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的话倒是大出高燚意料之外,这个娇生惯养惯了的汉末群雄之一,如今在高燚面前,也终归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物,他言辞真挚地对高燚说道:“我袁公路吃遍了山珍海味,唯独没有吃过苦,如今在这里,我愿意试试!明阳你是一个好外甥,我却不是一个好舅舅,现在的我,也做不了别的什么,从现在开始,只要是高家军的将士们吃什么,我便也吃什么,不只如此,我也会将汝南家中资产一半拿来,以助明阳你渡过眼前难关!”
袁术说这话时,神色*情真意切,看起来丝毫不像是别有所图之人,高燚更是难以将其与历史上那个无能的袁公路联系起来。
谁说袁术不过是一具冢中枯骨?高燚放下了心中之前对袁术的种种成见,他何必去相信那些带着政治色彩的史书,而不相信眼前活生生的人呢?
想到这里,高燚转身面对袁术便是一拜:“舅舅如此深明大义,外甥在这里替高家军全体将士谢过舅舅了!”
韩馥与孔融淳于琼等人也纷纷从帐中走出,高燚先前与袁术的对话,他们也都听得一清二楚,纷纷道:“我等误信人言,悔不该进犯南阳,如今愿效绵薄之力,稍稍将功补过!”
高燚不禁大惊,但面上自然不动声色,微微笑道:“岂敢劳烦诸位,现在洛阳形势不明,诸位不如先在我这里养养精神,待诸事有定夺之后,去留随意,若是诸位信得过在下,在下愿意组织一批好手,将诸位在洛阳的家眷尽数救出!”
“如此,多谢使君!”
高燚与众人一一言语,看到孔融的时候,不由多看了几眼,这个因为三岁时候让梨而为人称颂的建安七子之首,历史的结局也是比较悲惨,被曹操杀害,现在不过也是一个三十岁上下意气风发的青年文士,还有韩馥,淳于琼,也都是因为做了错误的决定而身死名灭,高燚看着他们,决定用自己的能力,帮助他们改变命运。
张辽看到高燚陷入沉思,也不打破,等高燚回过神来之后,才疑惑着问道:“兄长现在不是需要很多人才吗?为何不索性任用这些人做事?”
高燚道:“他们和孙坚不同,家眷都是在洛阳,一日不救出,他们便一日不能安心,而舅舅他们也是名声在外,若是我贸然收为幕僚,必然会被人说三道四,我现在的地位是如履薄冰,不敢再有大的动作,不能与朝廷公开撕破脸面,因为这些人,我只可奉为上宾,而不能任意驱驰!”
张辽听罢,肃然起意:“不愧是兄长,文远敬服!”
高燚大笑:“拍马屁的话就不要说了,这也不是四弟你的风格,这个是常识,如果四弟你处在我的位置,说不定会做的比我更好!”
这时一个小兵匆忙前来,对高燚道:“启禀主公,洛阳来了几个不速之客,说是要亲自见您,沮功曹已经把他们安排在了中军大营!”
洛阳来的人?高燚听罢,脸上笑容顿时僵住,这个时候,洛阳会有什么人前来?
“四弟且在此地处理营中事务,我先去会会对方!”高燚说罢,提脚便要走,不过却想起了什么事情,又交代道,“虽然我现在不敢任用舅舅和孔融、韩馥、淳于琼他们,但是他们的部将武安国和潘凤、俞涉,可以让他们协助你管理这些俘虏!”
高燚声音故意很大,大得几乎整个俘虏营的人马都能听到,武安国潘凤等人自然也听到了,他们抬头时,高燚已经大步离开了俘虏营。
“俺武安国这条性命,以后就是你的了!”武安国举着拳头喝道。
“算上我潘凤一个!”潘凤也站了出来,跟着说道。
“还有我俞涉!”营帐里传来了俞涉微弱的声音。
高燚自然没有听到这些,武安国等人的加入自然是一件喜事,但是高燚已经不是刚穿越到这里时的那个毛头小子了,他相信张辽可以给这些愿意做事的人一个很好的职位,而他高燚要做的,是如何给这些人一个更好的未来,至少在目前,不会饿死,不会病死,以后可以一起征战天下,建功立业,乃至于青史留名。
田丰与沮授已经等候在了辕门之外,见到高燚,躬身行礼:“主公!”
“来的是什么人?”高燚看二人神情,知道这次来的人物一定不简单,下马问道。
沮授与田丰对视了一眼,脱口而出道:“十常侍!”
