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环应下之后,径直离去。
他只能算是蒯家的下人,地位和老管家没得比,原先他以为这辈子没希望了,谁承想不过老管家这吊毛啥也不是。
机会来了,必须上位。
一想到他能上位,到时候府里丫鬟那还不是得听之任之?想到这,李环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忍不住咕哝句,
“这老,呸,这小陈我看是老糊涂了,竟和家主扯犊子。”说着,他脚下步伐加快,径直向学府赶去。
学府一两千号人,有蒯家联络的细作,不过细作也比较提心吊胆,根本不敢久留,只能简单传达一下消息。
......
不一会,学府处。
过好一会,李环混进去打杂,同时经过一系列的暗语对话后,他见到了学府内的细作。
细作极为警惕,不停扫视着周遭。
他并不想这样,不过那管家以家中亲人去要挟,他只能就范,传达一些简单的信息。
“小子,刚才老管家说,你们大多数都可以识文断字了,这是真的假的?”李环直接质问道。
细作点了点头,一脸认真。
他的确会了,他想说的话虽然写不出来,可却能用拼音给拼出来。
“卧槽,真会了?”李环傻眼了。
这尼玛闹呢?
这才不到十天,这群屁民真会了?
细作又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一张纸,提笔书写了几个拼音,“bié,wèn,wǒ。”
李环看着几个鸟语,整张脸都垮了,抬头看着青年,“这是什么?”
“b,ié别,w,èn问,w,ǒ我。别问我。”青年用略显生疏的拼读方式挨个指着读了出来。
“???”
李环脸更加垮了,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中指倒钩,然后蹦起来就是一爆栗,“你他娘的老子不问你问谁?”
青年委屈的要哭了,“这,这几个拼音就叫别问我,张丞相给我们教导的就是这些东西。”
“就这?”
李环感觉胸口堵得慌,这一刻他有些理解老管家的心情了,这简直就是送命题嘛!玩毛啊!
“那你给我讲讲这...”
不过还不等李环说完,一阵清脆的铜铃声响起,青年如获大赦,连忙道:“上课了,我得先回去了。”
“额!”
空地上,只留下李环在风中凌乱。
完犊子了,府上的小丫鬟是没指望了。
蒯良还在等着,他也没时间去等这逼下节课,只能原路返回,一路上他那叫一个郁闷,拿着那张纸左看右看不知道该怎么说哇。
...
少顷,蒯府正堂。
此时那些世家再度齐聚。
他们再度紧张起来,没办法,刚才老管家说张绣已经把百姓都教会了,这么快就教会了,以后他们可以打酱油了。
以至于,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
此时,李环回来了。
只不过他脚下步伐有点慢,整张脸有种便秘的感觉,嘬在一块。
“快,说说什么情况,都能急死个人。”杨虓安奈不住,急声问道。
所有人也都将目光看向了李环,心中都有些紧张,生怕刚才那事是真的。
“蒽...这个...那啥...”众人看着他,李环压力倍增,求助性的将目光看向了老管家,有种有苦说不出的表情。
“家主,好像那群百姓的确可以识文断字了,只不过他们用的不是汉字,用的是这种符号。”
李环说着,把纸张拿了出来。
听着李环的话,众人眉宇皆是一皱,露出骇然。真让张绣给交出来了?而且这才十天就教出来了?
这他妈也太恐怖了吧?
他们一个个多数是一家之主,不说才智过人吧,最起码也才思敏捷,可是他们识文断字也足足学了两三年才堪堪掌握。
现在告诉他们一群泥腿子的屁民十天就学会了,这何止侮辱人,简直就是颜面无存啊。
这就好比你读十二年书,然后临时来了个插班生,就读了一个月,掌握的知识竟然不比你少。
气归气,蒯良呼吸急促,压低声音,指着那纸张颤声道:“这,这上面写的什么东西?”
李环抿了抿嘴,憋了老半天,用着之前那青年的语气挨个拼读道:“b-ié别,w-èn问,w-ǒ我,别问我!”
“??????”
蒯良眼珠子都是一诧,瞬间怒火滔天,谁给他的胆子?自己问他是给他脸了?还他娘的别问他?这根本忍不了。
“他娘的,把他给我拖下去打,打到他说为止。”蒯良一时间没忍住,都爆了出口,太气人了。
噗通,
“家主,冤枉啊,冤枉啊!这上面写的就是别问我啊。”李环直接跪地,痛声喊道,这语言代沟让他心累。
“打,问不问都给我打!”
蒯良正在气头上,根本没去想。
不过打归打,可众人心情却是沉重了下来,因为他们清楚,张绣恐怕真的把那群泥腿子给教会了。
尤其之前那个要包揽全襄阳茅坑的,脸色一会红一会绿,整个人都不对劲了。毕竟任谁也想不明白这怎么做到的。
场内沉寂,足足良久。
杨虓打破了宁静,皱眉说着。“蒯兄,看来这个张绣的确有过人之处,到是小瞧他了,现在该怎么办?”
他慌啊,他已经辞官归家。
包括所有杨家人和杨家有关的,都辞职归乡,本来是打算让张绣放下面子再着他们出仕,现在看来,恐怕真不屌他们了。
不光光是杨虓急,其余家主也都着急,在座大多数都是辞官了,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若是张绣一直不理会他们,他们家族地位迟早一落千丈。
蒯良皱眉,沉思良久,还是开口道:“这样,暂且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且看和中原动静。”
“也罢,就看看袁绍何时南下了。”
众人纷纷摇头叹息,原先还一个个喜笑颜开,随着这个消息的传来,他们有些扛不住了,太难了。
......
