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学游泳最快的方法是把人直接扔水里。
徐小乐在罗云的帮助下,再次翻身上了骡子,开始学“骑术”。然而墨精好像耗尽了体能,这回死活不肯跑了,急得罗云抓耳挠腮。徐小乐倒是放松下来,手握缰绳,摆出一副从容的模样,笃悠悠骑回家。
罗云最后没办法,只好改天再教徐小乐骑术。其实他也是新学,因为朝廷铁了心要抓何绍阳,非但给人给物给银子,连马这种贵重军资都拨发了五十匹。这在江南也算是大手笔了。
罗权是半个公正的人,外举会避仇,内举却不避亲,所以罗云理所当然也分到了一匹出类拔萃的高头大马。
这孩子很喜欢骑马,自从有了马之后,活动范围扩大了许多,整个人都很精神。就是那匹马有些萎靡,这十来天瘦了许多。
罗云就问徐小乐:“小乐,你会兽医不?给我这匹马看看呗。”
徐小乐没怎么看马,只是盯着罗云,道:“我虽然不懂兽医,但我觉得你这马并没病。”
罗云不解:“那它怎么就掉膘了呢?我每天都给它喂六顿,还加了很多豆子。”
徐小乐微微点头道:“你这么大块头整天骑着它到处跑,它能不瘦么?”
罗云这才意识到根源所在,看看放到最长的马镫,赞同道:“看来我得换匹更大点的马。”
“噗!你该换头牛!”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木渎镇。
徐小乐骑在墨精身上,视野开阔,刚进镇子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形——身高八尺,浑身肥肉,走一步抖一抖,正是险些丧命于张大耳刀下的肉山!
肉山见了徐小乐,只是一愣,转头就跑。
“那谁!你别跑!”徐小乐大声喝道。
“驾!”罗云已经催马追了上去。
肉山见人家四条腿追上来,哪里还跑得掉?连忙抱头蹲在地上,都要哭出来了:“小的什么都没干啊!”
徐小乐也纵了纵缰绳,叫墨精快步上去。
罗云已经翻身下马,按住肉山脖子,喝道:“小乐叫你站住,你还敢跑!”
徐小乐也到了跟前,下了骡子,道:“肉山,你又不欠我银子,跑什么?”
肉山哭道:“徐哥,徐爷!小的再没打过狗,弟兄们也没打过!”
徐小乐暗道:你打不打狗关我屁事?我家又没养狗。唔,要是你能把隔壁大黄打掉,那倒算是为民除害了。哎,不对,大黄跟笑笑感情好得很,若是大黄被打掉了,笑笑非得哭死不可。算了算了,还是不打了。
肉山见徐小乐突然走神,好像是在鉴别他有没有说实话,带着哭腔道:“小的真没敢再犯了。”
徐小乐道:“莫名其妙。我就是想看看你那条伤口恢复得如何了。”徐小乐见肉山已经都能上街玩耍了,肯定没有大碍。这些天他不在木渎,也不知道这肉山缝针的线是不是拆掉了。
肉山连忙转过身去,解开衣裳,露出后背丑陋的疤痕,就跟一只硕大的蜈蚣似的。他在外头丝毫不避讳自己被张大耳砍了。被砍非但不丢人,砍这么重不死,还可以拿出来耍横呢!
四周很快就围上来一圈人,看着肉山的后背指指点点,嘴里抽气,发出嘶嘶的惊叹声。
徐小乐见皮肉都已经愈合了,伤口暗红发肿,针脚处还有些澄澈的清液,暗道:这不对呀。何大叔五天就能拆线了,他这怎么还没长好呢。论身体底子来说,肉山这么大块头还不如何大叔?
肉山挺着背给徐小乐看,拍马道:“要不是徐哥,我这条小命恐怕就没了。我艹,后来弟兄们打听到了:原来张大耳跟了个大门槛,要下海做海狗,那天是要拿我当投名状好入伙呢!”
徐小乐对张大耳并不关心,他现在只关心这道伤口,以及伤口代表的医学问题。他就问肉山:“那天你回去之后,感觉如何?”
肉山就说:“刚开始的时候伤口流脓,高烧不退。我家又没钱请大夫,我那几个弟兄就轮流给我用井水镇热。这么熬了三五天吧,高烧总算退了,人也有了胃口。我就这么养着,前天才能下床走走。”
徐小乐掐指一算:这都十来天了,怎么这么慢?是因为没有外敷药物么?
罗云却惊讶道:“你这才十来天就能好这么快?”
肉山笑道:“嘿嘿,多亏爷底子好……呸!明明是多亏徐哥医术高明!”
徐小乐才不跟他计较这些,转头问罗云道:“他这种伤口很难好么?”
罗云道:“我们锦衣卫可不会弄这么大的创口出来。这若是在战阵上,恐怕够他死几回的了。”
徐小乐看着白花花肉上趴着的“蜈蚣”,捏着下巴寻思:当初何大叔用药前伤口流脓发烧,他用药后还是伤口流脓发烧,这说明处理得不够干净。他踢了踢肉山,道:“跟我走。”
肉山浑身的肉颤抖不停,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徐小乐只好放缓了口吻:“你叫几个兄弟一起,也好给你抓药。”
有人跟着壮胆,肉山就放松多了。何况徐小乐说了是给他抓药,大家这算是做买卖,总不至于这样都被人砍吧?他一路上都这般给自己壮胆,然而真正走到徐小乐家门口的时候,还是莫名一阵心悸,双腿发软。
若不是身后跟了四个死党,必须要保持面子,肉山恐怕已经转身逃跑了。
其实那四个死党,谁不是胆战心惊呢。
这个寻常的江南人家宅院,给他们留下了足足十亩地的心理阴影!
徐小乐推门进去,见梅清和荷叶就在前院,手里拿着一根白萝卜,正在喂狗。
徐小乐就叫道:“我回来啦!梅清姐姐,荷叶妹妹,你们在喂狗呐!”
梅清和荷叶见是徐小乐回来了,笑道:“我们逗狗你就来逗笑,狗怎么会吃萝卜?”
那狗见了徐小乐,登时来了精神,摇着尾巴就上来了,爪子就要去搭徐小乐的大腿。
徐小乐用膝盖把它顶开,就道:“呦,它还认得我呢!”他蹲下身,按住狗头,那狗就顺势在地上一躺,好像等着徐小乐给它挠肚子。小乐才没有这个闲工夫,拨开薄薄的狗毛,就看自己缝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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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