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炮声停下,县令缓缓抬起头,想要去找那几个准备门板和棉被的衙役,可找了半天,都没能找到几个人的身影,也没有发现穿着衙门里差役衣服的尸体。
顿时,他脸色气得涨红。
哪里还会不知道是怎么会事,那几个衙役肯定趁机逃走了。
几个衙役确实像他想的那样,不仅没有挨到炮子,并且人还安全的从马道逃到了城下,和他们一起逃走下城墙的还有几个城墙上的守兵。
“咱们就这么走了,大老爷知道了将来会不会怪罪咱们?”有衙役担心地说。
他们把县令丢在了城墙下,自己逃走,几乎是把县令得罪死。
“我也担心这个,咱们这次虽然逃了出来,可一旦县令回到衙门,咱们几个恐怕都要被下大牢。”
他的话让另外的两个衙役在一旁极力点头认同。
“我说你们怕什么?”带头逃下城墙的衙役看了身边的几个同僚一眼,旋即说道,“你们以为寿阳城还能守的住,等城外的贼寇登上了城墙,以那位大老爷身上的一身官衣,能不能活着走下城墙还两说呢。”
“不是说神武卫的援军来了吗?还要夹击攻打咱们寿阳城的贼寇,说不定真的能守住寿阳城。”边上的衙役说道。
神武卫的援军到了寿阳境内的消息,对于衙门里当差的人来说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如今寿阳城四面城门紧闭,城里的人根本出不了城,关于神武卫将要和寿阳城内的守军一同内外夹击贼寇的消息,更是不再隐瞒,被人为的散播出来专门用来鼓舞城中守军的士气。
“神武卫的援军要是来救援寿阳城早就来了,贼寇都炮轰寿阳城了,你有看到神武卫的援军杀到吗?别想了,要么神武卫的援军放弃了寿阳城,要么就是遇到事情来不了了,所以寿阳城没救了,咱们几个就是个替衙门办事的差人,又不是这样的官员,没必要陪他们去送死。”带他们逃下城墙的那名衙役看着几个人说道。
人逃都逃回来了,县令也都得罪了,几个衙役知道再说别的也没有用了,干脆各自回家收拾行囊,寿阳城肯定呆不了了。
随着城外的炮声不断响起,大街上一些趁乱闹事的人多了起来。
街上已经有好几家铺子被砸抢,几户临街的百姓家人也都被牵连遭了难,而且街上打砸抢的人越来越多。
原本只是一些地痞喇虎,后来连一些胆子大的人也都加入了进来,就连破庙的乞丐也都成群结队的为自己捞取好处。
城中的秩序几乎已经丧失大半。
从城墙上逃回来的几个衙役注意到打砸抢的事情,也是能避就避,避不过去便装作看不见从一旁快步走过去,脚下归家的步伐也愈发快了起来。
城中的混乱渐渐越来越大,一些方向甚至出了火头,附近变得浓烟滚滚。
住在周围的百姓纷纷走出门去救火,手里不是端着木门就是提着木桶。
房屋多是木质和土坯,一旦烧太大,很容易一烧就是整条街。
那些趁势在城里作乱的人见到大火,逃的逃跑的跑,哪还敢继续留下等着被火烧死,或是被救火的人群打死。
城中的大户早已大门紧闭,院子里沾满了手持棍棒的下人,有几户人家甚至有弓箭和盔甲在身。
虽然数量不多,可对于那些在街上闹事的人来说,威胁足够的大。
这样的大户人家,几乎每一家门外都有几句尸体被留在大门外。
城中上到大小官员,下到贩夫走卒,没有人不知道城中最有钱的就是那几家大户人家,所以那些趁乱闹事的人,自然不可能放过城中的几乎大户人家。
“城破了,城破了。”
不知道谁喊出来的话,城中最后一点秩序也彻底失控。
不少城中守军也加入到了抢掠的行径当中。
有了这些人的加入,原本就已经竭力抵挡的铺子很快被攻破,一群由各式各样的人组成的抢掠队伍瞬间冲进了铺子里,见到东西就抢,见到阻拦着就杀,甚至为了一样东西互相残杀的事情也是时有发生。
“城中所有百姓立刻归家,半炷香内,街上还有百姓着杀,打砸抢者杀,趁乱害人性命着杀!”
几匹快马冲进寿阳城内大街上,马背上的骑手一边控制战马奔行,嘴里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嘴里的话。
寿阳城西面的城门已经失守,大队的虎字旗战兵进入城中,开始对城中的主要的衙署进行占领,其他几面城门也有战兵队伍过去攻打。
胆小的百姓纷纷开始回到家中。
一些在街上抢红了眼和不把虎字旗命令当回事的地痞喇虎,开始被进城的虎字旗战兵进行清理。
面对甲胄兵器齐备的虎字旗战兵,街上的动乱很快被镇压下去,一些大街上更是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味。
第二战兵营拿下了寿阳城后,于怀带着第三战兵营留下的千人队,直接来到了寿阳城内的县衙。
“县令呢?跑了?”于怀没有在衙门里见到寿阳县令,问向最先攻占下衙门的一个中队长。
对方来到于怀近前,道:“属下已经派人问过了,说是那个县令一早就去了城墙上,至今还没有回来,不过,属下已经派人去城墙上寻找了。”
“想不到还是个忠臣。”于怀说道,“对于县令的家人好好照料,等抓到了县令一块处置。”
“是。”那中队长点头应下。
这时候,一名战兵从外面跑了进来。
“报告副师正,衙门外来了一些城中的百姓,想要求见副师正您?”
“见我?”于怀眉头一皱。
对城中百姓来说,像他们虎字旗的兵马是人人口中的贼寇,平时攻下城池,百姓早就躲了起来,还从没有遇到过有百姓成群结队主动来见的事情。
“说不定是咱们虎字旗的义名传到了寿阳,知道咱们是义师。”站在跟前的中队长在一旁说道。
于怀想了想,道:“那就见见吧!”
来送信的战兵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