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厚朴听到这个信息,小心肝儿乱颤差点没高兴得晕厥过去。
投资这种事情极为奇妙,当别人来求你投资时,你占据着优势地位,选择权在你手上,而当供求关系发生变化时,求人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
孙厚朴见证了梁川的不可思议之路,从凤山的一位小农民变成了清源炙手可热的人物,又变成了汴京风云人物,帝国宰相丁谓的管事。
这前后才多久,自己还是那个一事无成的所谓茶叶世家的大公子,庶出的大儿子,连继承权都不知道有没有庶子。
地位的变化甚至比一朝中第还要疯狂,如今自己已经没有与他谈判的条件了。
梁川的造化实在惊人,短短数年时间,一朝得志,自己千里迢迢赶来,正是自己需要倚仗他。
梁川正是看中了孙厚朴手中的钱,还有他经商的手段,这才有心想借孙厚朴的手赚取第一桶金,虽然说艺娘在清源港能赚钱无数,可是这钱没办法短时间到自己手上。
现在这世道太不太平,过一趟洛阳江都有夏德海这样的水贼虎视,到了闽西还有闽赣交界的深山老林,那里还有数不尽的土匪山贼,三十万贯钱到汴京能剩下三十贯都是山贼大爷们开恩了!
孙厚朴看着热络主动的梁川,有些受宠若惊,一时竟有些结巴地说道:“梁川兄弟。。哦。。不。。三哥你说,有小弟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尽力相帮!”
堂堂的子大公子改口变得这么客气,梁川一时也有些不适应。
梁川窃喜着将孙大公子将进屋子内。
屋子里满满的一层灰,梁川吩咐情报队员们进到先收拾一番,起码能待人接客。
梁家庄百废待兴,第一件事就是先从打扫开始,先打造成适宜人居住的庄子,将来才能兴旺起来!
梁川一手靠在屋中间的桌子上,侧着身子说道:“朴哥儿咱们也是老交情了,这次我发现了一个天赐的良机,如果把握好了你们家的茶叶可能就会飞上枝头变凤凰,不再是依赖走私了的私茶,甚至成为贡茶都有可能。”
贡茶,梁川的话刺激着孙厚朴敏感的神经。
他们并不是没有将茶叶带到汴京来卖过,不仅卖过连送也送出了不少,但是在建州茶面前,他们的茶叶根本无人问津,甚至连蜀中的土茶都比他们的要抢手。
大宋之内卖不动茶叶,他们一只才将目标转向了辽国。辽地可没有种植茶叶的好土地,茶叶也难在北地生长,靠着通敌他们还能赚不少的钱。
可是任谁也能看得明白,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被查获甚至是满门抄斩的大祸事。
“恳请三哥指教。”此时的孙厚朴就像一位虚心求学的学生,伶听着梁川的教诲。
“太宗曾孙,商王之孙,宗室赵允让之孙赵宗实天资无极,我看此子日后必定不凡,而如今赵允让人生正逢低谷,所谓雪中送炭远胜锦上添花,我原打算要你家的茶叶送与赵允让家使用,没想到你自己也来了汴京。这样我也好当面跟你详谈了。”
孙厚朴坐在椅子上本来挺期待的,他满心以为这茶叶是要送给丁谓这种级别的人喝,要知道丁谓现在可是参知政事,而且丁谓对茶道极有钻研,一般的茶水还入不了他的法眼。副宰相也喝自己家的茶,那不真正的金字招牌吗?
谁是赵允让?谁是赵宗实?
压根就没有听说过这两号人物啊,难道是哪两个落难的皇孙?
孙厚朴腹中的疑问本想脱口而出,侧过脸只见梁川一脸自信,再回首梁川一路不曾吃过大亏,眼光还有手段均是一流,他何必拿两个无名小卒来欺骗自己。
这里面一定有大大的文章!
就算是两个无名小卒,便是让他们喝茶,一年能喝掉几斤茶叶?这点小钱还花不起吗?
孙厚朴的脸上浮现起春天般的温暖笑容,连忙改口道:“哦,三哥连赵氏宗亲也有所结交,实在让在下佩服,我家中最上等的龙团已经带来,保准赵。。”
孙厚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位赵允让,梁川接过话说道:“赵王爷。”
“是,赵王爷。”孙厚朴干笑了一声,“只是这投资未免太小了吧。”他不甘心于这种小打小闹,他要的是自己的家族在自己的手中更上一层楼,自己的身份能够重新得到证明。
梁川眉飞色舞地道:“这当然不叫投资,这叫投机,如果真的他们发家了那是咱们的命好运气好,投资要有眼光要有项目,我打算在汴京城中盖一座最大的酒楼,里面有桑拿按摩吃喝玩赌一条龙应有尽有,不知道孙公子有没有兴趣。”
应有尽有!来了,这才是自己需要的!
吕不韦投资一个异人数十年才有回报,他可等不起那么长的时间,而且还不一定能打保票!
他要的是能赚快钱大钱的门路,一夜暴富的那种!茶贩了赚钱舒服惯了,已经没办法再去赚一些小钱慢钱,他们看不上!
孙厚朴道:“当然有兴趣!”
梁川道:“眼下我需要大量的现钱,不过我人手有限,手中的钱也有限,要一笔笔从清源运过来也不现实,就希望你能慷慨解囊,拿出钱来,这酒楼咱们按股份算!”
