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民族?什么是国家?这是被无数人喊烂了的名词,可是真正能体会到这两个字温暖的人可真不多。
患难见真情还真是千古不破的真理,只有当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真真切切面临敌兵压境,面临共同的灾难之时,他们才能感受到这两个词的温暖。
我们同文同种,我们有共同的价值观和利益,虽然我们平日里争吵打斗,但是当异族来侵略了,肩背相靠的还是这些人。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士兵和军队吗?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上好像只有岳家军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抢粮,除此之外还有哪只军队如此爱民?
让百姓吃粮食,自己吃野草啃树皮,这种事情说出去谁会相信?
常三好下意识的就是不信“骗人的,他们在骗人……小心肖乐天秋后算账啊!这群傻子……”
卑鄙者永远都体会不到高尚者的灵魂,下水道的老鼠也看不到飞翔雄鹰所欣赏的美景。让常三好他们更加无语的是,长街上所有的民众在那一刻居然全都相信了老掌柜的‘谎言’。
轰的一声,长街上就没有一个能站住脚的,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失声痛哭“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我们不是人……呜呜呜……”
“天底下从来没有人真的把我们老百姓当人看,只有丞相大人,也只有新军……”
人群哽咽难忍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跪在地上不停的哽咽,在那个民心淳朴的时代,你对百姓有一分的好,他们必定会十分的回报。
“都别在这丢人了,糟蹋了军粮,老子我破家给补回来……我一家子宁可一辈子吃野菜了,也得护着咱们的新军,没有新军咱们以后就是任人鱼肉的奴隶……”
现场的情绪顿时一变,所有人从抢米一下子变成了捐献军粮了,这下就连米老板都看傻了,他赶紧喊道“米还有,我在城外还储存着粮食呢……只要咱们共度时艰,难关肯定能过去的……”
“我米胖子在这里发誓,我要是敢涨价发国难财,让我生儿子没**!”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百姓们的倔脾气居然一下子上来了,他们嘴里只有一句话“做错了事情就得改,糟蹋了东西就得赔……人在做天在看,不能错上加错!”
这场面太感人,老掌柜和骑兵们全都忍不住流泪,他们心中都回想起肖乐天以前上小课时候说的话了。
“百姓可不是铁石心肠,他们更不是贪图小利而忘记大义,关键是咱们自己能不能做到位!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谁对他真好假好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只要你能真正感动他们,只要你能打动他们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善良的百姓给你的回报将是你无法想象的……”
今天,活生生的现实摆在了士兵们的面前,他们亲眼看着人群如同蚂蚁搬家一样把他们藏在深山老林里的那点口粮又给送了回来,米店的伙计堵着门口不要,可是根本就顶不过这些百姓。
米老板已经哭成了泪人,嘴里不停的唠叨“哎呀妈呀!哎呀我的妈呀!我不想赚钱还不行了?我认赔钱都不行了?我白送你们米吃都不行了?”
“老子我这辈子再当奸商,我就断子绝孙……”
一场米暴动,居然用这样离奇的手段平息了,这足以让范掌柜名垂青史了,不过功劳是属于肖乐天的,现在所有人的心中念叨的唯一名字就是他们的丞相大人。
琉球有此新军幸甚!琉球有此民众更幸甚!东亚有了肖乐天更是大大的幸甚!
