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云的军粮迟迟运送不到,外出打草谷秋风的征粮队又无功而返,原来一天两顿饭,中午与傍晚准时开灶,吃的都是干的实在口粮,战争时日地拖延,两顿干饭变成了一顿,然后又变成了一顿稀粥。
打仗真的是为了国家还有什么大义吗,那都是狗屁,苦哈哈的老百姓为的就是一顿饭能把肚子填饱,其他的都是扯蛋。
十一月的岛国山上已经开始飘起了雪花,北边更是大雪纷纷扬扬,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寒冷不可怕,寒冷加上饥饿最可怕。
饥饿最能消磨人的斗志,消磨得人的意识里没有尊严没有荣誉更没有什么狗屁胜负,谁家的天下不是交粮打仗的天下,只有活下去,一口饭就能活下去。
梁川将明云捆手捆脚趁着夜色穿过歧阜返回长野,在平氏的眼皮子底下溜回了长野。
源赖朝亲自带着一众人等开营接引,他看到梁川平安回来,马上还绑着明云,阴霾密布的那一刻天好像突然放睛了一般,秋日的最后一缕阳酒在她脸上,她笑了,这场战争的胜利是属于她的了。
藤原秀衡又在营前叫阵,临阵前他突然看到天空放晴了,风好像也不不是那么冷了,一只双翅干净的乌鸦飞到了他的马前,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然后冻死在了这片荒野之中。
今天出阵前他让所有的人杀了几匹战马,让骑兵们所有人都吃一碗肉汤,马肉加着野草根,有些苦涩,但是很饱腹。
平氏对这些事一无所知,他还在中军里等待着,等待明云将粮运回来。
源赖朝帮铁锁拿着明云,将他押上了前阵,只有梁川弁庆两人跟随着。
只有几个人,藤原一看被铁锁囚住的人竟是回去征粮的明云,眼前一黑,从马上摔下来,身旁的将士将他扶了,他又重重地呕了一口血。,
大势已去回天无力。
至死也要豪勇壮烈,他让所有人亮枪执刀上马,自己的胸口仿佛要炸开一般,悲呛感让他吐血,追随着平氏多年,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谢幕。
源赖朝对着藤原秀衡喊道:“藤原你诚然是一员猛将,平氏失道寡助,手下左膀右臂只剩你一人,你独木难支何不弃暗投明?”
藤原秀衡苦笑一下,一口血差点从胸膛压到口腔当中,咬紧了牙关才微微从嘴角渗出了一点点血。
他催动战马朝源赖朝冲了过来。
项羽身边还有一个龙且,平氏身边的龙且就是这个藤原秀衡,龙且一死项羽便知道自己的岁月不多了。源赖朝要收买这个人难,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等这场战事结束以后,这些将士他还要费功夫去处理掉,所谓狡兔死走狗烹,与其大费周章,还不如让他来个英勇就义,她调转了马头返回了军营当中。
弁庆大喊一声,身后有四十骑冲了出来,跟在梁川的身后,梁川大喝一声,四十二个人就这样朝着藤原的骑兵冲杀了过去。
梁川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对面一骑绝尘的则是藤原,弁庆紧紧跟着在梁川的身后,一左一右朝藤原迎了上去。四十二骑就像视死如归的勇士一般,他们不是去送命的,而是要击灭藤原最后的信心与骄傲。
藤原坐在马上摇摇欲坠,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他奋力地提起长枪朝这个模糊的影子刺了过去。梁川两手齐砍,陌刀一击格开了藤原手中的长枪,后面追上来的弁庆薙刀探出,挑断了藤原身上的皮甲。
四十二人与万人大军斜贴着呼啸而过,长兵相接的那一刻,他们突然发现,这些虎狼好像失去往日的威风,软绵无力,更致命的是他们的眼神里再没有了不可一世的骄傲,反而是空洞与无力。
两拨人绕了一个圈,又厮杀到一起。
这一回,藤原的眼前已经黑暗一片,长枪只是惯性地支在身上,梁川冲上跟前长刀扎进了他的体力,一把将他提了起来。藤原的手下看得泪流满脸,许多人发了疯似的冲上来要为藤原报仇,哪怕是夺回他的尸首,弁庆见梁川得手,立即带人杀了过去。
关西第一猛将就这样死在了梁川的刀下。
源赖朝梁川成功击杀藤原,立即驱动全军杀了过来。藤原死的那一刻,一万骑兵的主心骨已经没了,他们漫无目标地抵抗着,不过也有一部分人选择了投降,在原地不动丢掉了自己手中的武器。
平清盛盼着与源赖朝的决战没想到对方杀过来了自己却一点准备也没有。源氏并不想一口气完全吃掉平氏的军队,她的眼中钉只有藤原手中的这些骑兵,这支精骑垮了,其他的步兵没有兵粮,第二口吞下也是迟早的事。
这一战梁川不知道的是,他这个一身白衣的假源义经四十骑大破平氏万骑的辉煌战绩被岛国人民大书特书,吹上了天成为了历代真正为人所敬仰的战神。
而事实的真相只怕连梁川这个当事人也是稀里糊涂的,怎么弁庆都打不过的人今天变得这么脆,一刀就挂了,算了想这么多有何用,杀了藤原自己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这样的战斗规模虽然很小,可是对于梁川这个初入战场的新手来说可谓万分惊险,自己来了这世界一遭,保卫了家乡一次,还替这个岛国的小娘子打了一场胜仗,不是梦还是什么?