孙厚朴还没说话,梁川就继续道:“当然也不可能让你全出,因为这酒楼耗资不扉,虽说是你出钱我出项目,经营管理一起搞,可是毕竟是我主打的,我也想好好经营,不可能让你占大头,所以我也会出一部分钱,咱们就三七分成就行。”
“这。。”孙厚朴显得是对这分成不够满意。
梁川又加了一句:“便是三成一年利润我也能交至少十万贯,这还是头一年,日后铁定不止这个数,否则我愿退出这个项目,算是我对孙公子的亏欠!”
有这句孙厚朴就彻底地放心了,他的脸上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情不自禁地呵呵大笑起来,拍着自己的大腿道:“三哥你不愧是人中豪杰,出手就是不凡,以后但凡有想法缺钱的只管找我,就是赔钱我也愿意与大哥一起共负盈亏。”
梁川说道:“亏肯定亏不了你的,我这个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这个你是知道的。还有朴哥儿我就想问你一句真话,你看你家现在的处境,将来老令公仙逝之后还有你的份吗?”
这个问题自打孙厚朴懂事起了就是他心头最大的病,任凭他做得最好他只不过是嫡子,家里的下人看他还会使眼色,而自己的弟弟孙厚材,父亲始终是青眼有加,哪怕他是个一事无成的纨绔。
梁川好言劝道:“你既然肯来汴京在我看来你就是想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那为何不自立门户不再去留恋孙家的祖业呢?”
孙厚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里面包险着巨大的风险,成功了他自己赚到了,但是能赚多少能赚得比分家分到的多吗,这要打上一个问号,万一失败了呢,那就是真的一无所有了。
梁川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孙厚朴内心正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叹了一口气道:“从前你家的生意基本是父亲一人的决断,便是出事了也是算在他的头上,跟辽国的过往可不是轻易能够撇清的,万一你以后的事做大了,有心人惦记上了你翻出这些旧账来,你们家覆巢之下还有完卵吗?”
孙厚朴自小也算是在蜜罐中成长,谁会去想自己家有一天穷途末路,居安思危只是一句话,可是能做到的可聊聊无几。
“让我想一想。”
梁川听到孙厚朴的这句话就大概能想到了,自己的话有六七成孙厚朴已经听进去了,剩下的那几成就让他自己去思量吧,决定权在于他自己。
庄子里升起了缈缈的炊烟,情报队员们收庄子收拾得焕然一新,已经开始架锅煮饭了。
汴京城中的羊肉随处可见,要吃到大型牲畜的肉比其他的城市来得都容易。
队员们白切了三斤羊肉端到梁川跟前,梁川一看这羊肉的处理法直皱眉头,羊肉这样吃是原汁原味不假,可是未免太寡而无味了吧?上好的食材完全被糟蹋了,眼下填饱肚子就行,将来等自己的城市综合体盖起来以后,再也不是问题了。
傍晚的时候,梁川将队员们组织到一起,开垦起了温家庄的土地,准备种植地瓜。
烟草种子与辣椒的种子要等下一批收成之后一齐运送至汴京,眼下就先送了地瓜过来。地瓜易保存,放个十天半个月的也不会坏,切成片埋在土里很快就能发芽。
地瓜的种植并不困难,可以说是这种作物在有土的地主就能存活,种植容易但是梁川并不想这种作物提前推广。这种作物甚可以说是一种战略物资,大面积作植的话可是养活无数的人,在战场上扭转局面。
所以眼下他最担心的是地瓜藤被盗窃,种植到别的地方。
庄子的周围梁川打算圈围起来,四时都让队员们去巡逻,防止有窃贼进入庄子。
这东西怕是将来可能成为自己的主粮,只是这玩意饿肚子的时候是能救命,但是吃多了也有副作用,容易烧心和犯酸,那滋味可不比饿肚子舒服!
大宋还有两百多年的国运,这时期倒是没有听过什么大规模的饥荒,人口也没有爆炸式地增长,反而因为战争人口流失更多,粮食大范围内倒不是主要的问题。
梁川没想到了的是,接下来的一年时间左右,他就要面临一场大的灾荒!
安排妥当之后梁川返回城中,郑若萦还在丁府,他没有理由将一个女人独自留在虎穴。自然是将他也接到庄子里,这里没有监视,更没有蔡门 那样的恶心人成天在眼前晃悠,完全就是自己的一番小天地,自己可以跟郑若萦好好温存一番!
自从两人一起住进了丁府,隔在两人之间那一层纱好像被捅破一般,梁川火速攻城略地,两人之间的进展有了重大的突破!
远在他乡,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陪伴,梁川喜得合不拢嘴!
在梁川意料当中的是,皇宫八座殿的重缮计划终于启动了!
第一时间,监造总指挥使丁谓风尘仆仆地将梁川叫到书房,详细讨论工程实施的具体步骤,说实话梁川对这件事也只能说个大概,真要讨论的话他将雷允恭叫过来可能还更合适。
他虽然是个太监,但是毕竟是工部出身,还是有一点真才实学,不然在城里的消防检查当中就没有办法通过建筑判断这家人是否有钱!
重建计划的第一步——挖通汴河。
按计划先挖开一条河渠,然后用河道里挖出来的泥土就地烧制青砖,不过摆在眼前就碰到了第一个问题,皇宫通往汴河可不是一片白地,这上面可都住着非富即贵无数的百姓,不少人还是皇亲国戚,这就是连后世也头疼的问题——拆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