孙细妹她们早就落荒而逃了,今天给他们的震撼这辈子都忘不掉,她们伪装成百姓在大街上穿行,向着深山里的藏身之处逃去。
“细妹啊,你给拿个主意吧,我这心乱的很,今天这事情根本就看不懂了……”常三好坐在一块石头上吹着海风,心有余悸的说道。
“有什么主意?要我说就赶紧逃,咱们藏在山洞里的小船也该用用了,只要冲出法国人的包围圈去,大海上随便遇上条商船,咱们就能回家了……”倔驴子心里已经打退堂鼓了。
这群满清的细作,名义上是以常三好为负责人,但是实际上人们都愿意听孙细妹的话,这个机灵的女人,目光闪烁的盯着首里城,长叹一声。
“走?能走的了吗?如果之前我们没有和那个神秘人接上头,我们走还没什么……现在新的任务已经下达了,这时候走了恐怕到家就得被抓起来……”
一提到那个神秘人,在场所有细作都不敢说话了,本来这群人把法国人开战的消息传递回大陆,就已经算完成了任务,可是就在他们想要偷偷离开琉球的时候,一名从来没有见过的暗线找到了他们几个。
孙细妹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一个人能拿出两份密令出来,一份是盖着军机处关防的征调令,而另一份居然是英国大使馆发出来的身份证明,丫的居然是个双料间谍。
一份军机处的调令就足够命令常三好他们这批人了,而英国使馆的身份证明只不过是更加强调这次任务的重要性,潜台词就是谁都甭想偷奸耍滑,老子背后的来头大的吓人。
神秘人只不过是个传信的,真正的大人物究竟藏在哪里孙细妹他们也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想不干逃跑那是不能够了。
米暴动已经彻底失败,现在在坐的人谁都想不出更好的挑动内乱的办法,但是想跑还不敢,孙细妹咬着牙关最后跺脚发狠道“走,先藏到山里去,这次任务失败了,他们肯定会再跟咱们联系的……妈的,倒了八辈子霉了,遇到这群变态……”
满清的细作们消失在了大山里,而他们嘴里说的神秘人,现在却不在琉球岛上,而是在大海中。
漆黑的海浪里,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在奋力向前游去,在他面前三百米处就是法国战舰光荣号,而这时候在战舰的西侧居然停靠了一艘修长的飞剪船,这个身影的目标就是那里。
“海里有人……是不是琉球水鬼?”当身影靠近战舰五十米处之时,眼尖的水手突然发现海里的异样,紧接着就是一片步枪上子弹的哗啦声。
法国人现在对琉球水鬼是高度戒备,生怕一个不小心再让这群野蛮人给偷袭得手,虽然他们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土制水雷的原理,但是恐惧的种子已经种下了。
“no……no……不要开枪,我是自己人……我受雇于英国……”士兵们万万没有想到海里面居然传来一阵口音怪异的英语。
“有什么证据没有?”甲板上的法国人喊道。
“我要去郁金香号……我的上司就在船上……他是清国人,他叫龚橙……龚大人就是我的上司……”
这名字一出口,甲板上的官员们全都明白了,不是自己人绝对不会知道神秘商船上的客人是谁。
对,他就是晚晴非常有名的大汉奸,带领英法联军火烧掉圆明园的龚橙,龚半伦。
水淋淋的细作爬上了郁金香号商船,在甲板上龚橙正和法国特使莫里哀还有将军布鲁斯喝酒呢。葡萄酒如血一样殷红,而下酒菜就是远方若明若暗的那霸港。
细作噗通一声跪在甲板上“启禀大人,米暴动失败了,万万没有想到肖乐天的士兵非但没有镇压,却开仓放粮了……这么一弄所有的后续计划都无法施展,不过我们没有暴露,我们还有机会……”
龚橙笑眯眯的看着他“嗯嗯,没有关系,本来我就没指望你们能成功,那肖乐天能崛起在东亚,本来就不是凡品,这点小小试探要是都挺不过去,那这游戏可就真没什么意思了,哈哈哈……”
龚橙是一个年近五旬的干瘦小老头,身上一身黑缎长袍手中一个大大的水烟袋,辫子稀稀拉拉的拖在脑后,要是不主动介绍一下,你还真以为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清仕绅。
但是知道他的人都听过他的外号龚半伦,意思就是他心中无君臣、父子、夫妻、兄弟、朋友之道,只爱一个小妾,五伦去了四伦半,故曰半伦。
这个外号可不是别人给他起的,而是他自己给自己起的,可见这人不要脸的境界已经到什么程度了。
打发了手下的细作,龚橙目光又放到了特使莫里哀的身上,张嘴就是娴熟的英文,其中还夹杂了不少法文,看来这家伙能当汉奸还是真有条件的。
“特使大人,按照您之前的约定,这是英国提供的一船炮弹和子弹,我自作主张又给您加了点食物美酒什么的,暂时补给算是够了……可是我要提醒您一句,照着您这种打法,恐怕这一船的军火,也就够您使一个礼拜的……”
龚半伦端起酒杯长饮一口冷笑着说道“特使大人啊,你身上还有多少钱呢?还够买几船呢?就怕到最后琉球没打下来,您可就弹尽粮绝了……”
莫里哀眼角抽动了一下“我相信我们法**人的战斗力,我相信胜利终归是属于我们的……”
“哈哈哈……战斗力?我实话告诉您吧,我让手下的细作搞这场米暴动,目的就是试探一下琉球军民的战意如何……现在看来,根本就不弱于你们法国人……”
“说句不好听的,就你们这样打下去,再打三个月你们也攻不下来!”
“最后我提醒你一句,法国士兵的性命可太值钱了,这要是战死的多了,让你们国内的报纸再一宣传,恐怕抗议的浪潮会让你们的皇帝陛下睡不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