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王相的事情就解决了,不合适的等到过几年再调整。
允熥于是看着朱楩,问道:“十八叔,你有什么事情自己不能决断,要和我们一起商议?你已经就藩三年了吧,对于滇西那里还有谁比你更清楚?”
朱松与尚炳也说着同样的话。
朱楩说道:“你们哪里知道是什么事情。”
“滇西缅甸地方,与东北、西北都不一样。”
“西北地区,当年蒙古人攻破西夏之后,西夏之民死之八九,首府兴庆更是因为铁木真死在哪里而被蒙古人屠戮殆尽,没什么地方上的大势力。等到西域之地,也只是结好当地的蒙古人便好,没有那么多的势力。”
“东北地区更是。把当地的蒙古人赶走以后,只剩下在窝阔台时期就被打散的女真部落了,都是一些蛮子,也好糊弄。”
“我们滇西缅甸之地就不同了,当地部落错综复杂,又都是崇山峻岭,更为重要的是,大理国时期他们也多多少少的接受了一些教化,那就更不好弄了。”
“我是想让皇上拿拿主意,到底要不要使用段家。”
“段家?”允熥问道:“是建立了大理国的那个段家吗?”
朱楩说道:“就是那个段家。并且他们不仅是有大理国,在大理被蒙古人灭了以后,蒙古人又从段家挑选人当大理总管,协助梁王阿鲁温镇守雲南,一直到我大明攻入雲南。”
“大理段氏镇守雲南四百余年,虽然我大明努力清除段家的影响,但是岂是那么容易的?现在各宣慰司虽然头人都知道大明,但是下边的族人还是有很多人只知道段氏,不知道大明的。”
“大理国家虽小,但是毕竟立足于西南,与周围的部落、番国都有过交往,现在距离段总管时期结束不过十几年,那些部落、番国还知道段家。”
“若是想要最快的在滇西缅甸之地打开局面,那么任用段家人是最好的办法。”
朱松说道:“哪还有什么可说的,任用段家就行了。”
朱楩说道:“听我说完。”
“但是任用段家,颇有后患啊。并且,若是不给段家足够的好处,他们愿意出多少力也是难说得很。”
允熥知道朱楩为什么这样纠结了。段家现在树不大却根还深,要是借此翻身,等到朱楩死了,继任者压制不住段家,恐怕他们会成为类似于大理国中期高家与段家的关系。并且等到朱楩去世的时候,允熥比朱楩还大,估计允熥也已经过世了,继任的皇帝万一对于藩国的事情不感兴趣怎么办?就算只要大明在,他们就不敢篡位,但是当傀儡也不好受。
允熥站起来走了几趟,有了主意,正想要说,见到尚炳也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说道:“尚炳,你有什么看法?给十八叔支支招。”
尚炳说道:“皇兄,十八叔,以我之见,还是得用段家。滇西缅甸之地,久不服王化,并且地形复杂,不像我西北,不服的人打服即可;西南之地,部落往山上一猫,不借助当地的百姓就是撒上十万大军也未必找得到,还是需要以抚为主,剿为次。”
“既然要抚,那么听刚才十八叔的话,就是用段家最为合适了。总要让他们出力,保证岷国在滇西缅甸的统治。”
“不过这用也分为多种方法。绝对不能让段家人当左右王相,只可以高高架起却不给太多实权,好在岷国还有大明中央的朝廷,只要皇兄配合,就可以在段家不瞒怨十八叔的情况之下保证他们不得到大权。”
“并且段家总不可能是铁板一块吧,打一派拉一派,总之不能让段家人都同心同德。现在段家处境艰难,总有愿意拿出手中知道的所有东西,换一个好日子的人。”
“还有就是借助西平侯的力量了。西平侯镇守雲南也已经十几年了,黔宁王与黔国公(指沐春)东征西讨,也是颇有威名,可以用来借着以敌段氏。可惜黔国公今年也已经过世了,沐晟毕竟仗打得少,不然会更好。”
沐春今年八月病逝在征讨干孟的路上,年仅三十六岁。允熥九月中旬得知消息,随后下令追封沐春为黔国公,谥号惠襄,并且在十月份沐春的尸体运抵京城以后,仿效当年为沐英、蓝玉发丧的礼仪,亲自为沐春发丧,穿丧服三日。
随后因为沐春无子,加封沐晟为西平侯,命沐晟急赴雲南就封。现在沐春的大军是何福在统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允熥非常挂念。
