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城泪声俱下的一番话语,实在是感人肺腑,在此之前,没有人料到顾倾城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他们还以为跟花月楼一样,出来弹弹琴,唱唱曲,聊表谢意。但是他们并未因此失望,而是非常听得非常入迷,也非常的感动,不少感性的公子眼眶都红了。
例如,渴望多生几个儿子的杨蒙浩。
爱情!
一个永远不会过时的话题,也是人类永恒的旋律。
但是因为当下的社会制度,导致人类将对爱情的渴望压抑在心里,顾倾城的这一番话,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共鸣,让他们心里冒出一种追求爱情的冲动,虽然这是很难的,因为他们都是贵族子弟,他们从一出生,婚姻就已经定下来了,他们也只能在《白色生死恋》中去幻想一份属于自己梦想中的爱情,故此,顾倾城说的这一切,对于他们是一种激励,让他们在幻想爱情时,不再有负罪感。
站在角落里面的郑善行听得稍稍点头,道:“这顾娘子的确是可怜呀!”
一旁的王玄道笑了一声。
郑善行转目瞧向王玄道,道:“玄道,你似乎有不同的看法?”
王玄道道:“郑兄,你好歹也做过几年的买卖,怎么能连这话的味道都听不出来。顾倾城说的这一切,我看十有八九都是韩小哥教的。”
郑善行微微皱眉,略显得疑惑。
王玄道继续道:“你难道就没有注意到,顾倾城不止一次提到白色生死恋,并且还表示是白色生死恋给她的启发,归根结底,她还是在歌颂白色生死恋。”
郑善行愣了下,突然拍了下脑门,道:“哎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王玄道笑道:“郑兄没有注意到,皆因韩小哥这藏匿的手法实在是太高明了,他先是利用顾倾城的身世,博得大家同情,又引出爱情的话题,再由爱情引出白色生死恋,最后由白色生死恋解释了顾倾城为何来此,让人不但不会觉得顾倾城三心二意,背信弃义,反而会被她的执着和孝心感动,环环相扣,不留痕迹,让人无从察觉,表面上是在突出顾倾城和爱情,实际上则是在吹捧白色生死恋,父为尊,师为大,试问什么东西比教人育人更加神圣。这一番话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说出来的。”
郑善行笑呵呵道:“但始终是没有瞒过玄道你呀。”
王玄道笑而不语。
这当然是韩艺在背后操纵的,也是早就想好的。
不管怎么说,顾倾城终归是跳槽了,肯定会给人一种背叛的感觉,对于一个公众人物而言,这是致命的,故此如何消除这种负面影响,是韩艺首要解决的问题。
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改邪归正,邪入正,正入邪,本质上就是一种跳槽,区别就在于前者会让人感到欣慰,后者会让人感到痛恨,故此韩艺才打出了感情牌,将同情、亲情、爱情融入这一番话中,让里面充满了人情味,最后再将这些融为一起,升华至伟大。
寻求属于自己的爱情,这是理所当然的,这无可厚非的,但是为逝者去寻求爱情的价值,这就是伟大之举,当然,同时也将白色生死恋的这一种行为升华到了伟大的境界。
而且不会让人感到虚假,因为关于顾倾城的身世早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当初曹绣还借此为顾倾城博得不少同情分,韩艺不过就是顺便利用了一下,为母亲去证明爱情存在的意义,这是多么感人的故事。
从这久久不息的掌声,就不难看出韩艺的这一个宣传策略是多么的成功。
“不关其它,只关乎爱情!”
待掌声不舍而去之后,韩艺一边鼓着掌走上前来,轻轻抹了下眼角,动作不多,但是非常应景,不亏是骗子出身,拿捏得恰到好处,略带哽咽的说道:“说得真是太好了,相信顾母在天之灵听到你这一番话,会感到非常欣慰。”
“谢---!”
顾倾城抽泣着,眼泪扑簌簌的落下,当真是我见犹怜啊!
