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这又何苦呢……”
“二郎,你这又何必呢……”
在离开皇宫后,杨震与钟裕二人便几乎同时开口说了这么句话,只是在发现对方竟说出相似的话后,两人的话头便又是一顿,随即各自露出了一丝苦笑来。
还是杨震先继续道:“大人可是因为之前被钟家掣肘之事而决定的辞官离开?”
“是啊,经此一事,我算是看明白了,像我这样的世家子弟,即便真心向社稷百姓,但在许多事情上却依然无法照着本心行事。既然如此,这官不当也罢,不然只会成为某些别有用心之徒的提线木偶。”钟裕神色间有些发苦地道。
“大人就这么甘心放弃长久以来的抱负和付出吗?就甘心从此成为一个什么都不理会,只与清风明月为伴的书生吗?”杨震直视着钟裕问道。
钟裕略作迟疑,随即又道:“不甘心又如何?难道我还能有第三个选择不成?既然不想重走大同时的老路,我就只能选择离开这是非之地了。”
“大人此言差矣,我觉着你并非只有这两条路可走。”
“你这话是何意?我还能怎么做?”钟裕心里一动,赶紧问道。
“大人请想,若你是像张阁老那样的朝中重臣,试问你那些族人还会强求让你服从他们的意志,甚至软禁你吗?”
“这……他们自然是没这个胆子的。”
“着啊,既然如此,大人为何不放弃之前的念头,转而为自己真正的理想努力呢?只要你身份足够高了,你的家族别说像之前般掣肘你了,他们甚至会倾尽全力地帮你达成理想,你又为何要向他们认输呢?”
被杨震这么一说,钟裕还真有些犹豫起来了。他所以会放弃现在的一切,只是不能接受被族人摆布,昧着良心做事而已,若能摆脱他们,甚至反过来控制他们,这对钟裕来说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见他已有些意动了,杨震便继续道:“而现在,对大人来说便是一个极佳的机会,山西之事已让你成了陛下眼中能干实事的臣子,此刻离开不是太便宜那些人了吗?还请大人以江山社稷为念,以黎民苍生为念,继续为朝廷效力。”说完这话,杨震已一拱到地。
“好吧,那我便暂且再看看吧……其实我也明白,若是就这么辞官,一定会被某些人看成是承认自己在山西所为乃是错的,这对那些将士们,还有二郎你便很不公平了。”钟裕终于松了口。
杨震有些尴尬地一笑:“下官可不是因为怕这样会连累到自己才力劝大人留下的。”
“我明白。”钟裕郑重地一点头,呼出了一口气:“既然有人一定要说咱们做错了,那我便要与他们争到底!那就不辞官了,好好地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吧。”
见终于完全说服了对方,杨震也算是放松下来,在和他说了两句闲话后,便拱手作别。在把钦差的身份卸去后,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回家去了。
回到熟悉的街巷,来到那处充满了温馨的小院跟前之时,杨震脸上便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意来,这是他在外面,在任何其他人面前都不会展现出来的最真实的一面。
只是当他轻轻推开院门,看到里面的情形时,那笑容却又僵在了脸上。因为他看到洛悦颍正拿着一个包裹欲要往院门处走来,而她身边,张静云则正扯着她的衣袖,有些恋恋不舍地不让她走。
“悦颍你这是?”杨震见状赶紧上前几步,很是紧张地询问道。
而张静云在一见他回来后,就跟见着救兵一般叫道:“二郎,你快劝劝洛姐姐啊,她说她要回杭州去了,我怎么留都留不住。”
虽然心里已猜到了洛悦颍的目的,杨震在确认此事后心里依然不是滋味儿,赶紧看向洛悦颍的俏脸问道:“悦颍你为何这么急着离开?可是在怪我回京之后不能陪在你身边吗?若是如此,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加倍补偿你的,一定再不惹你伤心了。”
“是啊,洛姐姐,你不会是在生我的气吧,要是这样我在这儿给你赔不是了,你别走好不好?”张静云牵着洛悦颍的衣袖不住地晃动着求着情。
见他二人如此模样,洛悦颍既感窝心,又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我什么时候说我是因为不高兴才要离开的?”