“最后就是以朱氏代替段氏,增加岷国的影响,慢慢地段家用处不大了,即使为了名声不抛弃了段家,也可以削减他们的权利。有中央朝廷站在背后,段家不像高家,敢有什么大动作的。”
“皇兄,十八叔,二十叔,我的看法也就是这样了。”
允熥听完了尚炳的见解,赞到:“秦王弟果然不错,皇兄我的见解也就是这样了,这急切之间,也想不出其他的东西了。”
又对朱楩说道:“就倚着尚炳的见解来处理吧,不过急切之间,多半有些瑕疵,注意修正一下。”
朱楩说道:“是,陛下。”
“还有,”允熥又叮嘱朱楩:“我听说你和沐晟的关系不好,这可是要不得的。你统领滇西缅甸之地,沐家统领雲南其余的部分军队,你们可要和好才好。”
不过他虽然这样说了,但是朱楩要是真的和沐晟好的穿一条裤子,允熥又该不放心了。允熥可没有把雲南整个儿封给朱楩的想法。
不过朱楩可能是还没有当过真正的国君,所以猜不出允熥的深层次的担心,说道:“知道了,我一定与沐家好好相处。”
此事已定,允熥又与他们商议了一会儿,说道:“你们既然来了宫中,就随着我在宫中转一转吧。尤其是你,尚炳,你的兄弟可都在皇家学堂读书呢,我听说你也没有去看看他们?这可不行,他们以后都是你的臂助,还是要多多在意的。”
听了允熥的话,本来准备告退的几人也就随着允熥走着,来到皇家学堂看一看。
允熥他们来到皇家学堂的时候,正在上军略课,由景川侯曹震教授,不过实际内容与兵法课其实区别不大,只不过是加入了不同教课先生的不同见解罢了。
允熥他们三人在一旁的玻璃窗户外面看着。允熥指着坐的位置挺靠前的朱尚烈说道:“尚烈我来这里几次了,凡是武艺课或者兵略之类的课程,他都是最认真的。”然后对着尚炳说道:“这可以为你的用兵打仗的臂助。我可记得你对于军略不怎么样的,武艺也不行。”
尚炳说道:“武艺不行确实是,我实在没那天分。”
允熥插嘴道:“什么没那天分,就是懒。”
尚炳笑道:“是是是,我早上起不来,懒一些。但是兵略我可不服,我可是打过仗的人了,前年、去年我都帅兵打过仗了的,也是斩获颇丰的。”
他们笑着说了几句,朱楩指着一个十四五岁、正在不知道鼓捣些什么的人说道:“我记得他是尚煜吧,挺好的一个人,怎么上课不听呢!要是我上学的时候这样,被先生告诉了父皇,那少不了打一顿屁股的。”
允熥说道:“尚煜对于打仗的事情没什么兴趣,不过理政倒是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很厉害。将来可以用他来治理地方。”
然后对朱楩说道:“至于打屁股,这办法不错。尚炳,你身为长兄,由你惩罚尚煜。”
朱松说道:“这玻璃真是个好东西,从外边看里边真是清楚,用了玻璃就不必在白天点灯了。”
然后他对允熥说道:“怎么样,把玻璃的造法也告诉我们吧,我们一定不说出去。”
允熥怎么可能公布出来,这可是他手上目前唯一一个有收益的工匠项目。他虽然是皇帝,但是想支持其他的科学研究花钱还得从户部要钱,皇庄的收益虽然有富裕,但是也不能都花光了。所以他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摇钱树的。现在懂得造玻璃的工匠都是被严密防守生怕被撬走的。
所以允熥打个哈哈,他们知道允熥不会放手,装作是开了个玩笑就过去了。
不一会儿下课了,众位王爷纷纷出来,然后对允熥行礼。他们在里边上课,早就看到了窗户外头的允熥他们了。
允熥说道:“尚煜,出来。”
然后那个刚才不知道鼓捣什么的那个少年出来了,一脸的苦涩。
允熥说道:“尚煜,这可是我选定的必修课,你今日还不好好听,我本该惩罚你的。但是,你的长兄今日在这里,就由你的长兄晚上回去以后惩罚你。”
尚煜的脸色更苦了。要是允熥惩罚,其实还好,允熥不主张用体罚,尤其是对待兄弟,所以他们除了会因为来年需要重修这门课程而感到不爽以外,其实还好。
但是尚炳就不一样了,狠着呢,尚煜最怕的就是尚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