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炮而红!一炮震退了路上想打梁川宝船主意的所有牛鬼蛇神,接下来就是每天游山玩水吃喝玩乐,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到了汴京。
一来一回耽误了数个月,眼下已快到了八月时节,不过一切显得仿佛刚刚好。
孙厚村调养了两个多月,体内的淤血让安逸生全部排干净,人的气色也比从前好了几分,能下地以后听说梁川自京东路回来,就召集了耶律重光高干等一众好兄弟到运河边上接风。
船到东水门。宝船不是第一次来,虽然没有第一次那般轰动,不过还让众人侧目不已。
船上一箱一箱的货物搬下来船,船工一拎就知道里面放的不是石头就是金银,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份量!这么好的箱子这么好的船,哪个脑子不正常的会用来运石头!
又是赚了一大票,东水门有不少的货栈,商人们都好奇做什么行当能这么赚钱!
孙厚朴很是会来事,梁川成立顺风镖局的时候他还在床上躺着,连到场送两个花蓝也没有。这回病一好,帮梁川先是做好了一面旌子,上书顺风镖局四个大字,鲜红鲜红用一根大杆子擎着,立在东水门就等梁川回来!
梁川驻立船头,远远地就看到了孙厚朴的热情,不由得感叹道:“当初他娘的走得急,这大旗也没有做,还是朴哥儿想得周到!”
孙厚材从船里出来三两下蹦下船,看到这个弟弟孙厚材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愣是多看了几眼,小时候自己看着长大的亲人怎么会有错!
“哥!”
孙厚朴很不是滋味,还是应了一声:“你。。怎么也跟来了?”
“我原来是运茶叶去登州的,路上碰到了倭寇,还好被梁川给救了,听说他要来汴京我就跟着他一道来看看你了!”
孙厚材不说的话他自己只会认为是梁川怎么把他弄过来的,过去的家事对他的伤害害实在太大,他有些不想面对,可是这个终归是血浓于水的亲弟弟,看他这个样子对他发脾气又有什么用?
“倭寇?你是说倭国的那些倭人?有没有伤到你?”说完在他身上转了转打量几圈,发现还是完整的,一口气才松了下来。
他现在都离家,孙家的祖谱已经没有他的位置,将来给老爹送终的还得是这个弟弟,有些事情他现在看得更开了,不就是钱的问题,因为钱而伤到亲情伦理是最不理智的。
回想一番,当初如果再给他一个重来的机关,他可能不会那么冲动,在孙家做庶子就庶子,事业不一样可以自己出来打拼?
“没事就好,好好的怎么让倭人盯上了?算了人回来就行,我安排一下让人送你回清源!”
孙厚材一听一蹦三尺高,急跺脚道:“可千万别,一回去不是盘货就是押货,天天忙里忙外的,一刻也不得闲!”
孙厚朴也着急了:“你不忙让谁忙?这本来就是你的责任,你还指望别人帮你赚钱,你在一旁享受?”
孙厚材天真地道:“家里有舅舅他们照应着,没事!”
孙厚朴气不打一处来道:“你那几个舅舅巴不得你死外头他们好分了你的家财!赶紧给我回去,不然我让人把你绑回去!”
孙厚材跟着梁川绕了好大一个圈子,对谁都是软骨头,唯独对他哥是天不怕地不怕,生生认孙厚朴用绳子给拿了,家里的伙计架着,把这小子给送到清源去!
高干在一旁没心思听两兄弟培养他们的兄弟情,伸长了脖子看到船上又下来两人,脸上一喜迎了上去:“老叔老梁,你们说说,这好好的把自己混成囚犯,哥哥我听说了你们的事本来想替你们打点一下,没想到还没来得及人就送到寿州去发配!”
孙叔博本以为自己小命也会交待在黄泥岗,那时候都束手待缚,峰回路转之下又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激动的什么话也说不出。
“快别提了,还是老黄老安两个老鬼有远见,早离了那没用的地儿,我们两人现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回,以后就死心踏地跟着梁哥儿了!”
高干笑骂道:“能跟着我这老弟是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回头让他给你们张罗着成个家,就跟着他混就是了!”
梁川道:“想成家还不容易,紫禁城里那么多姑娘都还没有家室,回头我帮你们物色几个慧质兰心的媳妇,我这还有要事在身,先不陪你们吹水了,我得把人先安顾下来!”
高干左右搂着孙叔博与梁师广道:“那好,今我做东就在紫禁城里设下酒宴,你们几个忙完了赶紧过来!”
