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或者沒钱,其实是一个相对概念,而不是绝对概念。在穷人的眼里,地主家能顿顿吃上精米白面就已经是有钱人了,而地主又羡慕高官每日燕窝鱼翅、莺莺燕燕。
每一个层次的人其实都认为自己很穷,因为每个人所处社会的每个层次都有他们的烦恼,这无人可以避免。
赤贫的小农会为晚饭发愁,自耕农会为赋税和徭役哀叹,而地主、巨商也也会头痛下一笔大买卖究竟去哪里赚启动资金,钱这东西哪里有够的一说。
人的阶层不一样,所考虑的问題也就不一样,理想也各不相同。肖乐天的哭穷在普通民众眼里那就是矫情装逼,但是在这些铁杆手下的眼中那就是主忧臣辱的莫大耻辱。
两千万两白银的现金储备,这是何等庞大的财富亮,说他富可敌国都不算夸大,更何况拥有两千万两现金储备,那么肖乐天的总资产就得达到两三亿两白银的总规模。
亚洲首富的名头是跑不掉了,这种人哭穷确实让人觉得很装。但是谁也不能忘记,肖乐天拥有如此大的财富,所承担的责任更是前所未有的大。
想靠琉球这个新兴的势力集团,至少保住中国沿海十年的平安,如此大的职责压在身上,两千万两够吗,远远不够。
五年时间备战,五年时间重建,总共十年的时间尽量让中国完成国内各方势力的再平衡,凝聚人心然后全力推动工业化进程。
这是肖乐天所能做到的极限了,给中华各民族争取十年的安全重组期,在这期间肖乐天可以咬碎牙、累吐血想尽一切办法替国内那些自私自利的家伙守住一些中国的元气,而十年真的是他的极限了。
铁甲战舰模式一旦普及十年,军备竞赛所要消耗的金钱可就不是一个琉球能够承担的,那必须要集合全中华之国力來共同打造。
想想46年之后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吧,在4年3个月内,参战国家33个,卷入战争的人口达15亿以上。战争双方动员军队6540万人,军民伤亡3000多万人,直接战争费用1863亿美元,财产损失3300亿美元。
这根本就不是肖乐天一个人能玩的起的游戏,全人类所有民族都为了生存而卷入那扇血肉磨盘,不碾碎最后一块骨头渣子那就不算完。
“我肖乐天只能保你们十年,十年之后我将卸下我所有的责任……如果那时候中华只国运沒有回到应该属于我们的辉煌道路之中,我发誓。我将亲手撕碎我的所有誓言,我将放弃用最少的血挽救国运的理想……”
“不要以为我肖乐天不会杀人,不要以为我真的是个圣母病晚期患者。如果这个贼老天十年之后还是向我证明,他就是要那么多人命当做血肉祭品……那么好,我肖乐天将会亲手操刀,让我一人背负屠杀亿万人的罪孽吧。”
从來沒有人见过肖乐天的面容如此狰狞恐怖,阁楼里的重臣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的杀神,但是在肖乐天所释放出的恐怖杀气面前,他们手中的酒杯都在颤抖。
沒人听清肖乐天在自言自语的说些什么,他们好像就听见了十年、誓言、祭品、杀人什么的,但是这些最了解肖乐天的重臣们,都感觉到了丞相身上气质所发生的剧烈改变。
如果说过去的肖乐天是强势中带有一丝玩世不恭,无论多么困难的局面都很难让他真正动怒,沒错的就算肖乐天骂的再凶跳的再高,可是那时候人们能感觉出他愤怒的表象里面隐藏的是对一切的掌控。
而今天的肖乐天虽然只是喃喃自语,但是人们却能感觉到,肖乐天是真的遇到大难題了,那种若有若无的掌控能力,好像在变弱。
他们哪里知道啊,穿越者的红利是有用尽的一天的,当他改变的越多,这个世界也就会越來越背离过去的轨迹,当一切都渐行渐远之后,穿越者那双看透历史迷雾的神眼,将渐渐失去光泽。
以后的路会越來越难走,必胜的信心一点点的变淡,这种无力感对穿越者來说是致命的。
怎么能不致命呢,肖乐天很清楚,自己和卑斯麦千辛万苦造出的超越这个时代足足20年代差的钢铁巨舰,其实并不能真正的领先这个世界20年。
只要致远号的秘密大白于天下,英国绝对能在两年之内复制出比这个更好的战舰并形成战斗力。这么说來肖乐天所争取的其实只是两年的代差罢了。
而紧随其后的就是疯狂的海军军备竞赛,英国甚至都不用直接和琉球开战,仅凭国力耗就能把肖乐天拖垮。
范镰见不得自己姑爷这么焦虑、悲愤的表情,他一拍大腿“姑爷别为钱发愁,不就是钱吗,我给你凑……咱们的秘密金库里还有黄金,还有珠宝,我都给你变成钱……”
“江南发行的债券,我可以从里面做手脚,我想超发个两千多万两还不至于信用崩盘,只要胡雪岩还有曾大帅不拆咱们的台,还是能裱糊过去的……”
“只要姑爷你说的危机过去了,咱们还可以秘密回购债券,到时候神鬼不知的就把窟窿填上了,不要着急,天底下沒有过不去的坎……你别摆那个脸色吓唬我啊。”
肖乐天赶紧苦笑着给老丈人敬酒“岳父老泰山啊。事情可真沒那么简单,您以为神鬼不知,您以为搞定了以胡雪岩为代表的江南财团还有曾大帅就安全了,”
“洋人岂能善罢甘休,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剪羊毛,如果我沒有猜错的话,他们已经盯上了江南的债券,现在正是慢慢吃进的时候……”
“也许几年后,当天崩地陷的那一刻出现了,我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敌人的洋枪大炮和战舰,甚至还会遇上剪羊毛的银行家最终冲垮咱们的经济……”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干嘛把信用货币这种东西给折腾出來……”
在场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很多事情稍微一点那层窗户纸就捅破了,阁楼内一片死寂,他们这才发现,原來大清和西方列强之间的差距有那么大,那么深。
“啊。”罗火受不了阁楼里的压抑气氛,他猛然打开窗户,让凉爽的海风吹进屋内“憋闷死我了,憋闷死老子我了……想那么多干什么,我们一路走过來靠的是什么,不就是个问心无愧吗。”
“敌人來了咱就打呗。想那么多干嘛,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怎么这些年你们一个个都变得这么沉闷压抑了,”
“我的丞相大人啊,当年你一把火烧掉雍正爷陵时候的嚣张劲头都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