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去年冬天把吕冬一家从冉颡的铜铁工坊救出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多,而当初在城里乞讨流浪几个月又黑又瘦衣不蔽体的小姑娘如今也长的容貌端庄许多,眉清目秀有一种温柔贤惠的样子,但怎么看都还是一脸稚嫩的中学生模样。
陈旭上下把小芸上下打量了几眼,发现她小腹竟然已经隆起,明显是已经有了身孕。
“小芸给侯爷磕头!”小芸满脸羞红的准备跪下,却被陈旭伸手栏住了,“勿用磕头,有了身孕要多注意休息,勿要操劳,你先下去吧!”
“是,侯爷!”小芸微微福礼之后退出房间,陈旭满脸古怪的瞪着刘大锤说:“你倒是一只好兔子,专门偷吃窝边草,把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姑娘都祸祸怀孕了!”
“侯爷,小芸已经十五岁了!”刘大锤脸红耳赤的说。
“十五岁也还小,算了不跟你说这个了,娶亲生子都是大事,既然你娶亲我没在,这次我就把贺礼给你补上,你去把吕冬和皇甫管事都叫来,你也一起来!”陈旭摇摇头说。
“好的!”刘大锤转身离开,不过几分钟就把店主吕冬和皇甫缺两人请了进来,落座之后陈旭用手轻轻的敲了几下桌子说:“大锤是我从清河镇带出来的,一直在客栈当大厨,如今既然娶了小芸,那么就会长久在宛城安家,我决定把清河客栈的股份分配一些给大锤,以后做一个长久营生,这样也能养家糊口……”
“侯爷,我现在每个月有一千钱的薪酬,足够养活一家人!”刘大锤赶紧说。
“是啊侯爷,我们一家老小如今都吃住在客栈,当帮工每个月加起来也还有两千多钱的平白收益,一年下来几万钱足够我们一家老小生活富足,股份不敢收!”吕冬也赶紧站起来紧张的说。
“无妨,大家既然跟着我,自然也要吃好喝,住大屋美宅,出行车马必备,不然侯爷我的面子往哪儿搁!”
陈旭说完让皇甫缺取来笔墨纸砚,写下一份股份合同,把清河客栈的股份百分之十分给刘大锤,一式三份各自签字画押,就此刘大锤也成为了宛城清河客栈的股东,每年年底分红。
“多谢侯爷!”刘大锤拿着合同激动的给陈旭磕了几个响头,爬起来还不住的抹眼泪,吕冬在旁边也激动的浑身打哆嗦,自己的姑爷跟着清河侯发财,自己一家必然也会跟着过上梦寐以求的豪华生活。
“好了,男子汉大丈夫,哭个屁,就一点儿钱就激动成这样!”陈旭没好气的说。
站在旁边的皇甫缺听的脸皮直抽抽,这可不是一点儿钱,按照宛城清河客栈去年的收入,百分之十的股份一年下来也是好几万钱,几年下来刘大锤一家必然也会成为一个大富豪。
陈旭转头看着皇甫缺笑着说:“你也别羡慕,好好把清河商店帮我管好,过几年我把整个清河集团的股份分你百分之十,到时候一年挣的钱够你吃用几辈子!”
“侯爷,此话当真?”皇甫缺惊喜的差点儿跳起来。
“我说话自然算话,我只是没想到几个月下来,你竟然堕落了,怎么会变得如此喜欢金钱?”陈旭撇撇嘴说。
皇甫缺尴尬的说:“侯爷是没品尝过那种浪荡咸阳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怎一个苦字言说的尽,自从跟了侯爷,我才发现赚钱的过程是如此的美妙,每当看着一箱一箱的钱币搬进库房就特别激动。”
“喜欢赚钱就好,行了,你们好好安排晚宴,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陈旭站起来走出房间,在一群护卫的护送下往拉着几车金玉丝帛往水氏庄园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水氏家主水闳亲自把陈旭送到府外,恭恭敬敬的行礼目送陈旭离开,不久之后,整个水氏庄园就开始闹腾起来,无数家仆骑着骏马往四面八方而去,一辆接一辆的马车也陆续离开。
二十天后,清河候要来水氏迎娶水家的一位娘子。
这个消息几乎不到一个时辰便传遍宛城,而且还在以飞快的速度传播出去,水家邀请宾客的请柬也快速送往附近的郡县,二十天时间太紧,只能邀请到南阳、三川和颍川等地的一些宾客。
而到了宛城,陈旭也突然感觉归心似箭,但宛城作为自己的大本营却又不能视而不见,官员商贾士族都需要联络一下感情,于是一大半天时间陈旭都在宛城东游西逛,和范顒等一群商贾见面聊天,和一些慕名而来的百家方士喝茶,又特地去太乙神殿祭拜了太乙神碑,晚间又在清河客栈宴请宛城的一众官员,饮酒畅谈到深夜方才歇息。
第二天一早,范顒招呼一群商界同道再次来拜会陈旭,又是一顿吃喝之后,陈旭才醉醺醺的坐上马车离开宛城回清河镇。
路过雉县的时候,雉县的百姓和官吏又是夹道欢迎,沿途停歇打招呼,等回到清河镇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雉县通往清河镇的路已经扩宽到三丈,全部都用碎石泥土混合夯实成为一条平坦宽阔的马路,马路两边还栽种有各种桃李等果木,此时树木繁花落尽,但一些树枝上已经稀稀拉拉挂上了一些青绿的果实。
黑虎弯,清河镇数千乡民无论男女老少全都穿上了最好的衣服挤在路中央,垫着脚尖引颈探望。
“侯爷回来了!我看见旗帜了!”
