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百姓与官员对徐家的这起案子众说纷纭,同时又对此进行了更深入的联想时,几日之后,
早一日收到消息的杨震在通州码头接到妻子,看他们一路而来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与打扰后,才算是大大地舒了口气。说实在的,在安然回到京城后,杨震最牵挂的,就是洛悦颍这边的安危了,因为他可不知道自家受到极大威胁的徐家会不会狗急跳墙到对自己的家人也下狠手。
而洛悦颍,在看到自己的夫君安然地出现在码头上时,也露出了欣然的笑意来。其实和杨震一样,她一路之上也对杨震的安危牵挂在心,不知他能不能从江南安全地返回京城。直到下了船,看到杨震迎上来时,她才彻底安心,若非周围都是人,她又生性腼腆的话,都要投入夫君的怀里跟他诉说自己的心思了。
蔡鹰扬呵呵笑了起来,用手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道:“二哥,这一路根本就不辛苦,不就是坐船么,还能瞧风景呢。要是早知是这么无聊的话,我应该跟着你从陆路来京城的,这样倒还有趣些。”说着,颇有些艳羡地道:“我在路上都听人说起了,你们一路之上没少和徐家派出的人作战,那可比闷在船上没事干要好得多了。”
蔡鹰扬被他这么一说,忙把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二哥你说的是,是我太过急切了,今后一定改。”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他内心里,显然并没有将杨震的提醒太当回子事儿,在他想来,那些动脑的事情太叫人头疼了,还不如痛痛快快地和人打上一场来得简单呢。
听他这么安排,刚下船来的众人都是一阵欢呼,随即就在数十名锦衣卫的开道下,飞速朝着北京城而去,而在众人中间的,则是一辆无论模样还是做工都极其考究的马车。
而这一回,就是杨震这个如今锦衣卫里发号施令之人,也不知他们如今身在何处,又将会在何时来到京城了。因为在把这一重要任务交给胡戈时杨震就曾有言在先,接下来的一切行动只以他为主,到底该怎么走,往哪儿走,都由他一人说了算,不必再向任何人交代。
当然,自杨震进了京城,向天子和百官把徐家的种种罪行都曝光之后,胡戈他们的情况也就更安全了。只怕这时候的徐家人只会想着如何通过官场上的力量来挽救自身,至于用非常手段截杀人证这样的事情,他们是再没有勇气去干了。因为那样一来,他们的罪名只会变得更大,就是能说清楚的问题,在如此变故面前怕也无法说得清了。
将带来的人犯验明正身,又叫人将他们立刻送去刑部之后,杨震才有些奇怪地看着胡戈几人的那副尊容问道:“你们怎么如此模样?而且隔了这么久才赶到?可是路上出了什么状况么?”
“哦?却是怎么做的?”杨震顿时饶有兴致地问道。
杨震这才恍然地点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不错,你确实有所长进,都懂得变通了。咱们要的只是安全地把人给带回来,至于用的是什么法子,走的是什么路线,全然不是问题。好,好好!”说着他又着意地看了一旁正陪着咧嘴笑的蔡鹰扬一眼:“你别顾着看好戏了,今后你也得多向胡戈他学学,如此才能真正做到独当一面。明白了么?”
不过这一回,杨震也没有跟他多说的意思,而是把目光落到了其他兄弟的身上:“接下来,就是三法司审徐家一案了。这事儿我肯定是脱不了身的,至于你们——”
杨震见状,心下颇为高兴,如今的锦衣卫从内到外的精气神都与以往大不一样了。不但不再怕事,甚至都开始有些喜欢有事上门了。对此他是颇为欣赏的,锦衣卫是什么?不就是把水搅浑,然后好浑水摸鱼的存在么?
“是!”众兄弟当即挺起胸膛大声地答应道。
“哈哈……”他这么一说,不单胡戈,旁边的一众兄弟也都笑了起来。虽然接下来还有硬仗要打,但他们的心情是十分愉悦的。
京城的消息已传了回来,他们都知道事情有多严重了,一个个忧虑重重,就是在徐阶面前,看着也很是没精打采。
“你是我徐阶的儿子,但凡有其他选择,我都不想走这一步。”徐阶的嘴唇都有些打着颤,声音也变得有些嘶哑了:“但现在的情况,确实已极度危险,也只有用这一招了。其实若是可能,老夫甚至愿意替你来背负这罪名,但这只能使我徐家彻底万劫不复。没奈何,只有委屈云卿你了!”
看着这个最孝顺,陪伴在自己身边最久的儿子,徐阶也是心痛不已,但最终却只能把眼一闭:“你放心吧,只要为父还在,徐家不倒,你就一定不会有性命之忧!而且,我会想办法把你救出来的。”这两句话一说,已宣判了徐瑛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