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
“明公,王修已经在胶东斩杀了公沙卢,同时被斩杀的还有其弟等四十二人,另有被怂恿的佃户、家兵五十余人,管亥部伤六人,战死三人。”
马强接过郭嘉递来的电报,叹了口气道“居然死伤上百人,这些豪强啊...”
说着,马强看向了桌子上的一叠厚厚的书册。
“奉孝,这是北海各豪族之间的亲疏关系和田庄地产,你看看。”
郭嘉走上前拿起一本翻了一下,发现极为详细,不由问道“如此详实,难道是郑家送来的?”
“不是,是两个书吏,你看后觉得没什么问题的话,帮我去考校一番,我准备迁一人为高密令,另外一人送到王修那当个帮手,等清田事了,也可以任为县官。”
郭嘉捧起所有的书册,就坐在马强对面的位置上翻阅了起来,马强则也看起其他的公文,一时间房内只有翻阅书册的哗啦啦声。
另外一边,公沙卢被杀的消息在豪强之间的情报网内迅速流传开来,不少本来也想结寨自保的豪强顿时失去了勇气。
没人再怀疑马强要清田的决心,更没人再想以身试法来看看马强的刀快不快了。
当然,王修的名声也在士族之中一落千丈,已经和当日的阳球等酷吏相提并论了。
唯有郑益,由于有郑玄在,却是没人敢去说他。
和豪强如丧考妣不一样的是,各地的黔首们可是欢天喜地的不行。
他们早就听说了西边各郡都在清田分地,就他们北海和东莱没什么动静,这下好了,使君来了,大家终于要分田了。
虽说还有不少人担心分到田地后税赋会增加,也有人哭着为主家喊不平,甚至有性格激烈的,还在府衙和清田队伍前寻死觅活,极端的,还有以命殉主的。
要知道,并非所有的主家和家奴与婢女都充满了矛盾和仇恨,现实中,这些家奴和婢女绝大多数对接受自己卖身的豪强很感激,他们感激在这样一个乱世中,有人能够收留他们,给他们饭吃,给他们活儿做,让他们不至于饿死在荒野或者被兵匪斩杀。
也许这些家奴或婢女会在哪一天因为打碎了个盏子之类的东西就被囚禁打残,也许会因为自己有两分姿色就被少爷强占,但这一切和死亡比起来,不是仁慈太多了么。
这就和后世一样,无数在996ICU的人听到有人说自己老板的坏话时,都是怒气冲冲的质问对方不知道自己老板的不容易,虽然自己失去了健康,但老板得到的可是一辆新车啊!
不过这些人制造的阻力,在马强一手钢刀一手良田面前,实在不值一提。
虽然想念主家的好,但当拿到自己的田契后,再让他拿出来,那是万万不可的。
就像那些喊着老板万岁的人,如果强分了一部分公司的股权给他,他是绝对不会为了老板吐出来的。
恩,真香~
孔融听到公沙卢被杀后,在屋内静坐了一日,他实在不明白为何马强要如此逼迫,当得知公沙樊求见马强后捂脸离去的消息后,更是忧心忡忡的来找马强。
“啊呀,文举公病愈了?”马强一边拿着铅笔写着什么,一边笑着对孔融打招呼道“文举公来的正好,我这写了篇稿子,你帮我看看,润色一二,我准备发在最新的青州旬刊上。”
“东方旬刊?”暖才文学网
“就是原来的平原旬刊,准备改名了。”
马强将写好的稿子递给孔融,孔融接过开始看了起来。
“《论清田和减租减息》?”
孔融读了一下标题,然后坐到一边细细的看了起来。
“清田是第一步,此次清田只是将豪强侵吞的土地抢回给百姓,但豪强手中依旧有大量的土地,所以下一步就是要他们减租减息,只有这样,才能让更多的百姓活下来。”
孔融皱了一下眉头,减租减息就是不许豪强们再靠九出十三归这样的手段赚钱了,如果是这样,那些豪强怎么吞并土地呢。
孔融摇摇头,自己是真的不该来啊,这马强的眼中根本没有天下士族。
“田租不得超过两成五,以一分半为计息标准,如付息超过原本一倍者停利还本,超过二倍者本利停付。”短短一句话,孔融却觉得如同
“马使君,你这是和天下士族为敌啊。”孔融细细的读完后,只感觉到一股窒息感。
“不,我是和天下百姓为友。”说着,马强叹了口气道“不给百姓活路,百姓就会不给你活路,文举公,为什么第一次党锢之祸天下没有乱,第二次之后却爆发了黄巾之乱呢?
你们都说是张角蛊惑人心,但我也收拢了不少黄巾旧部,他们其实大都只是想活着罢了。
真正的原因还不是百姓活不下去了么。
文举公你爱谈道德文章,在我心里,找到一条天下百姓的活路才是最好的道德文章。
另外,这是我准备发的另外两篇稿子,你也可以看一看。”
孔融再次接了过去,先看了下标题。
“《论钱庄在农村的用处》、《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孔融通读了一遍,第一篇是说平原钱庄将改组为东方钱庄,并且将在整个青州所有郡县设立分庄,百姓如果需要急用钱,可以在钱庄中借,年息一分五,以田地做抵押,如果无法及时还钱,田地将被钱庄没收,连本带息的卖给官府,官府再租借给原来借钱的百姓耕种,以停息还本的方式收取田租,如果借钱的百姓去世,则由其子女偿还。
第二篇则说的是教育,再一次重申青州刺史府对开办学堂的重视,并且号召文人到学堂中担任先生,教书育人。
“使君可愿听我一谏否?”孔融思索一会后抬头看向了马强。
这一次,孔融的眼中没有了讥讽,而是一种诚恳。
马强点了点头道“文举公赐教,我自然愿意听。”
孔融放下马强刚刚写的文章说道“这钱庄万不能行,此法过于脱离实务了!乃书生之见也!”
???
我耳朵没听错吧,你孔融说我脱离实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