孙叔博与梁师广脸上挂着苦笑,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这个地方,不过现在一身轻松,再也不用担心什么狗屁上级领导对自己的迫害!
陈江宁的管事仇富早就安顿好了陈熙春的住处,就在汴河大街,虽不是沿街店面,但是也有三进大小,各个房间一应俱全,少了几分热闹,却多了一分幽静。这栋宅子离紫禁城不远,处在巷子当中却是一处修身养性的好所在。
从寿州带来的嫁妆除去约定的三万贯是这趟行程的酬劳,其他的梁川都搬进了陈熙春的宅子,如果一切顺利,再过不久这些钱就是官家的。
不过麻雀要变成凤凰哪有那么容易,看似一步之遥,却又如同银河一般遥不可及。
陈熙春如今已经心满意足,从每天担心自己的将来到有人为自己安排打点好一切,而且那个男人还是权利顶点的男人,自己还有什么好奢求的?
院子连一个门匾也没有,据说这是太祖朝一位尚书家的宅子,后来家道中落,老人又有安土重迁落叶归根的思想,便几万贯钱卖了一处宅弟,跟着一家人回家养老。几万贯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流转了数次,最后落到了陈江宁手中,正好借这个机会把这个上门女儿安置进去,这样更少了许多人的眼线与猜疑!
梁川可不敢就这样把三个女人独自放在这深巷当中,现在夏竦与陈熙春的事可是重中之重,容不得有一点马虎。
梁川尽力与陈熙春保持着距离,连在陈家院子里搬东西的时候自己都是站在门外指挥着,如果不是特别须要他自己绝不会迈进院子里。而陈熙春自己也很克制,一路上连照面都没有与梁川打过,两个人仿佛就是真的从来没有认识过一般。
东西两大车,搬了好几趟,梁川一直忙到午后正想回去休息,陪侍陈熙春的女婢兰庭突然从屋内跑了出来,一脸惊恐地道:“不好了不好了,小姐今天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来了这宅子已经吐了好几回,官人是否认识本地的郎中,还烦请去请一位!”
梁川猛地瞳孔一缩,吐!这个行为动作在古装剧里面可是代表着某种好事即将到来,可是现在陈姑娘还是‘黄花大闺女’,可是她在这个节骨眼里吐出来,那可就死定了!
他娘的,赵祯不是号称从他开始就拖垮了北宋历代帝王的生育能力?怎么跟陈姑娘就共渡了一晚春宵就中标了?
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就是这了,这事不敢大意,梁川谨慎地道:“姐姐还请稍安,这京中我最熟悉不过,小可自己家就有一间本地最有名的药房,坐堂的大夫也闻名全城,我这就去把人请过来!”
这女婢还挺上心地催梁川道:“那你快一点,小姐的身子金贵着呢,办好了回头好好赏你!”
“那就多谢姐姐,我去去就回!”
梁川跑出巷子,一头就扎进马行街对面的大药房当中,安逸生与黄书记两人正在悬壶问诊,虽然太阳快落山了可是一个大药房中还是挤满了人,詹之荣一瞧大东家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帐来寻梁川。
“东家你可算回来了!”
“人还这么多?”梁川望了一眼,整个药房里满满的都是人,个个面色都不太好,也不知道往日像这样的情况要忙活到几点。
“您一走就是小几个月,咱们这个大药房现在都步入正轨许久,什么时候张罗一下开业,这街坊百姓对咱们可是相当的认可!”
梁川这时候哪里还有心情搞什么开业,随口道:“不要了,药房能运作起来就行了,把账做好,多救几个人就好,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詹之荣一愣,原来梁川可不是这么光辉的人,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梁川道:“先把安逸生给我叫出来,我有急事!”
什么事情这么急还要安逸生帮忙,那一定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詹之荣不敢怠慢,立马把安逸生给请了出来。安逸生一听梁川回来,立即小跑着过来与他寒喧了两句。
梁川眼神一闪詹之荣很知趣地退了下去,梁川道:“安大夫借一步说话!”
两人出了药房便直奔巷子时陈熙春住的宅子,一路上梁川千叮万嘱道:“安大夫不知你对妇人病在不在行!”
安逸生心道那不是一样,虽然早期他一直在军营里与糙老爷们打交道,可是对于妇科病多少也有涉猎,只不过也不能说精通罢了。
“很严重?”
