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燚道:“真正的墨家巨子苏牧,早在多年前就已经病逝了,为了安抚人心,其子苏则继续假扮苏牧,当时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后来都被苏则杀害了,包括墨家一直被寄予厚望的大弟子凌剑!”
说到这里的时候,高燚的神情变得落寞起来,仿佛这个惨剧就发生在昨天。
刘备安慰道:“这个凌剑的事迹我也有所耳闻,他曾组织暗杀董卓,去年也曾参与联手将天子救出长安,不过之后就神秘失踪了,难道就是那时——”
高燚点点头:“他发现了苏则要借曹操袁绍等人之手控制天子的意图,孤身从苏则的秘密据点将天子再次救出,可是他自己却没能活下来!”
这一次连吕布也愤怒了:“好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他现在人在何处?”
吟风也是第一次听到高燚说起这些,心中忽然一动:“你是说,袁耀背后的黑手,就是苏则?”
“看来刚才这里举行了一场酒宴啊,不知道还剩没有剩下点美酒?”高燚没有回答吟风的话,他坐了下来,抓起一个酒壶就往嘴里灌去,咕咚咕咚喝得好不痛快,完事了咂咂嘴,“这是水吧?”
一个小兵上前道:“是水酒!”
“好吧!”高燚自嘲地笑笑,“不说这些伤心事了,我想跟你们说一说董卓这个人,首先声明啊,我可不是给自己抹黑,奉先你虽然在董卓身边时间不短,只怕也并不是很了解他吧!”
吕布冷哼一声道:“一个只会乱叫的垃圾而已,我不需要去了解!”
吟风在一旁道:“那温侯给垃圾做部属,不是自贬身价吗?”
吕布不快道:“公主一定要和我作对吗?”
“你个笨蛋!”吟风见吕布这样说,心中有气,不再说话。
刘备道:“高府君究竟什么意思?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缘由?”
“不错!”高燚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对刘备道,“玄德公有所不知,本来我也没有相信董卓的为人,但根据我多年的调查,结果可能超出你的想象!”
这下不单刘备被勾起了兴趣,所有人都起了兴致要听听高燚会说什么。
高燚吃了一口菜道:“董卓,曾经也是一个有抱负有雄心的人,他和并州刺史丁原曾是结义兄弟,但却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可这还不是全部,后来皇帝也喜欢上了这个女人,然后皇帝派人抢进了皇宫之中,并且用高官厚位让丁原背叛董卓,然后是打压排挤,几乎等于是长期流放在不毛之地的西凉。”
吟风点头:“董卓早年的事迹我大略知道一些,却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委曲!”
高燚意味深长地看了吟风一眼,然后喝了一杯酒,笑笑道:“虽然被百般打压排挤,但董卓没有放弃,他将心中的恨深埋,对朝廷摆出一副忠臣的摸样,其实是在等一个机会,等外戚和宦官的斗争白热化了,要用到他董卓时,他进京了,谁也没能阻止他的到来,长期埋藏在心底的恨意一下子爆发了,废立天子,杀戮百姓,奸*淫后宫,诛杀大臣!”
“哼,国贼董卓恶性累累,实在死有余辜!”刘备想起昔年董卓恶行,不由再次激动起来。
高燚故意卖了一个关子:“但是你们知道董卓内心的想法吗?他说这些天子臣民这个羸弱不堪的朝廷不值得他可怜不值得他同情,这个汉室不值得尊重,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依然效忠这个**不堪名存实亡的汉室,他又比谁都明白,为了权力,为了势力,他又必须这样,最后,他累了,可现实已经不允许他停下来,扭曲的心灵支配着她,而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女人?”众人见高燚的话居然越来越有偏袒董卓的意思,不由有些不快,但听到女人的时候再次被提起兴致来。
高燚没有理会众人,自顾自说下去:“女人,真的是祸水吗?所有人都联合起来反对他,就连自己人也不乏潜伏的敌人和摇摆不定的手下,最终他选择了死,而他并不知道,他爱的女人一直就在他身边默默看着他,默默地和他的敌人一起也为了所谓的大义谋划着杀他!”
“够了!”刘备打断了高燚的长篇大论,“高府君,你怎么替董卓这个恶贼说起话来?”
关羽也不满道:“不错,我当初正是看重高府君敢于孤身与董卓对抗,才劝兄长与高府君共同讨伐董贼的!”
张飞也不含糊:“嗯嗯,就是,高府君的……呃呃……脑子……恩恩……不是被董卓洗了吧?怎么一直为他说话?”
吕布更是抛出一句话,让高燚不由有些心寒:“人都是会变的,只是你变得让我失望了!”
高燚笑着看向吟风:“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吟风没好气道:“你一人喝着好酒吃着好菜,却让我们在旁边看着,当然不能说你好话了!”
