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愿意听从大人吩咐,好生操练,振我锦衣卫之声望!”
前院传来的齐声应和听得刘守有的眉眼一阵跳动:“这杨震还真会搞事,这么会儿工夫就哄得那些校尉们如此听话了吗?”这让他的心里对杨震更多了几分忌惮之意,觉着之前的打算必须尽快落实。
“来人。”刘守有招呼一声,又把守在门口的亲信叫了过来,然后吩咐道:“去把杨镇抚叫来,就说本督有要事找他。”
虽然是刘守有这个都督召见的杨震,但他却并没有立刻过来,直等了有半个多时辰后,才姗姗来迟。看到杨震如此怠慢,刘守有的神色就更不好看了:“杨镇抚还真是努力办差呢,竟如此心无旁骛。”
“都督恕罪,今日是下官第一天见那些校尉,总是有不少东西需要交代的,故而拖延了些时间。”杨震赶紧抱拳认错。
见他态度还算不错,刘守有又知道不可能因此真个降他的罪,便一摆手:“你也是为了差事,本督自不会怪你。对了,那些校尉你看着可还满意吗?”
杨震知道对方只是随口一问,便也只是随意地一笑:“尚算可用吧,只要他们肯遵照下官的意思操练,短则三月,长则半年,我们锦衣卫里就会多一支精锐了。”
“哦?那本督可就要拭目以待了。”刘守有口里虽然这么说着,脸上却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只见他在顿了一下后,又道:“不过杨镇抚有一点我还是要与你把话说明白的,你身为镇抚可不是只有这么一件差事要做,咱们锦衣卫里可是有不少事情需要你给我分忧的。”
“大人若有什么吩咐只管下领便是,下官不敢推辞。”杨震早知道对方不可能放任自己在镇抚司里搞这么大动作而不加干涉,所以便很是大方地回应道。
“杨镇抚能这么想自是最好不过了。”刘守有满意地一点头,接着又道:“今日本督将你叫来就是有些事情要与你商量。”
“都督请说。”
“你也该知道,咱们锦衣卫这段时日以来所做之事除了维持京城各处的稳定之外,还会帮着几大衙门处理一些难办的案子。去年元宵大火,便是由你代表的咱们锦衣卫破的案,这便让其他几个衙门对咱们锦衣卫有了更深的信赖。眼下,又有件棘手的案子被他们推到了咱们锦衣卫的头上,本督看了也没什么头绪,故而想请杨镇抚你再次出马,找出真相来。不知你可愿意接受哪?”刘守有说着一双眼睛有些紧张地瞥了他几眼。
杨震一愣,没想到刘都督这次想出来干扰自己的主意居然是查案,这可是自己的专长,他又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刚才自己已把话说得很满了,自然不可能拒绝,便一拱手道:“既然是都督的意思,下官自当领命。却不知是个什么案子?”
“喏,便是这起案子了。”见他一口答应下来,刘守有的脸上顿时就现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来,把手一推,就将案头的一份卷宗给推了过去:“去年十一月间,香山那儿因为一场豪雨而被冲出了数具不明身份的女尸,此事一下就震惊了整个北京城,使得百姓人心惶惶了好一阵子。结果,无论是刑部还是顺天府,虽然用了不少时间,派了不少人去查办此案,却依然没有多少头绪。最终,这案子就被人推到了咱们锦衣卫的头上。
“其实之前石涛也曾在此案上下过一定的力气,或许还掌握了一些有用的线索,奈何他还没能给本督一个交代呢,就已辞官了。故而这个案子就只能交给你这个继任者来查办了。杨镇抚,你可不要让本督失望哪。”
杨震自然从他后面的话里听出了深意来,石涛是因为他辞去的镇抚一职,那么照道理来说他这个继任者自然也得负起这个责任,努力将案子给查个明白了。
虽然他并不信刘守有的这个说辞,但却也只能点头应承道:“既然下官是接替的石镇抚之位,他未尽的职责自当由下官来做完它,我一定不会让大人失望的。”说着,便拿起了那份并不太厚的案件卷宗,拱手之后退了出去。
目送杨震离开,刘守有的神色明显松了下来:“只要你肯接下这案子就好,你很快就会发现这案子可不是那么好查的!”
