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安执着于生擒,帐内诸将开始起第二轮的交换意见。
最不喜欢动脑子的夏侯杰起身嚷道:“大哥,这种鸟人屁用没有,还生擒干啥?”
旁边的夏侯恩将弟弟一拽,没好气道:“休要聒噪,大哥这般做,定然是有他自己的想法。”
憋屈的夏侯杰嘟起下嘴皮表示郁闷。
就在众人商议之时,坐于徐荣身旁的少年忽然冒出一句:“既想生擒,为何不把敌将引进城内,来个瓮中捉鳖。”
少年是秦沐可的弟弟,唤作秦真,靠喊了夏侯安一声“义父”,得以随军出征。
他虽为屠户之子,却没有继承老子杀猪的手艺,年岁不大的他酷爱兵书,更喜棍棒枪术,弓马娴熟,所以在到都昌城后,夏侯安干脆就把他丢给了徐荣管教,随便徐荣怎么磨砺这小子,只要不出人命就行。
徐荣起初不以为意,后来随着时间变长,加上秦真这段时间所表现出来的努力和毅力,徐荣逐渐改变了看法。他甚至觉得,这个小家伙好好雕琢,也许会是个当将军的好苗子。
秦真的话,给夏侯安提了个醒。
那么,如何才能让韩苟乖乖进城呢?
围绕这个中心点,诸将迅速制定了作战计划。
寅时的夜晚,静悄悄。
城外五里的驻营处,巡逻的士卒抓获了一名偷偷潜入的细作。
细作被擒也不反抗,大声说着:“我有重要情报,需要面见韩苟将军!”
于是士卒将细作捆绑,押去见了韩苟。
睡得正香的韩苟被士卒的禀报声吵醒,窝了一肚子的火气的他很是不爽,在见到细作以后,恶狠狠的说道:“你的消息要是不能让本将军满意,我立刻就将你剁碎了喂狗!”
细作双腿一软,故作惶恐道:“将军息怒,小的是何曼大帅帐前亲兵,只因夏侯安使计夺了大帅兵马,大帅恨极在心,故遣小的连夜出城来见将军,企望里应外合,助将军夺取都昌!”
听得此话,韩苟狂妄大笑:“笑话,本将军神威所至,区区都昌城焉能阻挡?破城不过朝夕,需要你来助我?”
随即话音一转,压低了声音:“我如何信你?”
细作当即从怀中掏出书信,这是韩苟手下所写,证实所言非虚。
韩苟打开书信浏览。
细作趁此继续引诱:“我家何帅说了,将军若是有意,就请立刻动身出发,他会亲自在城楼接应,为将军打开城门。”
看完书信的韩苟已然信了眼前之人,不过对于细作所说之计划,他仍有些犹豫不决:“你也看到了,今日厮杀我军伤亡不小,麾下士卒俱已疲乏,还是暂歇两日,养足精神再做打算……”
细作当即摇头,打断说道:“将军,您糊涂啊!正是因为今天败北,守城军才料想不到您会突然杀他个回马枪,而且城内将领皆因击退将军而大肆庆功,喝得烂醉如泥。将军此刻不行动,等他们酒醒了,怕是又要多付出不小的代价。机会无多,迟则生变,您可要想好了啊!”
细作言语发自肺腑,面部表情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兵不血刃就能拿下都昌,此等诱惑之下,韩苟的内心很快动摇起来,在帐内来回踱转多次后,披戴上了甲胄,所谓富贵险中求,一咬牙。
干了!
于是在韩苟的命令下,各营召集部众,不顾士卒们的怨声载道,强行向都昌城发起进军。
都昌城的城门楼上,点燃零星的火把,带来微弱昏黄的光。
城内,其他人都已经做好准备,只等韩苟主动送上门来。
城楼上,夏侯安上半身前倾,手肘压在城墙跺口,望着前方漆黑一片的夜色,吹着凉爽无比的夜风,心情舒畅。
与夏侯安吊儿郎当的姿势相比,列于旁侧的曹昂身躯笔直,从小的家教不允许他作出像夏侯安这样的惫懒动作。
远眺的目光收回,曹昂语气颇有失望:“这么长时间过去,韩苟今夜怕是不会来了。”
“曹子脩,有点耐心。”
听着曹大公子的抱怨,夏侯安翻转身躯,将后背抵靠墙垛,嘴角微挑,笑容透出邪魅:“别人我不敢说,但韩苟这猪脑子,一定会来!”
城外。
借助黑夜的掩护,韩苟率领麾下士卒很成功的摸到壕沟附近。
而城楼上的守军,似乎还愚蠢的毫无所察。
壕沟近前,韩苟抬手示令队伍停止行进,再往前走,很容易暴露行踪被守军发现。
接下来,就该看细作的表现了。
韩苟身边,细作伏低着身躯,神情不慌不忙,再一次进行确认:“将军,我们可是相信你的,您可别忘了答应我家大帅的条件……”
细作这般谨慎,韩苟反而放心许多,拍着胸膛表示:“放心,本将军不是食言之人,只要能擒得夏侯安那小贼,届时本将军自然将都昌城拱手送于你家大帅!”
细作还欲再说,却被韩苟不耐烦的打断:“别磨蹭,快发信号吧!”
此刻的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冲进城去,看夏侯安被自己擒拿在床,然后跪地求饶的惶恐模样。
韩苟急着投胎,细作也不多费唇舌,抬头学老鸦叫上三声。
嘎哇~嘎哇~嘎哇~
听得暗号,城楼上略带困意的守军顿时来了精神。
计划实施成功,夏侯安不由笑道:“曹子脩,咋样,我说的没错吧?你瞧,这不就来了吗!”
曹昂昂起脑袋哼哧一声,又让这家伙装到了。
随后,夏侯安派人将消息传于诸将,让他们打起精神做好伏击准备,又叫曹昂拿起火把,在城门楼上往返挥舞三下。
紧接着,伴随铁链松动的响声,拉起的吊桥缓缓落于护城河的上方,接通城门,一直紧闭的城门此刻也轰隆隆的缓缓向外打开。
与计划中的情景无二,韩苟哪里还忍耐的住,当即从趴着的地上起身,顾不得拍去身上泥土,将刀拔出指向城池,在一声低吼过后,率先带头狂奔,向敞开怀抱的城门发起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