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议论几句,允熥看着天色还早,又听从乾清宫过来的王喜说现在堆积的折子不少,与熙瑶又说了几句话,离开坤宁宫要去批答奏折。
可他刚刚走到院落门口,正要坐上步撵,忽然听到从身后传来声音“皇兄!”忙回头看去,就见到贤琴急匆匆的跑过来,脸上都是汗珠。两个小宫女跟在她后面,满脸惊讶的跑着。
允熥转过身,待贤琴跑到他跟前了,吩咐小宦官给她擦擦脸,然后问道“贤琴,你找皇兄有何事?这么急匆匆的?”
贤琴站在原地喘了几口气,才说道“皇兄,妹妹想要与皇兄说一说贤彩姐姐的事情。”
“皇兄,虽然妹妹也听说了四姐在安南救助无数大明的将士,许多人都对其感恩戴德的,但安南那边乃是蛮夷之地,即危险又很穷困,皇兄既然又已经原谅了当年四姐犯下的过错,还是让四姐回京吧,”
贤琴早就想和允熥请求他让贤彩回京了。贤彩和她一样都是原来齐王正妃的女儿,同胞姐妹关系很要好,经过路谢之乱后她们家人死了许多,剩下的感情更好,所以她一直很关心贤彩。
只是之前贤彩在北平时的选择不仅‘触怒’了允熥,还犯了皇室的众怒,她也不敢为贤彩求情,只能时常关心一下。
去年年初她从朱楩口中得知贤彩在雲南的近况,就向允熥求情让他允许贤彩回京,但想到了贤彩自己的性格倔强不会愿意回来,最后也只能作罢。
可现在贤彩已经为大明立下功劳,赎回了自己与父亲的罪过,心里应该不会那么坚持在蛮夷之地了,所以贤琴此时又请求允熥让她回来。其实她早就想求了,但从允熥回来后的这些日子他一直很忙,贤彩也要选择一个他看起来心情好的日子,所以一直拖延到今日才说。
允熥早就等着贤琴的问话了。他也知道她们姐妹要好,早已做好准备,此时马上说道“皇兄当然已经原谅了贤彩,还恢复了她的郡主之位,只是她自己愿意在南边行医,说是过几年再返回京城。”
“皇兄,妹妹都四年没有见过四姐了,很想她,皇兄还是让她回来吧。”贤琴眼泪汪汪的说道。她不是很相信允熥的话。
“这样,今年年初皇兄为她操办了六礼,明年大约就会成婚。明年年初皇兄让她回京,朕给她操办婚礼。你到时候也能见到她了。”允熥说道。
“多谢皇兄。”听到这话,贤琴马上破涕为笑,高兴的对允熥说道。
“你呀你,皇兄还会骗你不成。”允熥笑着说了一句。
说过此事,允熥让小宦官护送贤琴回去,自己坐上步撵,去乾清宫批答奏折。
……
……
陈保国伴晚时分下了值,骑着马返回家中,在大厅换了衣服,就问自己的妻子林氏道“永华呢?”
“在自己的屋里呢,也不知鼓捣些什么。”林氏说了一句,见陈保国要去找自己的孙子,马上又道“对了,今天下午有一件怪事。听永华自己说,下午他在外面玩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看起来二十五六岁、像是勋贵人家子弟的男子,身边有好几个人护卫,还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这人也不知怎么认出了永华,说自己是兴儿当年的好友,拉着永华说了好一会儿话,还让那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叫他永华大哥。临走时还送了永华一个玉佩。”
“兴儿当年的好友?确实奇怪。兴儿当年的好友中能拿出一个玉佩送给永华的人这些年与咱们家也总走动着,永华都认得,怎么会出来一个不认得的人?”陈保国也觉得很奇怪。
他在脑袋中仔细搜索了一遍当年的儿子陈兴的好友,没有发现这么一人,说道“我还是去看看玉佩。没准玉佩上有什么字迹,能知道这是谁。”
说着他就起身去了陈永华的屋子。
陈永华此时正在屋里练字呢。他因为是陈兴的独子,陈兴又是陈保国的独子,全家仅有的一根独苗,所以陈保国不愿意让他当兵吃粮,哪怕直接当百户都不愿意,生怕金吾前卫拉到前线去打仗的时候战死了。
但是让他在家吃闲饭也不好,所以他就打算让永华读读书,将来在卫里当知事或者经历。卫里的武将知道永华是他们家的一根独苗,陈兴又是为皇上战死,再说还有其他人的面子,也就同意了。
但是不论当知事还是经历都是要写字的,还得有一首漂亮的字,书读的多不多倒不重要。所以陈保国就每天都命他练上千个字。
永华刚刚写完一页书,见到爷爷走进来,马上起身说道“爷爷回来了?”
“嗯,爷爷回来了。”陈保国说道“爷爷听说下午你在外面玩的时候有人送了你一块玉佩?”
“是,爷爷。这人自称是当年父亲的好友,但孙儿之前从未见过他。”永华说道。
“玉佩拿来给爷爷看看。”陈保国说道。永华闻言马上从脖子上摘下玉佩递给他。
陈保国接过玉佩,就坐在一旁仔细端详起来。永华一开始还盯着看,但过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又坐下继续写起字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听到一声大叫“竟然是,竟然是……”最后这几个字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爷爷,竟然是谁?”陈永华听到他的话觉得很奇怪,问道。
过了半晌,陈保国回过神来,将玉佩郑重的放回陈永华手中,说道“这个玉佩永华你一定好好好保管,将来,这就是你的前程。不,还是爷爷替你保管。”说着,他将玉佩小心翼翼的放到桌子上,找了一本书夹在了书里,又自言自语道“还是找些棉花裹在里面更安全。”
“什么?”永华感觉更加糊涂,想要继续问,但陈保国竟然不再答话,转身出去了。
永华不解的端起玉佩,端详来端详去。“送给我这个玉佩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