当天晚上梁川就只身到了源赖朝的大帐之中,他的大帐没有通传任何人都不得接近,连义父北条时政都不行。个中缘由梁川是最最清楚不过的。
得到通传之后,梁川只身进入了大帐之中。源赖朝还是一身戎装,脸上难掩喜悦之情,见到梁川第一句就是:“我父的大仇不日即将得报!”
梁川浇了她一头冷水道:“咱们约定的事情第一件完成了,还有两件是什么,你想到了没有?没有的话我可要回大宋了?”
源赖朝一听梁川的话,这场胜利好像与他无关似的,他心心念念地永远只有那个大宋,只有他家乡的妻子!
一股子冷风从营帐的缝隙中钻了进来,吹在源赖朝的脸上让她的脸寒冷如霜。
梁川简单的一句话将她的所有喜悦击得粉碎,她冷冷地看着梁川道:“你知不知道明天我灭了平清盛这天下就是这的人了,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抱括你在内!”
梁川自是知道女人心海底针这一说法的,他从一开始也没打算跟源赖朝讲道理,只是说道:“我知道。”
源赖朝说道:“知道你还提这件事,不怕我杀了你吗?你知道我太多的秘密,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松就放你回去吗?”
梁川道:“源义经已经死了不是吗?世上怎么会有人知道你的秘密?还有,你什么秘密?”
源赖朝看着梁川面沉如水,自己对他够好的,可是他还是一心想回大宋,究竟自己有什么不好他的那个娘子又是什么天仙般的美人,让他如此放不下?
两个人坐在大帐中默默直视着,大眼瞪着小眼。一个哀怨,一个期盼,各怀心事。
源赖朝是一个女人,一个不能说自己是女人的女人,她也知道天下都是自己的了,但是这个男人一定不是自己的,得到他的人有什么用,万一哪天他发狂对自己动手,自己能打得过他吗,留下他只是一个自我安慰罢了。
良久,源赖朝一声叹息中死了这条心,梁川一听,咦这是打算服软的意思是吗?
源赖朝道:第二件事,你要替我赚到一千万贯钱。”
什么!梁川心情从山顶掉到了谷底,以前郑若萦那小妮子缠着自己也不过赚个十万之数,这小娘子狮子好大的胃口,一开口就是一千万贯!这可是能支付辽国三十年岁币的数了!
梁川黑下一半的脸,正想甩门子而去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拍了拍屁股又腆着脸坐了下来,对着源赖朝道:“这事太简单,我随时能做到。”
源赖朝怔了怔,这件事在她看来是不太可能的事,如果建立起与南方的贸易还有可能,但是这没有十数载之功不能完成,他竟然如此自信,是不是自己少算了什么?
梁川笑了笑,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真子曾经告诉他,在她的故乡岛根有一座山,山顶远远望去会闪闪发亮,当地人并不知道这个现象的原理,梁川这个穿越而来的人是清楚的,这山上有银矿。
这岛根的银矿还不是一个小银矿,它一跃将岛国从一个银矿纯进口国变成了一个银矿出口国,可想而知这个银矿的储量有多么的雄厚。
梁川的嘴角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之情,一千万贯而已,挖两铲子就来了。
源赖朝看梁川如此神秘的笑,更觉得奇怪,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挖吧,自己提前让这个银矿出现,他们的银子迟早也是跟大宋和大明来交换各种物资,白银流入中国是一件好事,要是等到丰臣秀吉时代再让他们开发这个银矿,对我们的祖国来说可就真的不是一件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