“哈哈哈哈!”高燚口中大快朵颐,“我刚才说了,董卓人都死了,我没必要自找麻烦的,只是不想事实就这么随着人死而被埋葬了而已!”
吕布还想说什么,手下士兵来报说:“主公,军师大人说有要事相商,请您即刻返回下邳。”
“知道了!”吕布挥手令那个士兵退下,然后看着高燚和吟风道,“两位如果有时间的话,不妨陪我回下邳如何?公主,貂蝉一直都很思念你,不打算去见见她吗?”
“真是个难以拒绝的邀请啊!”高燚转头看向吟风,“公主,你怎么看?”
吟风笑笑:“既然有免费的饭吃免费的屋子住还有免费的人伺候,我又何必拒绝呢?不过好歹我同刘备大人才见面也总要叙叙旧,既然温侯有事,不妨先回去,我在这小沛城里住它几日,再去叨扰温侯!”
“跟我居然这么客气!”吕布说话间已经提戟上马,“不过公主如果要来,我随时欢迎!”
高燚道:“既然公主想留下,我高燚也留下,就当看看风景了。”
“我们也该回去了!”刘备道,命令关羽张飞各去招呼人马撤退,自己来到高燚面前道,“高府君,和公主去小沛坐坐如何,虽然我没有什么好酒好菜可以招待!”
“玄德公这是说什么话?”高燚立即回应道,“今天来了,一醉方休才是最好,这个谁也别想拦我!”
“男人们就知道喝酒!哼!”说话间吟风已经上了马,随着刘备兵马先行向小沛而去了,只留下一句耐人寻味的话,“不过这个可以有!”
“哈哈哈哈,男人嘛,这张嘴不就是用来喝酒的吗?”高燚看着吟风的背影自言自语道,“酒后才能乱性嘛呵呵呵!”
“高府君,你说话还是这样随心所欲!”刘备嘴上说着,却已经笑了出来,命士兵牵来一匹骏马给高燚骑乘,“不过,这一次可别被敌人给弄死了,我小沛城一共也才几十匹战马而已的啊!”
“不是吧,玄德公,你情况这么糟糕的吗?”高燚惊讶地看向刘备,然后摇头叹息,“怎么就混到这种地步了!”
“别唉了,赶快回去吧,二弟三弟都是酒豪,我们去的迟了只怕连酒渣都不剩了!”刘备难得地开怀大笑道,扬鞭策马,绝尘而去。
高燚也是一番大笑,长长出一口气,也上马而去。
纪灵率军回到寿春,径自来袁耀府上,呈上吕布的书信:“启禀主公,末将此番出征,寸功未立,特来请罪!”
袁耀此前早已听说吕布率军在小沛辕门射戟之事,见纪灵只身前来,心中不快地接过吕布书信,放在一边并不看,指着纪灵埋怨道:“你也真是糊涂,直接率军攻打便是,就算吕布帮助刘备又能怎样?”
纪灵跪立于地道:“末将有心为主公吞灭刘备,只可惜上次在江南所受创伤未愈,只恨无力作战!而且末将在小沛还见到了万年公主,所以才不得不撤军的!”
“她?”袁耀听了大吃一惊,现在吟风已经成了袁耀的心病,一提起来就像能要他的命一般,他惊魂未定地问纪灵,“不可能,她此刻应该在扬州才对,怎么可能去了小沛呢?”
“千真万确!”纪灵信誓旦旦地说道,“末将上次将她捉住,断不会认错,她的鬼谋委实了得,这一次来小沛一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单是末将前去吕布营中赴宴这片刻工夫,她就令自己的手下又烧毁了我们的几十车粮草!”
“可恶!”袁耀心中又恨又气,“这个万年公主,怎么总是事事和我作对?我不去打她,她反倒自己来了!还有吕布也是,白白受了我许多粮米,反而以辕门射戟这等儿戏小事,偏袒刘备,戏弄我等,是把我当作三岁孩童吗?传令下去,集合兵马,我要亲自提兵,亲征刘备,把吕布也一起收拾了,那个吟风再有能耐,没了靠山,看她还能怎么样?”
纪灵立即谏言道:“主公不可造次,刘备不足为虑,倒是吕布勇力过人,兼有徐州之地,若二人首尾相连,可不是容易图谋的啊!”
袁耀怒气未息,拍案而起:“我堂堂袁公路,安能为刘备这等小人所辱?”
他这一拍不要紧,却将吕布的书信给拍落到了地上,内中宣纸悄然滑落。
纪灵看了一眼,只见那纸上只有几个大字,待看完后,表情突然变得惊喜,对袁耀道:“主公你看!”
袁耀不知道纪灵的意思,疑惑道:“看什么?”
不过他的目光很快也被吕布的来信吸引了,上面的字哪怕离了几丈远也能看得清楚:
闻公未娶,吾亦有女,疏不间亲,天作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