韩艺立刻朝着众人道:“各位,顾娘子现在可能非常疲惫,要不就让她下去休息一会,由我代她回答各位心中的疑问。”
谁无怜香惜玉之情,大家见顾倾城哭得根本停不下来,哪里还忍心让她站在这里,纷纷出声安慰,又让她先下去休息一会儿。
顾倾城向大家盈盈一礼,又向韩艺行得一礼,非常小声道:“你真是可怕。”
韩艺低声道:“是你将我的可怕演绎的淋漓尽致。”
顾倾城眼中闪过一抹尴尬,随即往下面走去。
她走后,就剩下韩艺一个站在舞台上了,他道:“说句心里话,我从未想过顾娘子会来我们凤飞楼,更加没有想到她会主动来找我。说真的,我不可能给她在花月楼的待遇,也不可能将她捧得高高在上,众星捧月,这不是我凤飞楼的文化,而且,顾娘子名声在外,我还真怕我这小庙容不下她这尊大神。但是当我听过她的想法过后,我改变了心意,因为我觉得我们有着同样的梦想,她的梦想就是白色生死恋诞生的初衷,其中原因我就不多说了,事情已经过去了,相信很多人都已经有所耳闻,可以说凤飞楼就是在爱情中浴火重生的。”
一番简单的总结过后,他又继续道:“如果各位还有什么问题,大可以现在提问。”
话音未落,就听一人嚷道:“你的意思是顾娘子将会演话剧?”
韩艺点点头道:“当然,这就是顾娘子来此的主要目的,顾娘子将会担任下一部话剧的女主。”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轰动,话剧、顾倾城都是他们的最爱,如今二者要合二为一,很难不让人感到激动呀,大家只觉满满的幸福感。
杨蒙浩突然嚷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够看到?”
韩艺道:“这个可能就还得等一段时日了,预计至少要到明年去了。”
“还要这么久啊!”
“明年?你是在说笑吧。”
......
下面顿时又传来阵阵不满之声。
韩艺笑道:“抱歉,抱歉,但是这没有办法,因为白色生死恋太成功了,以至于我现在感到非常大的压力,我必须得保证下一步话剧的精彩不能亚于白色生死恋,不能让各位失望,而且,我也不能辜负顾娘子的一片孝心。所以我必须要慎重对待,而且下一部话剧将会牵扯到更多的内容,剧情也复杂的多,耗费的人力、财力都将是白色生死恋的十几倍。就好比服装,我们已经跟自由之美达成了协议,从他们那里预定了一百多套服饰,仅仅是顾娘子一个人就准备了三十多套服饰,还有木具,一些雪花、烟雾的效果,我希望达到戏如人生,人生如戏的境界,但这一切都是需要时日去筹备的。”
啧啧!还有雪花,这真是大制作呀!
众人一听,又是期待,又是郁闷。
“也是讲述爱情的故事么?”
“这是当然,这部话剧可以说是为顾娘子量身打造的,同样也是以爱情贯穿全剧,具体得我不能多说,现在唯一可以告诉大家的就是,下一部话剧的名字就叫做《倾城之恋》。”
倾城之恋!
这名字听着就有味道呀,简单却不失意境,大家光听着那是更加激动。
“这名字真好理解,不就是说倾城的恋爱故事么。”杨蒙浩跟打了鸡血似得,激动的嚷嚷着。
立刻引来了一片笑声。
“那梦儿、梦婷她们会演么?”
一个双梦的粉丝问道。
“梦儿估计不会了,她会专心帮我排练话剧,梦婷的话估计会在里面演出一个角色,具体事宜,还得到时再看。”韩艺回答的也是密不透风,该让你们知道的,你们都会知道,不该让你们知道的,你们就甭想套出什么来。
“听说白色生死恋马上就要结局呢?”
“是,还有两回。”
“那你这也太久了,你用点心,努点力,别让我们等这么久了。”
“是呀,你这不是成心让我们睡不好觉么。”
......
现在他们都已经无法想象,没有话剧的日子会是怎样的。
韩艺笑道:“这一点大家根本无须担忧,因为我这一次的创作,准备另辟佳境,不再是一个人在屋内闭门造车,而是希望集思广益,我会在创作的时候,就让各位都参与进来,其中也包括顾娘子、梦儿、梦婷她们也会参与其中,争取打造出一部更为精彩的话剧。”
“让我们也参与创作话剧?”
“这能行么?”
“是呀,这你怎么弄呀?”
大家皆是震惊不已,但细一想,又觉非常有趣,他们还从未想过自己去创作话剧,这才只是韩艺随口一说,他们脑子里面就闪现出很多情节来,期待已经占据了最高点。
有点意思吧。韩艺见到众人那期待和惊喜交加的表情,心中暗自得意,道:“具体怎么去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我们还在筹备当中,目前还不便透入太多,但是我一定会从创作的开始就尽量给大家带去更多的快乐,让大家享受其中,同时也给更多的人一个机会。另外,白色生死恋不会结局了,就不再演了,还是会演的,毕竟有很多人都是断断续续在看。”
这个消息真是太振奋人心了。
杨蒙浩突然嚷嚷道:“韩艺,你那时装秀为何只放在女人日,咱们男人也想见识一下时装秀啊?”
