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普韩当等人并不知道太史慈的真正身份,只料是刘繇的部将发现了孙策的行踪,因此紧张不已:“主公,我等快走吧!若是有刘繇伏兵在此,我们就回不去了!”
“不急不急!”孙策笑道,“且看这个家伙的能耐如何!”
于是孙策便将大乔交给宋濂照顾,命其余随从一字摆开,自己横枪立马在山坡下等着太史慈前来。
太史慈马行得快,只与那个骑兵先赶了来,见孙策只有十几人,便放声高叫道:“哪个是孙策?”
孙策出马道:“你是何人?”
太史慈道:“我便是东莱太史慈,特来捉拿孙策!”
孙策笑道:“我便是孙策,早就听说刘繇有个同乡太史慈弓马娴熟,现在刘繇已经穷途末路了,不如你投降我如何?”
太史慈勃然大怒:“刚一见面就要我投降,你可真是个不安常理行事的家伙啊!但我太史子义可不是随便易主的人,你想要我服气,先问过我手中这对双戟吧!”
“哦,正和我意!”孙策取出自己的霸王枪,更不答话,便向着太史慈冲来,“小霸王的威名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
太史慈纵马横戟,直取孙策,孙策也挺枪来迎,两马相交,敌住大喝厮杀,居然不分胜负,程普等人看了不由暗暗称奇。
而此时酣战中的太史慈正与孙策一边拆着招,一边暗暗低语:
“孙策将军真是好胆气,居然亲自来到离刘繇营寨这么近的地方烧香祈愿并英雄救美!”
“呵呵,太史将军不要说我了,想不到这次你会来,刘繇那里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和高叔叔已经来了好多天了,这刘繇一直都是固守不战!”
“我也是刚到,还不太清楚,不过这只是早晚的事情,现在刘繇对我还是有些猜忌的,所以今天我没有知会他而私自前来,为的也是让孙策将军帮我消除他这份猜忌!”
“就不要叫我孙策将军了,我的年龄比太史将军你小了有十岁呢!还是同高叔叔一样唤我表字好了!”
“既然达成了共识,就在不伤对方的情况下切磋一下武艺吧!”太史慈策马后退一步,忽然大喝道,“好个小霸王,枪法如此了得,在下佩服,后会有期!”说罢纵马转身便走。
孙策大叫:“打不过便逃吗?哪里走,和我一决胜负!”说着也策马追过去。
太史慈装作没有看见孙策追来,纵马并不回自己部队中去,而是一径转过山坡背后去了。
程普大惊,对黄盖道:“糟糕,主公打得兴起,小心敌人有埋伏!”
黄盖故意扯住他道:“德谋慌什么,若是有伏兵,早就出来了,何必等到现在?”
韩当大怒道:“公覆你难道忘记了孙坚将军的事情了吗?”说罢径自策马追孙策而去。
黄盖大窘,但太史慈的人马便在近前,自己也不好说破,只好与其余人也寻孙策去了。
“跑了的不算好汉!”孙策边追边大喊,慢慢追到了平地之中,回头见没有了人追来,才对太史慈道,“太史将军,这里已经没有人了!”
太史慈回马果然见只有他与孙策二人了,才打住马,提着双戟来到孙策马前假装比划。
“伯符身手果然了得!”太史慈道,“可惜刘繇是个缩头乌龟,不给你机会!”
“呵呵,这不太史将军你来了吗?”孙策道,“明日你便向刘繇请战,他要是知道了你武艺不下于我,一定会应诺的!”
“恩,这神亭岭只有一道险关,刚才我们走的那个小路又不适合大军行走!”太史慈回望山上的熊熊的火光道,“额,想不到寒食节祭祀先人的人们帮了咱们一个大忙!”
孙策皱起眉:“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为了拿下这座关卡而烧掉整座大山,总感觉心中有愧!”
“跟了主公一段时间也学会了他的多愁善感了吗?”太史慈笑道,“其实你能有这份心就很好了!”