高燚听罢,不由一惊,十常侍?
十常侍有十人,封谞因为勾结黄巾马元义而被车裂,其余九人高燚在洛阳之时也都见过,印象最深的就是身材高大的蹇硕和一头白发面容如鬼的张让,高燚也听说十常侍为了对抗何进的召外兵入京,也密召张燕、杨奉及其他黄巾余党,但是自始至终,这次南阳战事,十常侍都没有派人与高燚接触,现在战事结束了反而来了,究竟会有什么意图?
想到这里,高燚问田丰:“多少人?”
田丰道:“只有赵忠与郭胜两人!不过营外还停着几辆马车,估计张让也在里面!”
高燚冷笑一声:“需要他们的时候不出现,现在又打算来捡现成,当我高燚真是他们的棋子不成?何进与蹇硕已经在我的手里,他们必定是为这而来,把我惹急了,来一个抓一个,让五弟带些人,监视住那些马车,元皓和公与二位先生随我前去见这两个赵忠和郭胜,不需要给他们好脸色看!”
“诺!”田丰与沮授一起应道。
此刻中军大帐内,布衣打扮的赵忠正在拍着桌子叫骂:“不是说高燚人就在附近吗?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到,他到底有没有将我这个车骑将军放在眼里?”
赵忠被刘宏任命为车骑将军还是去年讨伐韩遂时候的事情,刘宏当时自然是为了分何进的大权,只不过这个赵忠不争气,空挂着一个车骑将军的头衔,名声臭到招不到一兵一卒,车骑将军府的原先人马也是耻为赵忠麾下而纷纷逃出洛阳落草为寇,赵忠甚至还不如蹇硕,只是西园八校尉还是有一两个是忠心蹇硕的。
郭胜也是冷着脸,取过茶碗就着喝了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将手中茶碗也摔个粉碎:“呸,什么破茶,堂堂南阳太守,人不来见我们也就算了,茶也是这样清淡奇苦,这是什么待客之道?”
这样大的响动,自然侧帐里刚刚安顿下来的高老夫人也被惊到了,她咳嗽了几声,微微叹息,落月看到,自然心中不快,她对老夫人道:“婆婆且在此安歇,我去教训一下他们!”
老夫人连忙制止,但落月已经没了影,老夫人不由苦笑:“果真和燚儿一样,都是性子风风火火的人啊!”
落月心中一股怒气,正要进中军大帐去,迎头看见高燚和沮授田丰也朝大帐而来,高燚见落月也在,不由问道:“不是去服侍母亲的吗?怎么在这里?”
落月两道柳叶眉微蹙,没好气道:“母亲正要安睡,偏偏有不长眼的家伙在一旁狗一般乱吠乱叫,母亲哪里能休息得好?”
言说之间,帐内郭胜的骂声又传了出来:“罢了罢了,赵车骑,我看我们也不必等了,直接去向张公公复命吧!”
伴随着这句话的,是又一只茶碗被摔了出来,落月一个晃身,凭空接住了这只茶碗,看着帐内两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冷声斥道:“客人没有客人的样,有什么资格评说主人没有主人样?”
落月的伶牙俐齿,可没有随着她为人妻为人母为人媳而有半点收敛,十常侍的恶行人尽皆知,害人无数,疯狂敛财,如果不是高燚顾及洛阳时曾得到过这伙人的帮衬,只怕赵忠和郭胜能不能脑袋胳膊腿完好无损地进来出去都是个问题。
郭胜见外面走进来一人,又口出狂言,本待拿出在宫中的派头来好好杀一杀来人的气焰,不过见到是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之后,立即口气弱了三分,整个都起身,凑近落月身边,狞笑着看着落月道:“真是一个标致的女娃,跟我回宫里如何,保你能被陛下临幸,便是做个贵妃也是没有问题的!”
说着,郭胜还伸出那只枯瘦如柴的手来,就要去摸落月那莹润如玉的面庞,只不过却没有注意到落月的眼睛里那能杀人的目光!
“喀拉!“落月倏地出手,将郭胜的枯爪拿住,反手一拧,郭胜惨叫一声,整个手臂都脱了臼,仰面栽倒在地,痛得杀猪一般打滚。
赵忠看着眼前一幕,霍的起身,指着落月,用着他那尖细的公鸭嗓吼道:“你是谁,竟然敢对郭公公下手!“
“他是我的夫人落月!“
高燚这时不早也不晚地出现在帐外,来到落月身前,盯着赵忠道,“赵车骑,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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