此话一出,群兽齐吼。
你们是想衣服,还是想看美女啊!韩艺暗自嘀咕一句,又道:“当然会,等到自由之美推出男人服饰后,就会开一场时装秀。”
一个轻佻的声音说道:“女人的服饰,我们也爱看啊!”
“就是,就是。”
......
你们这群禽兽。韩艺微笑不减,道:“这我倒是没有想到,如果大家对此感兴趣的话,我可能会安排在下一季新服饰推出时,连续开两场时装秀。”
正当这时,坐在前排的韦方突然道:“你前面说顾娘子会演话剧,那不知顾娘子是带着面纱演话剧,还是取下面纱演话剧?”
全场立刻安静了下来,大家纷纷望向台上,这还真是一个问题呀。
韩艺笑道:“可能都会。”
“都会?”
韦方错愕道:“什么意思?”
韩艺道:“就是既有面纱的戏,又有摘掉面纱的戏。”
“什么?”
在坐的人无不惊讶,顾倾城要---要摘掉面纱么。
就连郑善行都惊叹道:“若真是如此的话,这一出倾城之恋哪怕乱来一气,恐怕也不缺乏看客。”
王玄道笑道:“我倒是非常好奇,韩小哥是如何说服顾娘子摘下面纱的。”
韦方先是瞧了眼裴清风,见他透着难以掩盖的愤怒,又朝着韩艺道:“这怎么可能,顾娘子曾说过,再没有遇到心上人,是绝不会摘取面纱的。”
韩艺笑道:“答案方才顾娘子已经说过了,这一块面纱不是代表着顾娘子的美貌,而是象征着爱情,亦或者说代替着爱情,所以当她拥有爱情后,她就不需要这面纱了。现在顾娘子已经寻获到了一种更为伟大的爱情,就是爱情的真谛,让天下伤心人重新拾起对爱情的渴望,故此面纱对于顾娘子而言,已经不再是那么的重要,若有需要,她愿意摘除脸上的面纱。但还是那句话,具体细节不便透露。
另外,顾娘子希望来到凤飞楼是她一次新的开始,心地善良的她,也不愿因为自己而打扰到其他人,而且我们凤飞楼也有自己的规矩,这跟花月楼是完全不同的,故此我希望大家就不要去后院找她了,让她能够安下心来,全心投入到话剧中,争取给大家奉献一出精彩的话剧。”
韦方冷笑道:“这怕是你自个的意思吧。”
韩艺微微笑道:“当然不是,我们凤飞楼的文化是自由、平等,如果这不是顾娘子自己的意思,我绝不会这么说。”
韦方哼道:“那本公子一定要去呢?”
韩艺笑道:“韦公子要干什么,我当然阻止不了,但这是我家,我想我应该有权阻止任何人进入我的家门吧。”
“岂有此理,你一个小小田舍儿,竟敢跟本公子这般说话,本公子今日便要好好教训你一番。”韦方暴跳如雷,他想找韩艺麻烦已经很久了,就是没有逮着机会。
韩艺根本就不搭理他,兀自是不温不火道:“我是发自内心的尊重在场每个人,但这只是一个商人的自我休养,因为每一位客人都是我们商人的衣食父母,但是如果谁觉得在不需要这一份尊重,那我不会腆着脸、跪下来求着你们收下。”
说着,他又向韦方道:“韦二公子,我韩艺就一直性子,不懂得圆滑之道,你不尊重我,我同样也会尊重你,你若给我一寸尊重,那我会敬你一尺尊重,同样的,如果你要动手的话,那我也一定会还手的,不要把别人的尊重当成一种卑微的表现,那只会有损你们韦氏的门风,那些圣贤书应该不是这么教你的吧。”
这话可是火药味十足呀!
后台的顾倾城等女听到这话,顿时都傻了,一向圆滑的韩艺,怎么变得这么耿直。
尤其是刘娥大汗淋漓,急忙道:“完了完了,这厮的老毛病又犯了,东---东浩,你快去阻止韩小哥。”
“哦。”
东浩左右一瞥,抄起一根短棒来。
刘娥吓得一惊,道:“你干什么?”
