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便要喋血城门,秦雷突然大喝一声道:“皇甫战文何在!”把刚要厮杀的双方震得一愣。霎那间城门前里静下来,便听到不远处一声暴喝回应道:“末将在!”随后脚步声大作,眨眼间,身着明黄铠甲的太子卫军又把老四的兵士团团围住。
老四望着策马从门洞中出来的甲胄将军,恼火道:“皇甫战文,你来跟着凑什么热闹?”
皇甫战文把头盔的护面扶起,手握宝剑向老四行礼道:“回简郡王的话,末将奉皇命借隆郡王殿下进宫。”
火光下,皇甫战文手中那把华贵的宝剑异常耀眼。
老四咬牙切齿道:“天子剑!好好好!!”又仰面干嚎一声:“天啊!你不公呐!”言毕,也不管自己的兵士,失魂落魄的打马奔回城里。
剩下的兵士见主子跑了,立时没了争强的勇气,都望向自己的统领,那统领已经不是早上的秦至武,而是一个高瘦的中年人。他向皇甫战文拱手道:“皇甫将军,我等皆是奉命行事、况且没有酿成大错,还望将军格外开恩。放我们过去吧。”
皇甫战文没有搭理他而是恭恭敬敬的向秦雷行礼道:“末将来迟,让王爷受惊,还请恕罪。”
秦雷微笑道:“刚刚好。”秦雷出城前便派了卫士去通知皇甫战文前去皇宫报信。等他回城前便已接到卫士回报,皇甫战文已经领了皇命,暗中埋伏在西安门,准备接应秦雷。
是以秦雷才敢大摇大摆的带队直入中都城,根本不顾及老四的伏兵。
太子卫军把简郡王府的亲兵驱逐到两边,给秦雷一行让出空当。皇甫战文这才能过来与秦雷说话,两人跟着缓缓进城的车队,慢慢的走着。
秦雷有些奇怪的问道:“城门司的人活腻歪了吗?把京都西门就这么闪给我四哥?”
皇甫战文轻声道:“回王爷,西城门司的城门官乃是四爷的妻弟。”
秦雷眯眼道:“这么说,你早料定老四会在西安门外等我。”
皇甫战文早见识过这位殿下翻脸如翻书的功夫,忙不迭小声分辩道:“圣命不敢违。”
“圣命……”秦雷轻声重复道,便再也不说话。这老头子到底想干什么?撺掇自己儿子窝里斗很好玩吗?似乎这天下还没到太平到需要猴戏为帝王解闷的地步。秦雷有些摸不着头绪,索性抛在一边先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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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长水阁内,软榻上的昭武帝放下手上的奏章,揉着发涩的眼睛,对恭敬行礼的秦雷道:“起来吧,岁月不饶人啊,才看了多会折子啊,眼就受不了了。”
秦雷忙恭声道:“父皇春秋鼎盛,如日中天。不过是白日里操劳过了,还是要保重龙体啊。”
昭武帝捋了捋胡子,淡淡道:“你这孩子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秦雷嘿嘿笑道:“都是父皇教导的好。”
昭武帝终于被逗笑,轻骂道:“现在京里传说咱们皇家出了个脸皮堪比太尉丞相的青年俊彦,朕看你受之无愧。”
秦雷讪讪笑道:“却是有些谬赞了。”
昭武帝一时有些无从张口,过了好一会,才正色道:“此次收获如何呀?”
秦雷忙从袖口抽出一份奏折,呈到昭武帝面前,又退回去恭声道:“儿臣按照几个哥哥府上申报的数额前去追缴,经查实,大哥府上确实拮据,儿臣斗胆给他留了五千两柴米钱,其余的全部充作罚款。”
昭武帝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三哥四哥两家更是凄惨,宅子都烧成白地,什么都没剩下,儿臣更是不忍,是以一分银钱也没取。儿臣无能,请父皇责罚。”虽然在老三老四身上大发利市,却不能明说,这叫巨额财产不能说明来源。
昭武帝放下没什么意义的奏章,轻声问道:“城内的四处报上来有个三十万两之巨,城外的那几处呢?”