“不说了,他们来了!”孙策听见山坡背后有动静,又和太史慈真刀真*枪地打了起来。
“看我这一枪,着!”孙策一枪全力搠向太史慈,却被太史慈眼疾手快,侧身闪过挟住了枪把,反手一戟扫来,孙策也是一闪,拿住了戟柄,二人就这样在马上较力,使劲一拖,双双滚下马来,连着向山坡下滚去。
此时火势正大,战马受了惊,嘶鸣一声,疯狂跑了开去。
程普大惊,沿着二人争斗的痕迹一路搜寻下去,见他们正在一棵树旁弃了枪,揪住厮打,身上战袍早已扯得粉碎,孙策手快,趁太史慈不备,拿过了太史慈背上的短戟,出其不意刺来,太史慈也不慢,竟然一把揪下了孙策头上的兜鍪,二人一个拿短戟来刺,另一个就把这兜鍪当做盾牌来遮架,沾得身上到处是泥土,饶是如此,二人还是拼命打个不停。
忽然黄盖大惊道:“主公快走,刘繇亲自引军来了!”
众人同时向前方看去,只见刘繇打着旗号,正向着太史慈孙策相斗的地方而来,孙策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正好宋濂找来了孙策兵器和战马给他骑乘下,孙策见宋濂自来,便问他道:“那大乔姑娘呢?”
宋濂道:“韩当正在照顾着呢,放心主公不会出问题的!”
孙策道:“那就好,准备随我突围!咳咳!”说着吐出了满嘴的泥土。
刘繇带兵接应了太史慈,见他的狼狈样子,心中有百般滋味:“子义何必如此拼命?”
太史慈笑笑道:“大人不是说不来吗?怎么又来了?”
刘繇脸色一红道:“听说山上起火,这山若被烧了,不仅伤及许多无辜百姓,而且我关内虚实也将会被孙策和高燚看个清楚,因此我便命众将带人来救火,不想你正只身一人和孙策相斗!”
太史慈看了看手中兜鍪,又望着不远处孙策叹气道:“险些捉住这孙策!”
“还是救火要紧!”说罢刘繇对孙策大声道,“孙伯符今日我盛兵在此本可以取你性命,但这火势若蔓延到了整个神亭岭,我们所有人都将无一生还,所以今日我饶你一命,你走吧!”说完也不管孙策的反应,自去指挥众军士救火去了。
“这个刘繇有点意思!”孙策有点惋惜地玩味着手中短戟对太史慈道,“我的命可不需要你们来饶,这火烧大了我也要死不少的兵的,也好,今天暂且休战,救火为重!”
说完孙策便带了人去另一处救火去了,而刘繇也果然说话算话,没有心生歹意暗害孙策,不由让孙策暗生敬佩。
一时间众人都无分敌我,全力投入了扑灭这场林火的事情中去,这情况一直持续到周瑜和高燚亲自带了一千人马来接应孙策时才有所变化。
周瑜揉了揉眼睛道:“伯符我没有看错吧?你和刘繇一起在救火?”
孙策此时已经变成了一脸的黑灰色,他见又有人来到,急忙大呼道:“别愣在哪了,公瑾,赶快一起救火吧!”
高燚在一旁道:“没有用了,我们来的时候已经见到整座山都在烧了!”
他的话一出,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无力地看向满山的火光与浓烟。
刘繇见到了高燚,却是一脸的苦笑:“看来是上天要把我们都烧死在这神亭岭吧!”
高燚却是看向太史慈道:“太史将军,你也来了!”
“……”太史慈见到高燚来到,自然激动,但很快还是克制住了自己,而是故意大怒道,“不要叫我,你这个奸人!”
“今天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你难道还不原谅我吗?”高燚道。
是啊,都要死在这里了,还有什么好伪装的?太史慈看了高燚一眼,现在他最想做的就是冲到高燚的身边,然后……
然后干什么呢?