在从刘守有那边告辞出来后,杨震便回到了自己的公房里,并立刻仔细查看起手头的这份卷宗来。虽然在他看来,如何操练那些校尉才是眼下最关键的,但为了不让刘守有找自己的不是,怎么也得找时间把这案子给办妥了。
虽然刚才刘守有已简单地跟自己说过一点案情,可在杨震看了卷宗上所描述的情况后,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来,因为这案子着实有些太过恶劣了。
去年十一月,北京城下了好几场大雨,这导致香山那边的泥土因为雨水冲刷而坍塌了一部分。当雨止后,便有去那边的百姓发现了被坍塌的泥土所带出来的五具已开始腐烂的女尸。
官府闻报后立刻就派人赶了过去,并当场确定这是一起杀人抛尸的恶性案件。
要知道这可是北京城,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居然发生如此恶劣的杀人案,自然会引来各方面的关注。所以无论是顺天府还是刑部都立刻派出了大量人手对此案进行了细致的搜查。可结果却叫他们很是失望,因为尸体已经腐烂的关系,他们连这些死者的身份都查不出来,更别提找到其他线索,从而顺藤摸瓜地找出凶手来了。
为了此案,还有几个倒霉的官员因此丢了官。最终,在一个多月都不见成效的情况下,不知是哪个有这么大面子和本事,居然就把这案子给丢到了锦衣卫这儿。然后在几个月后来到了杨震的手里。
看着卷宗里那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描述,以及几乎没有任何线索的案情,就连那几具女尸到底是怎么死的都不得而知,杨震的头就开始有些隐隐作痛了:“这刘守有果然是不安好心哪,居然把这么个无头案子丢给了我来处理。”
虽然心下对此很是不满,但事情既然都已接下了,杨震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查下去了。但很显然的,只靠着手头上这点资料是根本查不出什么来的,看来只有去找顺天府方面的人,看他们还掌握着什么线索了。
打定主意,杨震也不拖延,当即就出了镇抚司,直奔顺天府衙门而去。当他来到顺天府衙时,刚过中午,衙门前冷冷清清的,只有几名看守在那边打着盹儿,其中一个之前还打过几次照面。
随着杨震的一声低咳,那名衙役顿时就醒过神来,一看是杨震,脸上便露出了巴结的笑容,上前行礼道:“这不是杨千户……”说到这儿,便伸手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打了一下:“瞧小的这记性,现在应该称您为杨镇抚了。杨镇抚今日怎么得空来咱们顺天府哪?”
“本官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今日有点公事想找你们的荆推官,怎么样,他可在衙门里吗?”杨震在这顺天府最有交情的当数荆展昆了,再加上一般案子都肯定得过这位推官的手,所以找他准没什么错。
那衙役赶紧点头道:“荆大人正在衙门里,小的这就带您过去。”说着很是有礼地弯腰在前带起路来。杨震在京城的名声本就极响,而在顺天府里,因为之前几次交道就更大了,所以他们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将杨震带到荆展昆的公房前,又禀报了一声后,这衙役便很识相地退了出去。而荆展昆则立刻迎了出来,满脸堆笑地朝杨震连连拱手:“恭喜杨大人了,这才没多少日子,您有高升了。下官还打算着过两日去给杨镇抚你道贺呢,不想您却先亲自来了,真是惭愧哪。”
“荆兄太见外了,我不过是运气好,又得陛下信赖才升为的锦衣卫镇抚,没什么值得夸耀的。”杨震笑了一下,便与之一起进了房中。
待落座上茶之后,荆展昆才正色问道:“不知杨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哪?只要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只管吩咐便是。”他本就与杨震有些交情,再加上现在杨震的地位又得到了提升,自然更希望双方能有进一步的联系了。
杨震也不客气,当即把那份案件卷宗给拿了出来,放到荆展昆的面前:“不知荆大人对此案可还有印象吗?”
“嗯?”荆展昆微微一愣,没想到杨震居然是因为案子而来。但很快地,他又打叠起精神来,接过那卷宗看了起来。只一会儿工夫,他的神色就变得比刚才更加严峻了,甚至眉头都深深地锁了起来:“恕下官多嘴问一句,大人怎么会对这起案子感兴趣呢?这案子可不简单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