东浩道:“当然是保护恩公啊。”
刘娥两眼一黑,差点昏厥了过去,没文化,真可怕,就知道干。但是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不是她能够阻止的了了。
“我杀了你这小田舍儿。”
韦方气得已经快要脑淤血了,像韩艺这种卑微的人,在他眼中,跟奴隶没啥区别,杀了也就杀了,撸起袖子,就准备开干了。他可是京兆韦氏子弟,这是他的地盘啊,元烈虎、崔戢刃他们也就算了,毕竟是一个阶层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但是韩艺在他眼中算个屁呀,竟然敢公然挑衅他,这若还不干的话,那他还有何脸面继续在长安待下去。
这下可热闹了,那些公子哥见到有好戏看了,兽血沸腾,使劲的吆喝着,这添油加醋的工夫,那还真是没的说啊。
裴清风、韦季都无动于衷,显然他们也有意让韦方去教训一下韩艺,他们相信韩艺绝不敢跟韦方动手的,毕竟身份相差太多了。
但是他们的预计似乎不太准,韩艺不急不慢,朝着一旁招了招手,然后撸起了袖子,只见东浩那厮一脸坏笑的跑了上来,将一根短棒递给韩艺。
韩艺手握短棒,不断敲打着手心,眼中含笑的看着韦方。
韦方冲到一半,忽见韩艺连短棒都拿出来了,顿时停了下来,额头上渗着汗珠,好似在说,你还真敢动手呀?
但是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
这么多人看着,不上丢人,上了,万一还被打了,那就更加丢人了,怎么算都划不来呀,韦方突然有些后悔了,关键是韩艺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平常再怎么也会给他三分面子啊。
韩艺见韦方停了下来,暗道,贵族?呵呵,我TM算是看明白了,所谓的贵族也就是欺负一下老实人。
郑善行见得眉头一皱,正欲上前阻止,王玄道突然一手拦住他,道:“郑兄,这种事你能够阻止一回,也阻止不了第二回,再说你还不了解韩小哥么,他可不是一个冲动的人。”
这还不冲动?郑善行道:“但是韦家可不是好惹的,尤其是在这一亩三分地上。”
王玄道笑道:“郑兄莫不是忘记现在的韩小哥可是沾有剧毒的,我看韦家也未必敢在这时候来找韩艺麻烦,试问谁想引火烧身,韩小哥此举明显就是借此风头,杀鸡儆猴,一劳永逸。”
郑善行一愣,收回脚步来,但是眉宇间还是透着担忧之色。
“韩艺,你这厮太无耻了,竟然拿武器。”
“真是一个小人。”
“你读过书没?”
.....
台下公子哥们叫嚣着。
哇靠!这跟读书有屁关系啊!韩艺一阵无言。
韦季突然起身道:“韩艺,我就不信你敢动我二弟。”
韩艺笑道:“我当然不敢,但是狗急了都会咬人的。”
“你---!”
韦季双目喷火望着韩艺,可又见两旁人头攒动,好像还埋伏了不少人,突然想起,这可是韩艺的地盘,只要韩艺敢动手,就算他们一块上,未必占得了便宜。
正当韦氏兄弟骑虎难下时,一个尖破嗓子响起,“让让,让让。”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簇人从门外挤了进来,为首是一个矮胖子,这人入得楼内,立刻举目四顾,一眼就看到站在台上的韩艺,急忙招手小跑了过来,道:“韩艺,你在这里太好了,快快跟咱家走,陛下召你马上入宫。”
全场顿时一片寂静。
这人正是少监张德胜。
裴清风和韦氏兄弟忽觉背后凉风飕飕。
韩艺也愣下,暗道,哇靠!你来的也真是太是时候了。立刻装成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双手护住胸前,哽咽道:“张少监,请恕下官暂时不能跟你前去,能否稍微等一下。”
张德胜嘿了一声:“韩艺,你是活腻了吧。”
韩艺哭丧着脸道:“韦二公子要教训我,可否等他教训我之后,我再跟你前去。”
韦方听得喷血的冲动都有了,你拿着棒子,还说我---咦?他的棒子呢?
张德胜瞧了韦方一眼,愣了下,随即急着直跺脚道:“哎呦,陛下和太尉、右仆射可都还在等着了,你们都不要命了,行行行,那就都跟咱家一块去吧。”
太尉?右仆射?
韦方听得脸就跟茄子打了霜似得,腿都颤抖了起来。
裴清风赶紧道:“张少监,这不过是一个误会而已,哪敢劳烦圣上,我们先告辞了。”
说着他就跟韦氏兄弟使了个眼色,随即几人便一脸晦气的离开了。
他们走后,张德胜反而不急了,双手放于腹前,清清嗓子,道:“韩大爷,可以跟咱家走了吧。”
好歹人家也是当了这么多年太监,要是连韩艺的小心思都看不出来,那还混个屁啊!
韩艺立刻从台上跳了下来,一脸谄笑道:“不敢,不敢,张少监可别寒碜韩艺了,要不,我会做噩梦的。”
张德胜听得差点笑出声来,狠狠瞪了韩艺一眼,道:“你小子真是狡猾透了。”
听得他似嗔似怒的语气,韩艺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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