“倒也不是,就是还请安大夫一会不管有什么情况现场只管当不知道,出门再与我详说就行!”
安逸生一听就了然了,妇女病一般都不好启齿,定是梁川的什么女眷得了这病,不想外人知道也是人之常情,便道:“我知道了,带我去便是!”
两人一进院,便听到陈熙春的干呕声,安逸生一听便心中了然,看了梁川一眼示意是否还需要进屋,梁川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安逸生进去把把脉。
这事要是搞错了是真的要掉脑袋的。
兰庭一见安逸生仙风道骨的架式,立即客气地将其请进房中,梁川则在屋外候着,此时的梁川是坐立不安,这进展超出的他的预料,早知这样他就不会在京东路浪费那么多的时间,早点回来可能这事早都成了!
兰庭向安逸生描述病情道:“我家小姐前些日子倒还好,一到汴京城闻见味儿稍重的食物就呕得厉害,这汴京城倒底不如我们山东大地水土养人,瞧把人给折磨的!”
兰庭倒是一个可人儿,贴心地帮陈熙春拍着后背。安逸生听她描述着,眼睛看着陈熙春,探出手道:“不妨事,小姐只管把手让我把一把,如何个病也好有个应对!”
陈熙春也是个心窍玲珑之人,这些天的身体症状是不是水土不服她是最清楚不过,却又无人可用,更没办法跟两个女婢说她没出阁就大了肚子,这话要是传出去她也死定了。
可是害喜又不是她所能控制的,所吐一次女婢就紧张得不行,她真是无人可用,幸好门外还有一个梁川。
陈熙春探出那纤纤素手,道:“那就有劳大夫!”
安逸生医人无数,手往陈熙春手腕上一搭,指尖上往来流利,如盘走珠,应指圆滑,有一种回旋前进的感觉,心中自然有数,错不了这是滑脉,这个姑娘应该是有喜了。
不过梁川让他隐住不发,他自然不敢乱表态,端详了一会,兰庭都急了:“大夫姑娘这病严重?”
安逸生抚了抚自己的胡子,摆摆手道:“不妨事,小姑娘料事如神,果真是水土不服,小事而已不必挂怀!”
“还真让我猜中了,不过这要如何调理?”
“只需吃三天豆腐,记住一定得是汴梁本地磨出来的豆腐,其他的地方的吃了一定无效!”
兰庭好奇的问道:“这是何道理?”
安逸生侃侃道:“黄豆本是适合本地水土长出来的作物,一方水土一方豆,吃上三天便能改善调节身体来适应汴京的水土!”
兰庭惊奇道:“这么神奇,我倒要看看你这大夫医术如何?还请先生开几副药压一压,顺便调理一下身子,今天晌午到现在就喝了一点水,一粒米都没有进过,再吐下去我们小姐都要虚脱了!”
安逸生沉吟片刻道:“这药不好配制,看在姑娘宅心仁厚女菩萨转世的面上,我便自己熬上几副,姑娘只需按时去我药房端取,送与小姐服下就可以!”
兰庭本来就忙得够呛,一听这大夫服务如此周到更是开心,连声道谢三步一送把安逸生请出了房门:“还请问大夫的药房在何处?”
“马行街路口便是,早晚三副药记得按时来取!”
一出来,梁川见着安逸生两人便交换了一下眼神,直到四下无人之处,安逸生才笑眯眯地道:“恭喜大官人!”
梁川冷汗不止地道:“真有了?”
安逸生见梁川脸色不对地道:“安某自然不敢以人命开玩笑,的的确确是喜脉!”
梁川眼前一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连忙拉住安逸生的手苦口婆心道:“老安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能再让第三人知道,要是有第三人知道的话你我二人性命只怕。。”
安逸生看梁川如丧考妣的一张脸完全不像是开玩笑,虽然不知道这个姑娘是什么来历,但是能让梁川如此重视足以说明问题。
“那姑娘肚子里的孩子。。”
梁川急问道:“大人的身体怎么样?”
安逸生认真地应道:“舟车劳顿水土不服加上这姑娘先天的底子元气不足,只怕。。”
“保不住?”
“保不住倒不至于,就是姑娘的生下的孩子体质也不强就是了。”
梁川这一颗心今天就没放下来过,最后一咬牙道:“咱们药房里不惜一切代价,最好的安胎药都给我用上,一定要让这姑娘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平安降生,城里的补品不问价格能对母体有好处的尽管给我用上,最近就不要坐诊了,帮我照看好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