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尔等不得追我而去,待重返洛阳,将我的尸首埋于我叔父身边!”袁绍看着洛阳的方向说道。
如果说这一路走来,他觉得对谁最为愧疚,那必然是他的叔父袁隗了,当时的他觉得董卓是袁隗的故吏,怎么样也不会对故主下手,而且还能给自己当内应,这才放心的离去,却没想到害死了袁隗全家。
“袁公,大丈夫生于世上,应当带著三尺长剑,以升于天子阶堂,你乃昔日反董盟主,大将军那必然可以有你一席之地,何必如此呢?”太史慈也听到了袁绍的遗言,出声劝阻道。
袁绍哼了一声,面带不屑的说道“吾乃四世三公之后,岂能屈居于村民野夫之下邪?今日兵败,皆因马子玉精通机巧之术,非我智谋不如他。
你可带一句话给马子玉,机巧能赢一时,能赢一世乎?”
在袁绍的眼里,马强那依靠各种稀奇古怪的机关术取胜的办法根本不是正道。
他虽败,但不服。
说完,袁绍面对洛阳挥刀自刎。
他死,也是大汉的车骑将军,不是他人可以轻辱的。
随着袁绍身躯的倒下,袁绍势力也宣告灭亡。
虽说并州还有不少袁军,太原城中也还有袁尚这个袁绍的三子,但已经难成气候。
当啷!
不知道谁先放下了兵刃,一把把军械掉落在地,太史慈挥手让军士将这些人绑缚起来,沮授等人伏在袁绍的尸体上痛哭不已,看到征北军靠近,审配拿起宝剑说道“吾主已死,生又何用?”
审配深恨自己没有弄出更多的火药,使得邺城没有倒塌更多,最终袁军久攻不下,兵败邺城,他跪在袁绍面前,跟着自刎而死,沮授见状,也想效仿,吓得太史慈急忙挥戟打掉沮授的兵刃。
开什么玩笑,打这么久,要是这么多名臣战将全死在这,自己的功劳不是要泡汤一半了。
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辛辛苦苦跑了整座太行山的几百弟兄考虑啊。
太史慈割下麴义和淳于琼的首级,又让几个军士把袁绍和审配的尸体带上,这才押着沮授等人一路往回走,正好看到被无数绳索绑着的颜良以及正在清点战果的王翁。
王翁一眼就看到了袁绍的尸体,哈哈笑道“子义,你这次立下大功了!袁绍居然被你杀了!”
“多亏了你们第三军啊,不过袁绍是自杀的。”
“自杀?这倒是可惜了。”
对于习惯以首级计功的秦汉军队来说,自杀的敌人在军功计算上,总是有那么点小折扣。
“明公!!”颜良看到袁绍的尸体,要不是有绳索捆着,都要趴在地上哭了,一脸钢须的他哭的和个孩童一样。
王翁挥手让军士举起泪人颜良和太史慈一同往壶关而去,到了壶关,却听到叮叮当当的兵刃相撞声。
怎么还在打?
二人带军走进关内,却看到文丑和管亥还在马上交战厮杀。
这都打多久了?
“文丑武艺不凡,管军长武艺有长啊!”太史慈知道文丑的武艺,不由赞道,边上的刘洪翻了个白眼说道“这都第三场了,管军长不听劝,非要打服文丑不可,让文丑吃了饭,喝了水,结果差点被文丑斩杀,还好这文丑还算有点义气,说之前管军长不杀他,他也不杀管军长,只是想走,管军长说再打一场,赢了就让他走。”
???
“让文丑走?”
刘洪无奈的点了点头,这武人的事情,他真的是搞不明白。
不过他也早有准备,文丑说走,最多也只能走出壶关。
“文丑!可认识东莱太史慈乎!”
见管亥已经开始落入下风了,太史慈忍不住了,大呼一声,抢过一杆战戟杀入战圈中,文丑当啷一声架开太史慈的战戟,怒道“你们不讲规矩!”
“败军之将,何以言勇?要不要带你去见我们赵师长?”
一听到赵云的名字,文丑的头都不由缩了一下。
当年和赵云的交战,可是让他记忆犹新啊。
“文将军!明公走了!!!”
文丑寻声看去,见是被绑的和粽子一样的沮授,立刻笑道“走了就好,只要明公能回太原,也不枉吾等这场厮杀。”
“咳咳,那个,他的意思是,你们的明公袁绍袁本初,薨了!”
薨,专用于诸侯之死,是指小山崩塌之意。
文丑的笑容立刻凝固了。
袁绍的尸体被抬到了众人面前,管亥看的哈哈大笑,只觉得这一路的辛苦都值的了,文丑则傻了一样呆了半天,最后长吼一声道“为将者不能护主,何必生于世间?明公且慢!阿丑这就来护你左右!”
只见文丑倒转枪尖,对着自己的喉咙就要来一下,早就防备这一手的太史慈手一甩,一把小戟撞偏了文丑手中钢枪,只是在喉咙上划出一道血口。
太史慈紧着上前,抓住文丑的衣甲往地上一摔,然后喊道“快绑了!!”
等众军士一拥而上抓住文丑,不让他动弹,太史慈这才松了口气。
“没想到袁绍如此得人心,看来是我小看他了。”管亥没想到文丑会有自杀的举动,被吓了一跳。
“袁本初待人以宽,我在伏击的时候看到淳于琼也在他的身边,连丢涉县的淳于琼他都能容忍,可见他对其他人是如何了,也难怪能收如此多士人之心啊。”
“子义,你怎么知道文丑会自杀?”管亥想了想,觉的刚刚太史慈的小戟明显是有备而发的,不由问道。
太史慈伸出大拇指,往背后指了指说道“那边已经自杀了一个审配,要不是我拦着,我看得死一半。”
管亥叹息的摇了摇头,又不由想到马强。
如果明公兵败如此,自己会不会也殉主呢?
呸呸呸,想什么呢!征北军永不会败!
“好了,明公还在等待我们的战报,我们快点发电给明公告捷吧。”王翁提醒道。
“说的对,还有整个并州等待我们收复呢,还有匈奴和白波军。”管亥点头道。
“还有整个天下!”太史慈补充了一句。
几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和还在哭喊的文丑相映成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