秦雷一听,怎么这么少?此时车队还停在皇宫外,秦雷有些拿不定是否要少报个一百万两。心念电转间,想到自己与馆陶说过的话。便坦然道:“儿臣一共找到一百五十万两之巨。”
昭武帝本来耷拉着的眼皮兀然抬起,双目直直的盯着一脸坦荡的秦雷,有些意外道:“这么多?”他确实是在试探秦雷,城里报上来的数是六十万两,据卓老太监估计,城外少说有一百万两。若是秦雷报的少于这个数,应该就是他黑下了那部分差额。
秦雷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呈给昭武帝,上面详细记载了五处宅院的所得。昭武帝打眼看了一下,便把纸条凑近烛火点着。看着越烧越短的纸条,昭武帝喃喃道:“想不到朕的儿子个个精彩。着实令朕欣慰啊。”
秦雷发现自己根本摸不透这位帝王的心思,只能把他的一言一行仔细记下来,回去与馆陶慢慢参详。
昭武帝随手把燃尽的纸条扔进痰盂中,有些意兴阑珊的对秦雷道:“你赶明找找你那外公,把这些财物换成现银,送回来一百三十万两就行。”言外之意,多出来的那些,就算赏你的了。
秦雷面色欢喜的应下,心中却苦笑不已,他昨天就打听过,这种销赃似的买卖,一般是要折让两成的。也就是说一百五十万两财物最多能换回一百二十万两现银。若不是秦雷与沈家的关系,还要倒贴十万两进去。
正事说完,昭武帝有些意兴阑珊道:“今天夜里你就歇在这,明天好好陪陪永福,这丫头想你想得紧。”
秦雷赶紧应下,心道,确实对不住永福。
一夜无话。
秦雷知道永福睡眠少,起得很早。第二天清晨,草草用过早膳便往翠竹林赶去。
隔着老远就听到久违的琴声传来。秦雷调整下呼吸,放慢脚步,唯恐惊动了弹琴的姑娘。
人说近朱者赤,秦雷跟着永福听了段时间的古琴,已经好歹能分辨出弹琴者的水平和心境了。
只听琴声清雅柔和,有七分从容三分自如。秦雷心中讶异,几日不见,怎么妹妹的心境大变,莫非自己的魅力真的超乎想象?让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秦雷轻手轻脚转过竹林,透过支起的窗户,往里一看,不禁呆住了。
那具熟悉的古琴前,端坐着一位身着鹅黄留仙裙的女子,只见她天鹅般的粉颈低垂着,瀑布般的青丝简单的打成一个结,自然的垂在脑后,顺着那优美的肩披散下来。一双xiu长莹白的玉手在琴上随意的划过,行云流水一般,丝毫不沾烟火气。
因为垂着头,秦雷并没有看清她的面容,但自己无法抑制的剧烈心跳告诉他——这便是上元夜那位惊鸿一瞥的姑娘。
秦雷就这样静静的站着,欣赏着她浑然天成的弹奏,一时有些痴了。
姑娘一曲终了,优雅的抬起头,立时看到傻站在那的秦雷,小口惊讶的微张,那双剪水双瞳也轻轻地瞪了起来。
秦雷见到她仙女谪落般的表情,十分欢喜,也咧嘴朝她笑笑。
姑娘的失神只有一瞬,转眼就恢复了那种出尘的优雅。她袅袅婷婷的起身,向秦雷福一福,轻声道:“民女见过五殿下。”
秦雷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吭哧道:“好……哦,免礼。”
这时,一遍躺椅上传来一阵娇笑:“哥,你害羞了。”
秦雷心中大喜,心道,解围的来了。便朝躺椅上慵懒卧着的永福笑道:“你这小丫头,身子一见好就开始犯贫。着实该打。”
兄妹几日不见,自由些想念,免不了要斗斗嘴。
黄衫女子在一边微笑的听着,在他们说话的间隙,朝两人轻施一礼,柔声道:“二位殿下慢慢聊,民女去后堂看看药煎好了没。”说着便告罪离了外间。
待那美好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秦雷便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她是哪家的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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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第三章,虽然有点晚,但也算还了愿,对不起啊。谢谢各位,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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