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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开门见山,陈功微微有些不适应。
以往他接触过的人,不管是官员还是读书人,见面后先会随意的聊上几句,最后才会说出到来的目的。
而眼前这位虎字旗的赵先生,上来就直奔主题。
既然问起了,他也不打算废话下去,直接开口说道:“总兵大人让我过来,是要问一声,最近宣府死伤这么多百姓,是否为虎字旗所为?”
这话一问出,场面当即一冷。
几名持刀的虎字旗战兵手掌按在了刀柄上。
“在下听说死的都是一些奴贼,什么时候这些人也算是宣府的百姓了。”赵宇图轻轻一笑。
并没有承认宣府最近发生的事情与虎字旗有关。
陈功目光盯在赵宇图的脸上。
虽然赵宇图没有直接承认宣府发生的事情与虎字旗有关,可他能听出来,主导这件事背后的势力就是虎字旗。
“来,陈先生用茶。”赵宇图端起自己手边的盖碗,旋即又道,“死了一些奴贼,反倒是维护了宣府的稳定,不管这件事是谁做的,对总兵大人来说,似乎都不是一件坏事。”
说着,他笑呵呵的看向一旁的陈功。
陈功眼睛微微一眯,道:“死的这些人里面确实有一部分是奴贼,可更多的还是宣府的百姓,这件事赵先生是不是该给总兵大人一个交代?”
“交代?”赵宇图笑了笑,旋即说道,“陈先生怕是误会了,虎字旗一直都是奉公守法的商人,至于宣府那些被杀的百姓,陈先生问在下,那可就问错人了,应该问那些杀人的人。”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哪怕所有人都猜到宣府最近枉死的这些人和虎字旗有关,他也不会承认事情是虎字旗做下的。
只要他不承认,没有人能够找到虎字旗杀人的证据。
这并非虎字旗在害怕,只是不喜欢麻烦而已,加上虎字旗刚刚得了大板升地,需要韬光养晦,不想太高调,引来朝廷的注意。
陈功目光再次打量着面前的赵宇图,嘴里说道:“不管宣府最近死的那些百姓是不是和你们虎字旗有关,可那么多枉死百姓,必须要有一个交代。”
说完,他死死的盯着赵宇图。
“在下倒是听说,死的那些已经算不上什么普通百姓了,都是些被奴贼收买的探子,这些人死多少都不无辜,要让在下说,死了完全是活该。”赵宇图语带轻笑的说。
若是一般的势力,面对陈功这样一番吓唬,说不定还能奏效,然而王保这个宣府总兵对虎字旗的威胁着实有限。
别说没有证据证明被杀的那些人与虎字旗有关,就算是陈功拿出了虎字旗杀人的证据,赵宇图也根本不在乎。
陈功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以往的那些经验用在赵宇图身上,一点用也没有。
明明他背后占着宣府总兵,而赵宇图背后也只是大同的一个游击将军,在算上虎字旗这样一家商号。
在他眼里,真正有用的也只是刘恒游击将军的头衔,至于虎字旗这家商号,对于官场上的人来说,翻手就能覆灭。
士农工商,商人永远是最低贱的存在。
若不是虎字旗背后有刘恒这么一位游击将军存在,赵宇图根本没有资格和他这个总兵幕僚坐在一起喝茶。
赵宇图端起手里的盖碗喝了一口茶水。
至于陈功脸上不高兴的神色他同样注意到了,不过,他根本不在意。
别说一个幕僚,就算是王保这位宣府总兵,能够给虎字旗带来的威胁都十分有限,毕竟虎字旗背后有着庞大的关系网,仅凭一个总兵根本撼动不了这层关系网。
“宣府需要安稳,总兵大人不希望看到经常有百姓被杀。”陈功盯着赵宇图一字一句的说道。
奴贼若是被总兵府的人找出抓起来,对宣府总兵来说是一件好事,可现在死了很多无法分辨出是否是奴贼的普通百姓。
总兵府有没有证据证明这些被杀的百姓是奴贼探子,如此一来,对总兵府来说,反倒不是一件好事了。
一旦被言官盯上,难免要被言官弹劾。
这时候赵宇图明白了对方的来意。
不过,他并没有打算按照陈功说的去办。
总兵王保的要求对宣府其他晋商来说是必须服从命令,可对他来说,虎字旗想要做什么,轮不到一个王保来指手画脚。
对于宣府的奴贼和那些为奴贼做事的探子,只要发现,虎字旗依然会毫不留情的予以消灭。
他笑着对陈功说道:“在下倒是觉得那些和奴贼有关的人,死了最好,这些人活着也是祸害,陈先生你说是不是?”
“这么说你们虎字旗不愿意听从总兵府的命令的了?”陈功声音冷了下来。
赵宇图微微一摇头,道:“陈先生不要误会,虎字旗只是一家商号,留在宣府也只会安安稳稳行商,不过在下相信,有王总兵坐镇,宣府会很快恢复以往的平静。”
这番话算是他给总兵府的一个交代。
宣府的奴贼和奴贼有关的探子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虎字旗在这个时候完全没有必要去得罪死总兵府。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值不值得的事情。
陈功脸色依旧难看。
虽然赵宇图最后答应了他的要求,可这依然让他十分的不爽。
他能感觉得出来。
赵宇图虽然答应了虎字旗不会在宣府继续杀那些和奴贼有关的宣府百姓,可这并不是因为对方忌讳总兵大人的威势,更像是虎字旗已经把和奴贼有关的人杀的差不多了,开始主动停手。
好在总兵大人交代的事情已经完成,他也算是有了交待。
“希望赵先生记住你说过的话。”陈功从座位上站起身。
现在他看赵宇图这张脸就感觉厌恶,一刻也不愿意在这里停留。
赵宇图站起身,笑着说道:“在下送送陈先生。”
“哼!”陈功冷哼一声,迈步往外走去。
赵宇图一路把人送到了院门外的街上,一直目送陈功走远,消失在远处的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