随着旁边一颗大树上传来一声激动的大喊,人群顿时激动的闹腾起来,无数孩童大呼小叫的在马路欢呼雀跃。
“奏鼓乐~”站在队伍前面的牛大石脸色涨红的大吼一声,顿时一面牛皮大鼓被三个年轻小伙子擂响,咚咚咚咚低沉的声音瞬间在平静安宁的山间回响起来。
“旭儿到了?在哪儿?”人群分开,穿着一身精致襦裙的陈姜氏急匆匆的走出来,踮着脚尖张望,满脸都是激动,眼圈儿也开始发红。
“娘,兄长回来是不是我们都能跟着去咸阳了?”同样一身精美襦裙的杏儿激动的嚷嚷。
“杏儿姐姐,去咸阳要带上我!”虞姬也同样一身漂亮的襦裙,紧紧的拉着杏儿的胳膊生怕她丢下自己跑了。
而在陈姜氏旁边,还有一个姿容绝美的女子,穿着黑裙,如同乌云一般的秀发梳理的整整齐齐,用一根发带扎在脑后,微风拂过,发丝和衣袂随风翻卷,略有几分于世独立的清纯与孤独。
女子脸色平静而淡然,但一双美目却光华闪烁,偶尔也会踮脚探看一下。
咚咚咚咚的鼓声中,若隐若现有马蹄声滚滚而来,很快,一片黑色的旌旗出现在所有人眼中,继而一匹匹骏马一辆辆马车陆续出现,马背上手持长戈和旌旗的黑甲武士也清晰可见,严整而肃穆的气氛一下感染了迎接的清河镇居民,欢腾的声音也慢慢平息下来,一个个都心脏砰砰乱跳,口干舌燥的看着越来越近的车马队伍。
而坐在马车上的陈旭早在黑湖弯外听见擂鼓的声音就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颠簸摇晃了十多分钟之后终于看到了迎接的人群,而在人群的最前面,就是张望的陈姜氏和两个幼小的身影,旁边还有个俏丽的黑衣女子,正是让半年来他日思夜想的女人。
“娘,小妹,我回来了!”陈旭忍不住招手大喊。
“兄长~”
“旭哥哥~”
两个小丫头撒开脚丫子就欢呼着直奔陈旭而来。
“停停~”陈旭使劲儿拍几下马车栏杆,车夫赶紧把马车停下来,陈旭直接跳下马车大步迎上去,张开双臂将两个小丫头拥在怀中。
半年不见,两个小丫头都长高了不少,特别是杏儿,如今已经长到了陈旭的下巴位置,脸圆嘟嘟的红润无比,再也看不到当初那种瘦弱的模样,而虞姬也长高了一大截,体重也增加了不少,抱起来像个小肉球一样沉甸甸的。
陈旭牵着两个小丫头大步向前,很快就来到陈姜氏面前,“娘,我会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陈姜氏喜极而泣,眼圈红红的开始擦眼泪。
“给侯爷磕头!”随着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响起,迎接的乡民顿时呼呼啦啦跪满一地,除开牛大石、刘坡、牛全、许垆和三老等镇上的一群有头有脸的人之外,所有农夫匠工都跪了下去。
“都起来都起来,磕啥头,对了,麻杆和公输胜、棍子、毛驴他们都回来了,快去迎接一下!”陈旭笑着把面前的几个人扯起来说。
而此时,公输胜和麻杆四个人穿着整齐干净的官服也正激动的往这边跑,于是有许多人也都跟着迎了上去,很快就响起了各种惊呼和激动的声音。
“老爷,您真的当官了?”公输胜的老婆挺着一个大肚子拉着公输胜的胳膊,惊喜的眼泪滚滚而落。
“是的是的,铁官丞,五品官呢,比县令还大好几级!”公输胜激动的连连点头,赶紧双手搀扶着比自己年轻一半的漂亮老婆小心翼翼的说,“快要生了吧,小心点儿别跑这么远来迎接,走,坐我的马车回去!”
“是,老爷!”公输胜的老婆一手扶着腰杆,挺着大肚子往公输胜的马车走去,清河候府的两个仆娘也赶紧过来帮忙搀扶,在一群人羡慕的眼神中慢慢腾腾的爬上马车坐好。
“麻杆不错啊,你真的也当官了?”镇上几个和麻杆年龄差不多大的小青年也都羡慕不已的看着穿着一身官服带着头冠的麻杆。
“嘿嘿,自然,五品兵校令,是皇帝亲口封的官职!”麻杆得意洋洋的展示自己的腰牌。
“啧啧,连驴子都当官了!”
“还有我呢?”另一个当初的木匠学徒棍子也赶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