太史慈脑门一亮:这样的生死关头高燚居然还这么镇静,难道她有脱身之法?
“不原谅,直到死也不原谅!”太史慈故意让这句话给刘繇听见。
“但我不会让你死的,太史将军!”高燚这时忽然高声道,“你一定还记得去年在泰山伏击曹操的那把大火是怎么点着又怎么灭掉的吧!”
刘繇疑惑地看向太史慈道:“他在说什么?”
太史慈恍然大悟着惊喜道:“对啊,我怎么忘记了?大人,刚才我糊涂了,其实要扑灭这山火很简单!”
“很简单?”众人都纷纷看向太史慈,可以活下来,谁会选择死?
“对,很简单,不管山火势头有多大,总会有一个风向,只要咱们掌握了它的风向,想着法子让它逆风而燃,也就是说把迎着风势的易燃物清理掉,火势燃到了尽头,自然不扑自灭!”
“有道理!”黄盖大喜道,“现在刮的是西北风,只要咱们把东南的杂草枯木都清理掉之后,就能制止这场大火了!”
“可以吗?”刘繇和高燚同时相视一眼。
“可以,我们各自有一千人手,两千人加在一起,足够了!”高燚先说道。
“恩,现在我们共患难,谁要是有害对方之心,我刘繇二话不说先斩了他!”刘繇对他的兵士大喝道。
“刘繇大人的话,就是我要说的话!”高燚面对他的部下们,也只有这一句话。
战场上的仇敌现在成了共同救火的伙伴,大家都在用手中的兵器一边拼命扑打着火势,一边在远处清理易燃草木,就这样一直忙到了黄昏,终于见火势变小了,一个个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但这欣慰并没有多久,便有兵士来报:“不好了,各位将军,这风突然变了向,吹向西北了!”
“什么?”众人大惊,原来不是火势变小了,是风把火势往西北吹了!
真是造化弄人啊!
高燚看着刘繇道:“看来老天也不支持我和你打仗,救下了你的岭南人马,现在却要赔上我和孙策的岭北人马了!除非它肯开眼,下一场大雨吧!”
高燚的话音刚落,只见这时天空忽然阴云密布,很快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虽然没有一下子让火势变小,但毕竟打湿了草木,终于还是让火势慢慢熄灭了。
“呵呵,怎么说也是清明,也该有一场雨啊,春雨贵如油,这可真是一场救命的及时雨啊!”高燚自嘲地笑道。
大火就在这场淅沥的春雨中渐渐熄灭,此时天色也近晚,孙策笑着道:“真不敢相信我和刘繇大人能为了共同的目的罢战言和!”
这时张英和管亥各自带了人马前来,看到这一幕也很是惊异。
刘繇看向高燚道:“现在大火已灭,我们是不是应该再分拨人一决胜负呢?”
“不,我们为什么还要再战?”高燚忽然道,“大人是一个好人,好人应该有好报的,我高燚一直以来只是想让管亥他们这些人有个安身立命之地,这次会和大人你开战也是因为有小人在中间作梗,使得我没有机会向大人解释!”
张英大怒道:“侵占了我们的地盘,现在又在这里说好听话吗?”
管亥也是大怒:“难道我就没有死人吗?”
刘繇制止了张英,然后看向高燚道:“我相信高府君的话,现在的事应该是怎么合理解决才好!”
“说得对!”孙策也道,“打仗就会死人,如果我们能早些坐下来好好谈谈,又何至于造成今天刀兵相见的局面?”
“现在也不晚!”高燚道,“为了表示诚意,我愿就此撤军,将曲阿与丹徒让还大人,我只求驻军牛渚与当利和濡须三个渡口,为大人防范袁耀!”
张英哼了一声道:“谁知道你会不会联合袁耀来攻打主公!”
“可恶,我看那个挑拨主公和刘繇大人的小人就是你张英吧!”管弦愤怒地从管亥后面站出来,指着张英鼻子大怒道,“你向刘繇大人散播假消息说我家主公绑架了刘繇大人的世子刘基并残害了他,可有此事?”
