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一出戏真是取得了空前的成功,也将话剧推向了高潮。
前面两回虽然也非常精彩,但对于当代人而言,都是一些小聪明,小智慧,但是今日这一回,不但不失小聪明,还作对吟诗,这可就非常符合当代人的潮流。
可谓是大俗大雅,让人意犹未尽,拍案叫绝。
“哈哈!”
伴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长孙无忌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崔戢刃、长孙延与一干护卫,他毫不吝啬的向韩艺赞道:“妙哉!妙哉!韩艺,你这话剧,真是令老朽大开眼界啊!好!好!好!”
他声音不小,不像是说给韩艺听的,像似说给所有人听的。
韩艺心如明镜,拱手道:“多谢国舅公赞赏,小子真是受宠若惊。”
“不不不!”
长孙无忌摆摆手,道:“认识老朽的人都知道,老朽从不轻易夸人,但是你这话剧,的确有过人之处,特别是那什么对子,还有那一首诗,真是令人刮目相看。但不知这是出自何人之手?”
韩艺道:“不才,正是出自小子之手。”
“是吗?”
长孙无忌微微一惊。
韩艺羞涩的点点头。
从这一句话也不难看出韩艺在思想上面的转变。
以前他总是尽量低调,能不出风头,尽量别出风头,要是以前的话,他肯定会回答这是从哪里听来的,但是今日他毫不犹豫的将功劳归于自己。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要出头,他要上位,他必须就展露自己的能力,这才人家才会看得起你,如果你一心低调,就不能怪说自己怀才不遇了。
不得不说一句,韩艺这真是装的一手好bi啊!
周边那些太子党也是惊奇不已,这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崔戢刃突然道:“方才听得那对对子,我也觉得非常有趣,适才也想出一上联,不知可否向韩小哥请教。”
此话一出,周边人皆是一惊。
要知道这年头还没有对子,所以韩艺才敢拿出来装逼,半个时辰前,对子才刚刚在历史的舞台上亮相,崔戢刃现在就有上联,这真是让人震惊不已。
不过话说回来,对联的出现,本就是从唐朝那对仗工整的七言、五言绝句诗衍生出来的,所以崔戢刃能够很快就领悟对联的关键,也并不难怪。
“哈哈!”
听得一阵粗狂的笑声,不知何时元烈虎和郑善行也走了过来,元烈虎兴奋道:“有趣,有趣,戢刃,快快说你那上联,我正好意犹未尽。”
长孙无忌也饶有兴趣的望着崔戢刃,“老朽可也是十分期待。”
崔戢刃微笑的望着韩艺。
这意思很明显了,就是冲着韩艺去的。
韩艺也是心下打鼓,他在文学方面,只能偶尔装装bi,毕竟是没有读过书的人,哪能时时刻刻的装bi,这万一没有对上来,那可就丢人了,毕竟他刚才才说这对子是自己想出来的,结果就被人给对死了,这真的就成了傻逼了。
但是他似乎也没有退路了,急于上位的他,可不能在这时候认怂,硬着皮头道:“那就请崔公子赐教。”
“不敢,不敢。是我向你请教才是”
崔戢刃高傲的谦虚两句,随即沉吟片刻,又打量了一番韩艺道:“我这上联是,两猿截木山中,问猴儿如何对锯?”
长孙无忌一听便也明白过来,暗道,不愧是崔戢刃!
郑善行也反应过来,笑道:“崔兄高才,善行佩服,佩服。”
崔戢刃苦笑道:“善行,你又挖苦为兄了。”但是目光却望向韩艺。
元烈虎却没有听明白,一手搭在郑善行肩膀上,嘿嘿道:“啥意思?”
郑善行一手推开他,“自己去想。”
“不说就不说吗,真是小气。”元烈虎撇了撇嘴,突然眼中一亮,嘿嘿道:“我明白了,戢刃,你这是骂韩艺是猴儿啊!”
这其实不难想,对锯的谐音就是对句,而方才崔戢刃一直强调自己是在向韩艺请教这对对子,那么猴儿指的肯定就是韩艺。
其实很多人都明白了,但是没有人说出来,唯独元烈虎这直性子一语点破。
长孙无忌眼一瞪,道:“你这小娃怎生一点也没有变。”
元烈虎讪讪一笑,抓着脑袋不说话。
崔戢刃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他要骂韩艺,当着韩艺的面羞辱韩艺,那又如何,韩艺本身就是贱民来的,况且方才那一出话剧,可把他崔家抹得黑黑的,崔戢刃不可能一点反击都没有,拐着弯骂,已经算是给了长孙无忌三分薄面。
包括长孙无忌在内,所有人都在想下联,但是这对子刚出来不到一个时辰,他们纵使再有才,又如何能够想出下联来。
由此可见,天才崔戢刃绝非浪得虚名。
于是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韩艺一个人的身上。
见韩艺额头上都已经渗出汗来,不禁纷纷暗自嘲笑。
叫你装逼,现在知道错了吧。
韩艺心中也着急,如果对不出,那真是非常尴尬,而且长孙无忌这座将来需要依靠的大靠山也在这里,无论如何,一定要对上,提升自己的资本。
好在韩艺是一个越斗越勇的家伙,计从急中生,脸上却是非常为难的表情,拱手笑道:“崔公子大才,真是令韩艺汗颜,这恐怕得让韩艺好生想想。”
笑的有些苦涩,看上去好像已经认输似得。
一人嚷道:“这你得想多久,难不成你想一天,我们就得等一天么。”
好家伙,真够上道的。韩艺尴尬一笑,苦逼着脸道:“这位公子说的是,说的是,这确实有不公之处。”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这样吧,古有曹植七步成诗,今日韩艺就效仿古人,还请崔公子行三步,三步之内,我若对不出,那就便算我输了。”
长孙无忌抚须一笑,“有趣,有趣。”
这句话可是大有玄机,当初曹植七步成诗,也是被刁难出来的,韩艺说要效仿古人,其实就是暗讽崔戢刃这些公子哥刁难自己,再度把自己放在一个受害人的位置上。
崔戢刃稍稍皱了下眉,但随即就笑道:“既然韩小哥这般说了,那就依韩小哥所言吧。”说着,他目光一扫,迈出一步。
“有了。”
韩艺突然惊呼一声。
崔戢刃惊讶的望着韩艺。
韩艺注视着崔戢刃的脚,道:“我这下联是,匹马隐身泥里,看畜生怎样出蹄?”