徐州,下邳城。
下邳本为郡城,后刘备迁为徐州州治,从而将经济重心西移,同时也能更好的守护徐州全境。
此时,将府内。
首位,曹操略显憔悴。
迁移至徐州已经有些时日了,只不过徐州毕竟不是他的根基,各方面都要重新来过,让他身心俱疲。
甚至说,麾下文武也都折了锐气。
没办法,徐州民百万余,最多也就支撑个五万大军,纵使这段时间曹操让众将日夜操练,可依旧有些疲软。
此时,曹操看着程昱道:“仲德,着你盯着战船打造如何了?”
程昱抱拳出列,“回主公,战船结合了江南战船的优势,又辅以各地工匠进行改造,只要不遇见狂风暴雨,航行出海不难。”
“现如今,各地大小战船已经在东莱郡的胶岛湾出海,预计会航行半月,从而测试船体结构强度。”
“好,抓紧测试,趁这段时日,我意派水军赶赴邪马台。”曹操沉声说着。
邪马台在汉史上面有过记录,比较落后,不过到有不少人口,若是能加以利用,或许可以扩编他的实力。
“主公,以攸之见,攻取邪马台倒不如先攻取三韩。”
“此去邪马台路途甚远,而且大海无风三尺浪,战船难以航行不说,还容易迷失方向,取之不易。”
“而此去三韩,从东莱群岛出发,距最近的马韩不过五六百里路程,海船全速航行,最多一个昼夜也就到了。”
“而且三韩虽互为手足,却也争斗不断,马韩独大,辰韩和弁韩虽表面奉马韩为首,暗地里却多有不服,马韩也早想将二者吞并。”
“主公大可先派兵与马韩联盟,称愿替他铲除辰韩和弁韩,等到时候主公坐收渔翁,尽取三韩之地,再行窥探邪马台国。”
荀攸作揖,一字一句分析着。
荀攸说完,曹操陷入沉思,他不是没想过先占据三韩,只不过三韩局势复杂。
其西北面有公孙度,东北面有高句丽,再北面还有扶余,这三者实力都不弱,除此之外还有沃沮国等等。
见曹操犹豫,荀彧抱拳出列道:“主公,公达所言并非没有道理。此举三韩不过昼夜行程,且无需担心战船承受不起风浪。”
“而三韩南部距离邪马台国只有区区三四百里,沿途岛屿良多,由三韩转战邪马台才是上乘之法。”
先拿三韩,再取邪马台。
曹操脑子里再沉思着,此二者拿下来应该都会很快,就是担心高句丽和公孙度会不会插手了。
想到这,曹操肃然道:“这样,派人书信一封,并带上金银之物赶赴辽东,告诉公孙度,与之交好。”
“至于高句丽那边,料想大汉入主三韩,它应该没有胆子过来。它若真敢过来,吾到不介意让他知道汉儿的威风。”
“主公英明,当是如此。”众人齐齐恭贺了声。
“曹仁,汝统帅诸位将军,这些时日多加熟悉海面的颠簸,另外勤加操练甲士,估计最多入冬,便要兵发三韩。”
曹操神情凝重,郑重说着。
他清楚,开春他就来不及了,他只能用这个冬天拿下三韩,扩充军备。三韩有战马,而且高句丽战马奇多。
如此,他依旧可以组建虎豹骑。
再加上各地的兵员,这是他称霸的唯一希望,当然,希望有些渺茫罢了。
“诺!”众将齐齐应下,一个个顿时来了精神,这段时间可是把他们憋坏了。
不过一想到接下来就要攻取三韩,他们皆是摩拳擦掌,想着该如何抢占头功。
三韩可不比张绣的荆州,在张绣那天天吃瘪,可不代表三韩亦能如此,终于能虐一波菜了。
而此时,一个布衣细作入内。
“主公,荆州时局巨变,张绣发布严法酷刑,世家以辞官相逼,张绣皆允,并且张榜启用寒门以及百姓。”
“并且榜文说,三个月可将百姓教导成材,张绣这是与世家撕破了脸皮,对我们来说算是好事。”
细作言简意赅,简单诉说着。
曹操眉宇顿时一沉,启用寒门这个想法他也有, 只是没敢实行。至于启用百姓,他虽然惊诧,可以他对张绣的了解,并非没有可能。
而且,此人心思缜密,无缘无故翻脸,并且扬言启用百姓,他相信,这绝不是说说这么简单。
荀攸等人震惊,可看着曹操眯着眼眸有些沉思,不由道:“主公,大汉以世家治天下,然张绣废之,势必为世家不容。”
“而且启用汉末就算了,他还启用百姓,这无异于触犯了世家的底线,这不光光是荆州世家的底线,亦是天下世家的底线。”
“想那张绣一世英名,岂会做这等蠢事?莫非他这是在做给袁绍看?做出荆州内乱,诱使袁绍南下?”
荀攸略微皱眉,分析说着。
“不,想来荆州的确内乱,不过张绣此举并非愚蠢,反而体现出了他的聪慧。”曹操用着欣赏的语气道。
“袁家四世三公,若南下荆襄世家几人不投?到那时,这些人背叛反而会引乱军心,如此他先一步下手,并无问题。”
“只不过他启用百姓确实出乎意料。”
曹操眉宇带着沉思,也是有些理解不了,因为百姓就是世家的底线,张绣竟然触碰了这个底线?
而且,他真的能三个月教导出一批基层才干出来么?应该不能吧?除非是奇迹,否则以百姓的基础,三年才有可能。
可想到这,曹操却又陷入深思,这人创造的奇迹还少么?以至于他心中竟然有几分相信张绣可以做到。
听着曹操的话,众人意有所思。
倒也是这个理,袁绍入主中原,不日就会南下,因为酷刑而辞官的肯定不是什么好鸟,提前辞退的确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