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垣、文垚和文圻可已经到了?”允熥走到乾清宫大殿门口,问王喜道。
“官家,三位殿下都已经到了,大公主殿下也到了。”王喜说道。
允熥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不过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吩咐道:“为朕准备出宫的衣服和车驾。”
“官家,都已经预备好了。”王喜又道。
允熥点点头,走进殿内,对四辅官吩咐几句,走向后殿。
他刚走到自己的寝殿门外,就听从里面传来敏儿的声音:“文垣,你不能拿着这个?”
“姐,”文垣正要说话,允熥已经推门进来,出言道:“敏儿,你不许文垣不能带着什么?”
“爹!”见到允熥走进来,敏儿小跑着扑到他怀里。
允熥揉揉她的脑袋,笑着又问一遍:“敏儿,你适才说文垣不能拿着什么?”
“爹,你看,是一本书。”敏儿伸手向允熥展示了一下手中的东西,说道:“爹,出宫去怎么还能拿着书呢?”
“爹,我只是想在路上坐车的时候看,权当消遣。而且今日爹不是还要带我们去国子监?手里拿一本书,更与国子监相符。”文垣说道。
允熥从敏儿手里接过书,瞧了一眼封面,是一本《论语》。他又看了文垣一眼,之后说道:“马车上虽然铺了厚厚的垫子,可跑起来仍一颤一颤的,并不稳当。所以在马车上也是不能读书的。至于到了国子监,你若是想像学生们一般,从金善那里要一本书就是了,何必自己带?”
“是,那儿子就不带了。”文垣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说道。
允熥上前伸手也摸了摸他的脑袋,随即吩咐道:“都换上出门的衣服,父亲这就带你们出宫。先去周王府。”
“是。”他们四人答应一声。
服侍的下人赶忙走上前为他们换衣服,允熥也脱了上朝穿的冕服,换上一身一般勋贵人家子弟的衣服。之后他在侍卫的护卫下,带着自己的四个孩子坐上马车前往周王府。
朱有炖和朱有爋兄弟迎出来的时候有些惊讶,朱有炖和四个小孩子打过招呼,问允熥道:“皇兄,今日怎么带着他们来了弟弟的府上?”
“怎么?不愿意兄长带着孩子来你家里走动?”允熥笑道。
“可不是这样!”朱有炖忙解释道:“皇兄,弟弟可十分喜欢有孩子来我家里,就是觉得有些惊讶。”
“兄长今日要来你这周王府,敏儿他们知道后都吵着要来。兄长想着你又不是外人,是他们的叔叔,带着他们来你这里串门也没什么,就带过来了。”允熥说道。
“可是皇兄,现下周王府里有那几个人,并不安全。弟弟知道之前在开封的时候皇兄假扮济熿,可周王府人多嘴杂,皇兄若是在府里见到他们,他们听到其他侍卫说话就会知晓皇兄是大明的天子,而非一位郡王。若是他们起了歹意,如何?皇兄身为天子自有上天保佑不会出事,可文垣他们年纪都太小,若是被他们趁虚而出,弟弟就万死莫属了!”朱有炖急切的说道。
“你不是也已经嘱咐下去,不许说今日是兄长来了,只是说是京里另外一位王爷带着孩子来串门?既然如此就没什么。而且兄长这次来只是想见一见那个叫做唐赛儿的小姑娘,不会与唐景羽他们见面。”允熥来之前评估过此行的危险程度,认为不会出意外,就带着他们过来了。
朱有炖见四个小孩子都已经跑进了府里,知道再劝也无用,只能收回要出口的话,将允熥迎进来。
进了后院正厅,允熥与朱有炖和朱有爋王妃见过面行过礼,对敏儿说道:“敏儿,和你的三个弟弟一起去和你二叔家里的孩子玩。”又对世子妃巩氏说道:“弟妹费心照看着他们。”
巩氏答应一声,带着敏儿她们与汝南王妃一起退下。敏儿本来还想跟在父亲身旁,可眼珠一转,却十分顺从的跟着巩氏一起下去了。
待他们都退下,允熥松了口气,和朱有炖闲聊几句,又道:“快按那一日商量的结果叫唐赛儿前来见我。”
“弟弟也安排人手认真盯了她好几日了,虽然聪慧些,但也只是一个小孩子,如何值得皇兄这么重视,还非要亲自看一看。”朱有炖嘀咕一阵,可还是对身旁的小宦官吩咐了几句话。那宦官答应一声,躬身退下。
之后他缓缓吐了口气,对允熥说道:“还得再等一会儿。”
“没事,不着急。”允熥笑道。
朱有炖正要答话,忽然想起来什么,对允熥说道:“皇兄,正好今日皇兄有空,之前在开封的时候,皇兄与弟弟说的新的种地法子?”
……
……
“娘。”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穿着棉衣在院子里欢快的玩着,一眼瞥见有一株花开了,跑到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妇人身旁,用兴奋的语气说道:“娘你看,开花了。”
“赛儿,娘看到了。”何苗正在洗衣服,听到唐赛儿的话转过头看了一眼,就对她笑着说道。
“娘,既然有花开了,就该到春天了。”唐赛儿继续用高兴的语气说道:“天气就会一天一天暖和起来,也就不用穿厚厚的棉衣了。”
“是,赛儿就能穿上漂亮的衣服了。”何苗笑着说了一句。
唐赛儿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娘,赛儿今年能再有一身新衣服穿么?”
“当然可以。”何苗笑道。在周王府当侍卫虽然提心吊胆,但却比之前在老家日子过得宽裕多了。白莲教屡经朝廷打击,也不敢过于张扬招人入教,大多数教徒都是穷苦百姓,再压榨也榨不出多少钱的,何况为了维护团结和自身形象,他们还要帮助穷的吃不上饭的教徒,所以教中的钱财也一直不宽裕,唐景羽虽然是个香主,但也不过是顿顿能吃饱饭,过年过节的时候能吃顿好的、扯几丈布匹做新衣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