崔戢刃听得面色一僵。
元烈虎“噗”地一声,随即紧紧闭上嘴,都不用长孙无忌瞪他,立刻就道:“我可什么都没说。”
长孙无忌根本就没有搭理他,嘴角带笑,颇具赞赏之意。
这很明显就是在骂崔戢刃是畜牲,长孙无忌心中直呼“妙极!妙极!”,只是他作为长辈,又是国舅公,真不好开口评价。
这对对子,最妙的地方,就要根据实际情况出对,崔戢刃骂韩艺是猴子,很简单,你韩艺不过是一个农民,凭什么在我们面前舞文弄墨的,就是瞧不起韩艺。
韩艺是原封不动的骂了回去,这骏马是比猴子高贵,但是如今这匹骏马陷入泥中,指的就是崔家被这话剧弄得欲仙欲死,又有长孙无忌在旁撑腰,深陷泥中,形容的非常恰当,而下一句就更简单粗暴,你不是问我这猴儿如何对锯(句)吗?
那我倒要看看你这畜生如何出蹄(题)了。
所以结合当下的情况,以及二人的恩怨、身份来看,这上下联,可谓是精彩之极。
唯独郑善行对于韩艺这精彩的下联,感到不是非常惊讶,因为他觉得当初韩艺一番行善之道,远远强过这对对子。
一些寒门子弟心中十分高兴,韩艺给了他们太多的启发了,这下他们就可以尽情的拐着弯讽刺这些士族了。
崔戢刃尴尬了,这脚到底抬不抬,一抬不就是出蹄了吗,过得片刻,他突然一笑:“韩小哥真是深藏不露,厉害,厉害。”
说话时,他不露声色,脚慢慢贴着地面移动回来,这脚真不敢抬的,看得韩艺差点笑出声来。
他毕竟刚接触对子不久,纵使再聪明,也不可能信手拈来,而且,韩艺也展现出足够的实力,他就算有对,也不敢妄出了。
韩艺一听,知道崔戢刃不会再出对了,心中大松一口气,这急中生智一回就已经是蒙上天垂怜了,哪能回回都这么好运,但是并未表露出来,笑道:“不敢,不敢,崔公子过奖了。”
但是笑的非常自信,他必须掩藏住自己的害怕,用自信去唬住崔戢刃。
崔戢刃还真就被他唬住了。
长孙无忌突然呵呵一笑,伸出手拍了拍韩艺的肩膀,道:“好,好,好,老朽会经常来看的。时辰也不早了,老朽就先回去了。”
能得国舅公拍肩膀,其中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国舅公慢走。”
一行晚辈齐齐行礼。
“崔兄,郑兄,元兄,告辞了。”
长孙延也想崔戢刃、郑善行、元烈虎三人一抱拳,然后就随着长孙无忌离开了。
崔戢刃别有深意瞧了韩艺一眼,嘴角含着一抹诡异的微笑,向郑善行和元烈虎,道:“我也告辞了!”
“等等下,戢刃,你别急着走啊!”
元烈虎突然拉住崔戢刃,又朝着郑善行道:“我们几个好久没有聚了,今日我做东,再找上龟人---咦?那龟人呢?这个死龟人,又独自溜走了,回回都是一样。”当他举目望向楼上,方才还站在那里的王玄道已经不知踪影了。
崔戢刃轻松一笑:“我随便。”说着他转头望向郑善行。
郑善行当然明白崔戢刃的意思,崔戢刃表现的如此淡定,无非就是暗示,韩艺不过只是一个小儿科,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郑善行知道这就是崔戢刃,高傲到骨子里面去了,就算啃到骨头了,也会强行咽了进去,绝不会吐出来,苦笑道:“只要不让我做东就行了。”
元烈虎嘿嘿道:“今日我也不做东了,那龟人太可恶了,又独自行动,咱们今日就上王家蹭饭去。”
崔戢刃点点笑道:“嗯,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郑善行道:“我也赞同。”
正当这时,只听一人冷冷骂道:“元泼猪,你这无赖。”
三人转头一看,只见王玄道站在角落里面,愤怒的望着他们三人。
元烈虎哈哈道:“我不这么说,你会出现么,走走走,我做东总行了吧。”
说着他强行拉着郑善行、崔戢刃往外面走去,又朝着不远处的王玄道嚷嚷道:“王龟人,你还站着作甚,快点走啊!”
王玄道皱了下眉头,又瞧了韩艺一眼,微微颔首示意,然后慢悠悠的往门口走去。
韩艺望着他们四人离去的背影,突然转过头来,向刚刚从后台走出来的刘娥问道:“你不是说元家是属于关中贵族吗?”
刘娥一愣,道:“但我也说过长安七子特立独行,没有人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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