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的百姓对于西北李氏的不自量力感到愤怒,同样对于刘太后穿龙袍去祭祀太庙的行为感到不解。
两件事放到一块的话百姓的态度就截然不同,李氏进犯好比一个外人打进了自己家的院子,还想划拉两下占走两分地,这就算了,还打伤了自己家的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朝中还有主和派,民间可没有主和派,居民们看着每天往中原迁移的流民痛心疾首,一块疥癣也想染指大宋,大宋百姓对于契丹人心有余悸对于党项人可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难道大宋是柿子做的谁都想来捏一把?
西南虽然还大理吐蕃等势力,可是这些势力已经与大宋和平共处多年,几个势力之间贸易还不少,国与国之间的关系还算融洽。
反观李氏就像一搅屎棍,见谁都不爽,不仅跟大宋对着干,连契丹人他们也敢上去摸摸虎屁股,吐蕃就更不用说了,吐蕃与他们是世仇。
梁川这几天没少在汴京城中溜达,酒楼小摊一路逛了过去,大宋的百姓把刘太后穿龙袍这件事就当成一出戏一样看待。
刘太后身上的故事有太多,好像再怎么样的故事他们也不觉得奇怪。什么身世曲折被前夫刘美卖掉,与赵恒十年地下情,然后猩猫换太子,苦尽甘来堪称女姓奋斗史的楷模,哪一样拿出来都比这穿龙袍的事情生动有趣得多了。
刘太后虽然一个女人,但是不可否认这个女人掌权之后对于普天之下的穷苦百姓来说是一件幸事而不是一件祸事。
她出身不好,当年为了卖酒还亲自站街吆喝,从百姓当中走来自然知道老百姓需要的是什么。
大宋的国库经过几代的积累被赵恒挥霍得一干二净,赵恒死后刘太后支撑起了大局,不仅弥补了亏空,连年前修八座宫殿的钱也没有再向民间加赋,完全是国库中的支出就绰绰有余。
光凭这一点老百姓就对这个女人大有好感!
谁当天子他们一干屁民不用乖乖地纳粮?说不定人家刘太后还能像武则天一样重现大唐的风水气象也不一定,老百姓去关心他们赵家的家事做什么呢?
谁能给老百姓带来实惠,这个江山才能坐得稳!
梁川吃着肉包喝着热汤看着百姓,这等亲民的态度极为让梁川极为欣慰,是了,就是这个理呀,谁做天子不是做?执政为民能给老百姓几亩薄田多打几斤粮食谁不拥护?
文武百官怕改朝换代,难道他们真的是赵宋皇室的铁杆粉丝吗?
并不是。
他们只是自己既得利益的捍卫者而已,赵家给他们的高官厚禄刘家李家上台了一后不一定会给啊,谁知道刘太后自己上台怎么洗牌?但凡这样权贵首先重用的就是外戚,外戚吃饱了再给旁人外人一点汤水过过嘴瘾。
施舍来的能有已经得到的舒坦?
历史的教科书有一句话讲得相当的好,封建王朝的统治者们只有得到地主们的支持这个皇位才能坐得稳,现在大家都还没赚够,大宋王朝这个公司也没有倒闭的风险,谁愿意去换老板。
茶余饭后这些事情谈论完了以后倒是有一件事引起了全城百姓的议论。
这件事就是梁川盖的这栋超级豪华大楼。
这栋原本在汴河大街上拦住新开的临时水渠,迫使运输材料的水渠临时改道,何人有这么大的能量,官家的宫殿都还没全完工,倒先为这位大爷提前让路了?
敢跟官家抢进度的天下谁人胆子这么大。
更让人震惊的是这栋楼原来平平无奇,那规模也不甚出奇,可是后来越修越高,最后平地起高楼,竟然修到了五六层楼那么高,站在汴京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看到这座旷世雄伟的高楼,比官家的皇城还要高出不少。
估计站在这栋楼上夜里官家心情好,去哪个妃嫔的宫中就寝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明英宗夺门之变的功臣石亨后来就是因为修了一栋比天子皇宫还气派的高楼被明英宗点燃烧了所有厌恨的情绪,进而送他走上不归路。
梁川第一次看到即将的封顶的大楼,不是惊喜而是满满的惊吓,这种不要命的跟官家比排场的行为不是把自己往悬崖上推是什么?
虽然当初也想过这楼盖起来气派一定少不了,可是压根没想到这买家秀这么惊艳,盖成的实物如此之豪华,效果简直是梁川做梦也不敢想象的超级大综合体!
