就没有长留兴化的意图,清源那边还在等着自己呢。
“呃。。”
叶小钗端了一碗水晶汤圆上来,里面加了红糖,用慢火煮了半天,现在正是可口的时候。糯米香软,丸子入口即化,加上香甜的红糖,如果没能一点实力,这玩意还是吃不到的。
“段大人远道而来,先尝尝这小吃味道如何。”
段鹏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小丸子,梁川的这个地方处处透着新鲜,连这吃食也这般精致,本来到别人家吃人嘴短,他是拒绝的,不过他有意朝梁川示好,要是拒绝了,那不是等于故意摆高了自己的姿态。
段鹏也不客气,拿起汤勺舀了几颗汤圆放到嘴里。甫一入口,就被这感觉震惊了,味道香甜,汤水还冒着热气,在这种寒冷的冬天吃起来暖人心脾!
“这小食竟然这么好吃!”
“大人过奖了。”
段鹏也不讲究了,三两下把一碗汤圆吃得干干净净。
梁川看他落落大方,笑道:“大人这圆子寓意新的一年团团圆圆,美满幸福,福气与大人同享。”
“谢三郎吉言了,这味道如些香甜又不是饴糖不知是什么香料?”
“大人,这是红糖,比饴糖更甜。”
“哦?我听闻这糖价比黄金,不曾想三郎也是富甲一方的大财之士。”
梁川笑了笑,摆摆手道:“大人你想多了,我原来是一个乞丐出身,只是偶然间自己熬出了这红糖而已,并不是什么土财主!”
“原来是这样。”段鹏心想我一来你就给我见识了这种好手段,果然是个藏在民间的大人物。
“三郎不知你意下如何?”
“大人说的是作大人的幕僚一事吗?不瞒大人,我无心仕途,闲云野鹤惯了,做起来力不从心。还是到处看看,做点小买卖更自在。”
梁川这讲的是实话,不过他科举是考不上,而不是不想考,奶奶的,字拿不出手,去考试会被笑掉大牙。
“我听说三郎眼下已到清源去做买卖了,这买卖做昨再大也只是贱业,所能帮助的不过聊聊数人,倒不如跟在本官身边,造福乡梓,整个兴化百废待兴,咱们一起为一方无数黎民请命,这才不失为堂堂男儿所应有的责任不是!”
梁川知道跟他理论不过,这个段鹏一看就是个标准的读书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读得圣贤书货与帝王家的忠君为民思想,可梁川接受的现代化的社会主义新思想啊,跟这些腐朽的糟粕怎么能相提并论。
商业在众人眼里就是低买高卖,无商不奸无奸不商,士农工商里,商业排在老末,即使做得再出色,终究狗肉上不了宴席。
“大人教训得是。”
段鹏以为说服了梁川:“三郎还是坚持已见?”
“大人如若需要建言,草民可以与大人促膝长谈,但是小人志不在仕,这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的,请大人不要再为难小的了。”
梁川讲得也很委婉,给足了段鹏面子,并不是故意想让他难看。
段鹏知道这些有本事的人脾气都极为古怪,心知强扭的瓜不甜,只好将这事作罢,不过他听说梁川有建议,倒是想听听梁川有什么见解。
“三郎有何见解,不妨说说。”
梁川坐直了,目不转睛地看着段鹏道:“大人,我上街看到现在官府民间采购了许多春节的年货,为了让乡民们有事可作,揽民工去建城墙,这些都让利于民的大好事,也是百姓的福气,有大人这样爱民如此的好官。”
“三郎恭维的话就不要再说了,说一些实在的。”
梁川顿了顿,硬下心来说道:“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上行则下效,大人您自己做好了,下面的胥吏自然不敢乱来。吏治清明之后,百姓自然就能安心从事生产,兴化的生命力极强,不需多时会更上一屋楼。”
段鹏听了梁川的话,深以为然,他是一个读书人,更能体会个中的道理。
“兴化有百利而有一害。”
“哪一害?”
梁川看得出来,这个新任的地方父母官确实想听取一些意见,自己说的话有好听的,有难听的,他也不以为意,当下就更放心了,放开了说道:“这一害就是水害。”
“兴化山多,山林物产不计其数,利用得当也是利民的好资源,水田旱田不计其数,应当因势利导,百姓不懂农时地利,官府应加以劝导。这样才不会浪费了这大好河山。但是水害一来老百姓一年的努力就随着南溪水滚滚而去了。 ”
段鹏听梁川说到此节,眼睛骤然微缩。
“南溪的水务是当务之急,不治水来年还年泛滥,南溪中下游纵然有这么多的良田,水灾一来百姓颗粒无收。胥吏趁机再掀风浪,山民愤怒还是会卷土重来,大人尽可以从这条河下手,南溪无虞,兴化则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