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许友枝快步走向汗宫,那锦衣卫百户急忙跟了上去。
其他的人,只能留在汗宫外面等候。
来过一次汗宫,许友枝也算是轻车熟路了,不需要蒙古人带路,自己径直朝俄木布洪接见过他的汗帐走去。
带路的蒙古人见他走的这么急,也只好加快了脚步。
进了汗帐,许友枝面朝俄木布洪躬身行礼,道:“参见大汗。”
“使臣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曾见到那位李掌柜?”俄木布洪见到许友枝这位明国使臣的到来,出言询问道。
许友枝脸色难看的说道:“本官并未见到那个所谓的李掌柜,就连门都没能进去。”
“怎么会这样,使臣和李掌柜都是来自明国的汉人,你们应该更容易亲近才对。”俄木布洪眨巴眨巴眼睛。
对于明国使臣在李树衡那里吃瘪的事情,下面的人早就通报给了他,这会儿只是装作毫不知情。
许友枝面露尴尬。
他不好意思说自己连门都没进去,便灰溜溜的离开了。
站在一旁的锦衣卫百户为了化解许友枝的尴尬,代为说道:“虽然我们大人没有见到那位李掌柜,却也得了信,让我们大人直接来见大汗您。”
“原来这样。”俄木布洪微微点点头,旋即又道,“既然李掌柜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办吧!”
听到这话的许友枝轻轻一皱眉头。
眼前这位土默特部大汗,似乎事事都要依那个李掌柜的意思办,一点没有大汗该有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蒙古甲士从外面走了进来。
“启禀大汗,虎字旗派人来了,人已经到了外面。”
俄木布洪从座位上站起身,连忙说道:“快快请进来!”
“是。”蒙古甲士退了出去。
许友枝眉头深皱。
俄木布洪的表现,使得他心中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仿佛自己这个明国使臣还没有一个商号派来的人重要。。
当离开的那名蒙古甲士再次回到汗宫,身边多了一个身穿棉甲腰别手铳的汉子。
“见过大汗。”那汉子朝俄木布洪抱了抱拳。
俄木布洪问道:“可是李掌柜有什么事情交代本汗去做?”
“我们副司长希望大汗招待好明国来的使臣。”说着,他看了一旁的许友枝一眼,旋即又道,“册封顺义王的事情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待事情结束,早些送明国使臣回明国。”
“还请转告李掌柜,本汗记下了。”俄木布洪点点头。
那汉子一抱拳,说道:“话已经带到,就不打搅大汗招待明国使臣了。”
一旁的蒙古甲士陪同那汉子离开了汗帐。
俄木布洪坐回座位上,目光看向许友枝,说道:“刚才的话使臣也请到了,而且本汗也觉得册封顺义王的事情最好一切从简,使臣以为呢?”
“就依大汗的意思。”许友枝欠了欠身。
刚刚的事情让他看明白了,眼前这位土默特部大汗根本做不了主,所有的事情都要听从那个李掌柜的意思去办。
俄木布洪见眼前的明国使臣如此上道,十分高兴,笑道:“既然如此,使臣就开始吧,别耽误时间了。”
什么顺义王,对他来说只是个名号,一点用处也没有,他一个傀儡大汗,深知自己对明国的态度,完全取决于虎字旗。
许友枝只想早一点离开青城,回到明国境内。
册封顺义王该有的流程,全都被他省略了,只宣读完圣旨,把该留的东西留下,便提出告辞。
俄木布洪看出虎字旗的人并不欢迎这位明国使臣,干脆连挽留都没有。
许友枝阴沉着一张脸从汗宫走了出来。
“大人,出事了。”等在汗宫外的那把总快步来到许友枝跟前。
许友枝看向他,问道:“出什么事了?”
“大人您进汗宫的这段时间,小的派人去四处打听了,如今青城做主的人早就不是土默特部的大汗,而是虎字旗。”说话的同时,那把总神色紧张的往左右看了看。
许友枝沉着脸说道:“本官知道了。”
“啊!大人您也知道了!”那把总神情顿了一下。
他也是派人私下里找了青城的人偷偷打听,才知道虎字旗占据青城不是传言,而是确有其事,没想到许友枝去了一趟汗宫,就知道了这件事。
“安排人去弄一些干粮,本官要连夜离开青城。”许友枝神情郑重的说。
那把总不敢耽搁,急忙派人去准备。
因为许友枝着急离开,时间太紧,最后只弄来一些干饼子,顺便把每个人的水囊里灌满了清水。
在知道青城的情况后,许友枝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停留。
他深知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
对他来说虎字旗就像一把悬在头顶上的利刃,随时都有可能砍下来,让他再也无法离开草原。
出城的这一路许友枝一言不发。
其他的人自然也不敢言语,老老实实的牵着马跟在一旁,往城门方向走去。
城门口的守卫并没有换岗,还是他们来时的那些人。
那把总从城门守卫手中要回了几个人的兵刃,发还回每一个人手中。
这时候许友枝已经骑马上往回明国的方向疾驰离去。
锦衣卫和宣府的夜不收紧紧跟随在身旁。
一行人在草原上纵马疾驰,身后的青城也变得越来越小,最后模糊到再也看不见。
许友枝一口气跑出三十多里,才不得不停下来。
若不是马力有限,强行跑下去,会让马跑坏,他都想一口气回到明国。
马匹喂一些吃的和水,许友枝在草地上铺了一块布,自己坐在上面,同时换下身上的官服,换上一身方便骑马的衣服。
让马休息的同时,人也可以顺便休息。
不多的人,却坐成了三堆。
锦衣卫的人单独坐在一起,宣府来的夜不收自己坐在一起,许友枝和锦衣卫百户还有宣府来的把总坐在了一块。
“大人,远处发现了大军。”
正在休息的时候,一名负责警戒的夜不收,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听到这话,许友枝脸色骤然一变,苍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