“那你怎么还要走?难道不是因为我和二郎……”张静云后面的话却有些羞于出口了。
但洛悦颍却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脸上便是一红:“我可不是那善妒的女人,你和二郎的关系我早知道了,怎么可能现在才介意呢?我只是想回杭州而已,毕竟我现在还只是洛姑娘呀……”最后那句话一出口,她的整张脸顿时就红得跟天边的晚霞一般了。
这下,杨震终于明白了其中原委,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下也不觉有些歉然:“悦颍,是我的不是。两年的约期早已过去,我却还没能履行之前娶你的承诺,我……”
见他有些自责地说话,洛悦颍赶紧微笑着安慰道:“二郎不要这么说,我不会怪你的。好男儿就当以事业为重,既然你是因为事情缠身而没法来杭州娶我,我等你就是了。你什么时候有空了,我再嫁你也不迟。不过在此之前,你我是不能就这么一直不清不楚地待在一起,不然我爹爹也会有意见的。”
“好吧,既然悦颍你已拿定了主意,那我也不留你,我会在此间事了之后赶紧去杭州把你娶回来。不过,你也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先不急着离开,先去看看咱们的家再说。”杨震诚恳地道。
“家?不就是这里吗?还有什么好看的?”张静云有些不解地看着杨震,觉着他用这办法挽留洛悦颍实在太不着调了些。
洛悦颍也是一脸的疑惑,不过她比张静云可要细心多了,知道杨震必是另有所指,故而便用一对妙目轻轻睇着杨震,等着他给出解释。
果然只听杨震道:“此番去山西,除了立下了功劳,为朝廷解除了边患之外,我也给自己捞了些好处。”说着,便自袖子里取出了一叠纸来,将其中一张递给洛悦颍,又把其他的交到张静云手里。
张静云把那些纸拿到眼前一看,便呀了一声:“这么多银子?”随后赶紧数了数,又发出一声惊叫:“竟有十万两银子这么多,二郎你怎么会得来这么多钱的?”
而洛悦颍此刻也是一脸惊讶地捧着手上那张房契:“这是京城一座三进院落大宅的房契,也得值个几万两银子吧,而且有银子也未必能买到这样的院子哪。”
“啊?我看看,我看看……”张静云一听,也顾不上再仔细看手上的银票了,赶紧凑到了洛悦颍跟前,朝着她手里的房契看去,确认之后,便又是一声惊喜的大叫:“二郎,这房子真是我们的?我们不用再租别人的院子了?”
看着她那兴奋的模样,杨震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温和而宠溺的笑容来:“不错,这屋子便是我们的新家,我打算着这几日就带你们过去看看的。”
“可这屋子一定很贵吧?你是从哪弄来的?”张静云奇道。
“不是说了吗,我是从大同弄来的。一开始他们想收买我为他们说话和做事,便给了不小的好处。而我嘛,好处照收,这事情嘛,就依然凭着本心在做了。结果,他们也不敢问我要回这些钱财和房契。”杨震嘿嘿一笑道。
“二郎你还真是黑心哪……”张静云说着,也不觉咯咯地笑了起来。
“悦颍,虽然你我是因为感情而谈婚论嫁的,但我也希望能给你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家。这个小院显然无法做到这点,所以我希望你能去看了我们真正的家后再回杭州,好吗?”杨震神色郑重地看着洛悦颍,就跟后世的男子向心爱的女人求婚般说着话,就差掏出个戒指,单膝跪下来了。当然,这个时代也不可能让男人给女人下跪。
但即便只是这样,也足以让洛悦颍大为感动了。只见她双目微红,深吸了几口气才忍住了将将要落下来的泪水,然后用力地一点头:“嗯,我答应你,待看过我们的家后再回去。”
杨震适时地上前,将她,还有站在一旁,同样有些情动,眼眶也有些红了的张静云一把搂进了怀里:“明天吧,待明天上午,咱们就去看新家。”
“那这里怎么办哪?我有些舍不得这里……”虽然想到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家了,张静云心里很有些高兴。但再一想自己就要离开这个曾让自己留恋不已,又和杨震有着太多故事的院子里搬走,她又有些恋恋不舍了。要知道就是在这儿,她才和杨震真正相爱,同时把自己完全交给他的哪。
“这……如果你不希望别人住到这儿来的话,我把这里也买下就是了,反正现在我有钱。”为博美人一笑,杨震还是很舍得花钱的。
在这个剁手又虐狗的节日里,路人也丧心病狂地来虐一下了,虽然可能虐不到有如花美眷的各位。。。。。。
另,各位今天的手剁得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