梁川一度以为雷允恭这个死太监在坑自己,不过雷允恭的态度还有表现让他打消了这种疑惑。
雷允恭不仅不是坑梁川,而是实实在在地想拍丁谓的马屁。
丁谓自从被太后还有官家钦定为皇陵监造使,他就对这首席指挥使一职眼馋不已。
重修八座宫殿的差事让他赚到了十辈子都赚不到的天大好处,现在是出入华服美车,有许印潘宇王林等一干大包工头前呼后拥,赚的钱腰缠万贯,住的汴京城最奢华的府邸,这仅仅是修了八座宫殿,中饱私囊就能赚到的。
修陵与重修八座宫殿可不是一个量级的事。
虽说大宋一朝修陵讲究薄葬,可是便是一个老百姓坟都要修出个造型,帝王家的陵墓再穷酸也那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豪华,估且不论陪葬的物品,那不是自己能染指的,光是坟墓修建,设计,征地等一系列操作,里面就有大有文章可作,雷允恭想到此节兴奋得快要睡不着觉。
为了讨到这份差事,他同样对于丁谓的这位唯一的管事,还有丁谓本人极尽奉诚之事。
一听说梁川自己想修一座酒楼,他立即私下调动几个大包工头手下所有为官家服务的工匠来卖力,几万人一齐修一座小楼,不消说快,就是许多用料还有工艺都不是民间小老百姓能受用得起的,说白了跟官家用的差不多是一个档次了。
在朝廷这处混水里打滚的不一定混出来的就一定是人精,有些人一旦好日子过惯了,人的思维也就开始麻痹大意了,在政治敏感性这方面就懈怠了。
在雷允恭看来不就是修一座楼嘛,怎么可能上纲上线到欺君犯上这么严重的程度?他自己的豪宅就皇宫还皇宫,什么叫做僭越?他心里压根没有这个词!
再说了朝廷上有丁谓为梁川撑腰,这是丁谓自己的私产,谁敢跟丁谓这位即将升任正相的大佬犯横?
梁川本来就想修个三四层楼那么高,也不用修得这么张扬,实在是太高调了,高调得原来人流并不是那么多的汴河大街现在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处景点,所有的人路过梁川的这栋楼都要指点一二,无一不是夸赞这楼实在是太奢华了。
孙厚朴出生于巨富之家,世上所有奢华金贵的东西见过的也不在少数,可是当他看到梁川修的这栋楼也是嘴张吓得浑圆久久不能合上。
“大概只有前唐传说中的花萼相辉楼有这等气象吧,我听说那楼也是世上无双,啧啧。。”
越多的人夸赞梁川,梁川的脸就越黑。
雷允恭还美滋滋地等着给梁川交差,想着梁川一定会对这楼极为满意。没想到满意没有等到,倒是等到了梁川一番深刻的剖析。
“雷公公,哎,你这次可是给丁大人添乱了。你呀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
雷允恭连忙不解地向梁川请教。
梁川也不藏私,把自己对于这栋绝世华楼的利弊头头是道地分析了一番。听得雷允恭是冷汗连连,最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差点就给梁川跪下来。
“冤枉啊!老雷我一心想为老丁分忧,并不是有意给老丁添乱的,三郎你可要好好去老丁那里帮我说上几句好话,外人嚼舌头咱们管不着,丁老哥可不能误会咱家的一片好意,否则我就是跳进汴河也洗不清了!”
梁川谅雷允恭也没那么大胆子敢去陷害丁谓,丁谓这种人要玩死雷允恭那是分分钟的事情,况且雷允恭这个人完全是掉进钱眼里了,手腕水平只怕连何保正都比他有觉悟。
“正好我也要去丁大人处说些要紧事,你这些话我会带给他的,你呀你呀,我说你什么好呢?”
雷允恭一听,心下大喜,立即进屋将自己私藏的一双玉壶拿了出来。
好一对玉壶!
壶身是茶壶的造型,可是壶身却比普通的茶壶要大上不少,采用镂空环雕等高超难度的雕刻技艺,将壶盖与壶身绑在一起,光是那一串玉链子就证明这是一件国宝级的宝贝。 通体是璀璨夺目的帝王绿,饶是梁川看的电视鉴宝艺目不少,也极少见过这样的好东西!
溥仪当年逃出紫禁城的时候身上在衣服的夹缝里藏了一对三枚一式的印章,采用的就是这样的链雕,不仅是溥仪,据说乾隆也对这宝物爱不释手,这种工艺难度极高!
“这两把壶世上再难找出第三只,三郎你自己留下一只,另一只帮我送给丁相,丁大人也是雅人,对玉石古玩极有研究,相信他一定会喜欢的!”
“这。。”梁川拿着两只玉穿壶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雷允恭看得心颤,道:“三郎你可拿稳了,这宝贝摔了可就再也找不到了,老雷我见过的宝贝不少,这次是真担心好心办坏事误了丁相的前程,才把我这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的。。”
太他娘的腐败了,这等宝物梁川无法想象能换多少钱,不过再多的钱给梁川梁川也一定不会去卖,这可是传家宝啊!
“放心,你的好心我一定一字不差地传达给丁大人,相信大人他老人家明察秋毫一定能理解你的一片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