张英理直气壮道:“难道你们还会善待世子不成?”
“说得对!”高燚看向张英和刘繇道,“大人难道不疑惑为什么两军交战之时我没有用大人的公子作质要挟大人呢?”
“啊,基儿没事吗?”刘繇一阵惊喜。
“主公不要相信这个高燚的鬼话连篇,小心中了他的圈套!”
高燚大怒道:“我和大人说话,哪有你这个做部将的说话的份!”
刘繇喝斥张英道:“你先退下!”
张英只好忿忿而退,高燚这才对管弦道:“请公子出来!”
管弦点点头,便向后面而去。
刘繇疑惑地看着管弦消失的地方,不过很快他的脸上便化作了惊喜,因为他的儿子刘基正毫发无伤地向他走来!
“父亲!”
“基儿!”二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包括孙策周瑜等人也惊诧了,高燚这唱得又是哪一出?
太史慈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真正的小人是笮融!”高燚不紧不慢道,“他先是派人向我假传刘繇大人你要联合扬州各地郡守铲除我军的消息,又向守卫曲阿的荀攸和樊能假传我要趁刘繇大人你外出时间要大举进攻曲阿的消息,同时他又派人想暗杀大人的公子顺势栽赃于我,但他没有料到这个计划被我的朋友凌剑得知,于是他没有经过我同意,先派人将公子救了出来,自己却身陷囹圄,再后来我救回他后也并不知道这个秘密,也是直到最近他终于苏醒过来我才得知实情,但此时我们已经势同水火,我知道没有人会听这一面之辞的!只有一点,大人的公子毫发无伤,没有受到丝毫委屈!”
“是真的,父亲!”刘基眨巴着眼睛对刘繇道,“他们一直都对我很好!”
刘繇激动地看向高燚:“是我失策了,我这就命军队撤走!”说罢他转过身对太史慈和张英道,“你二人先带兵回去,在关上准备宴席,我要为高府君赔罪!”
“不敢不敢!”高燚也对管亥道,“应该赔罪的是我们,管亥,你把军队撤了回营准备一场大筵!”
这次张英没有反对,而是抢着说道:“之前是我不对,在这里向诸位赔罪了,我这便回去准备,不能让主公没有面子!”
孙策刚要说话,高燚早抢了先:“如此也好,那就只我们数人随刘繇大人去关上,以示盟好的诚意!”
不多时,夜色便深,两家各退了人马,只在关上各个把酒言欢。
刘繇有些遗憾地说道:“是我当初太迂腐了,如果之前我就同意子义让我收留管亥的请求,就不至于造成今天的局面了!”
高燚道:“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只教管亥他们便宜行事,却与大人的关系越搞越恶劣,若是我一开始就在的话,也不至如此了!”
孙策笑道:“既然大家都有错,那就各让一步好了,我们就以神亭为界,北面归高叔叔你管辖,岭南之地不再插手,刘繇大人大度之人,想来不会计较这些的吧!”
“这怎么可以!”高燚听后大惊,“我正要归还大人失地,若是依你所说,我与强盗何异?”
“不必争吵了!”刘繇道,“伯符的这个提议也好,我自问与袁耀实力相比还是多有不及,袁术觊觎扬州不是一天两天了,其子袁耀更甚其父,我厌烦了和他的战争,不要怪我自私,若是高府君能为我解决了这个麻烦,就算把扬州之地都给高府君你,而我自己只辖一县,也是没有异议的!”
高燚陷入了深思:果然刘繇还是有其他用意的,他看向孙策和周瑜,只见他二人也点着头,于是他对刘繇道:“大人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但我希望要加上一点!”
“什么?”众人齐声问道。
“就是一定要对外宣称大人是被孙策所击败,不得不让出神亭岭以北的郡县,这样是做给天下人看的,当然也包括袁耀,这是麻痹他的最好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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