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牙市里面，最不值钱的就是人了。
就像是那个摔倒在地的女人，她仅仅是因为生病就会遭到退货，如果她被退回还不被买走的话，那大概率是会死到牙市的，因为卖她的贩子决计是不会给她花钱治病的，给她花钱请大夫治病，再开几副药调理身子的钱已经是超过了她卖出去的价格，所以如果没有人愿意把她买回家的话，那她就会死。
“走吧张师，我们去找找吐蕃的奴隶。”李愔看了两眼之后便是准备离去，这样的事情在牙市每天都会发生，倒不是李愔没有什么同情心，只是如果他每一件事都要管的话，那这事情铁定就办不成了。
牙市本来就不是什么做干净勾当的地方。
张楠没有理会李愔，反而是开口对贩子说道：“这个人多少钱，我买了。”
贩子听见居然有人愿意接手这个病秧子，自然是喜不胜收，连忙说道：“这位公子真是好眼光，本来是卖一贯钱的，看这个病怏怏的模样，您给半贯钱就拿走。”贩子乐得眼睛都不见了。
本来这个贩子都已经打着要亏本的主意了，现在张楠这个冤大头突然站了出来说愿意接盘，贩子怎么能不高兴呢？
“我说，你赶紧给我换一个啊，我这还等着呢。”那个要换奴隶的人似乎早已经等不及了，他一点都不在乎现在那个摔倒在地的女子的死活，现在的他只想换上一个身体健康的女奴。
“得嘞，您把她的奴籍给小的，小的立马就带您去挑个新的。这位公子，您有没有现钱？如果有的话，那奴籍就直接给您，你直接带走就好了。”贩子道。
张楠没有犹豫，直接就掏出了一张一贯钱面值的纸币，随后交到了小贩的手上。
“不用找了，那她我就带走了。”张楠拿过小贩手中的奴籍，随后便是对着瘫坐在地上的女子说道：“你能不能走？能走的话就跟上，我们还有事情要办，等稍晚的时候给你找个大夫看看病。”张楠道。
其实这些奴隶在开始售卖之前都是会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的，如果听不懂话，那买回去了也什么都干不了，所以一般在被售卖之前，他们都是会集中的学一学汉语，等到能够听得懂话，能够比划着交流的时候就可以售卖了。
女子听见张楠这么说，顿时就抬起了头来，虽然头发很脏，脸也很脏，整个人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但是眼睛确实十分的明亮。
“谢谢……公子。”女子听完张楠的话，也是用自己并不是很熟练的汉语给张楠回话到，随后便是挣扎的站起身来。
“喂，那个，钥匙给我，我不习惯用链子牵着人。”张楠对那个还未离去的人喊道。
那人本来听见张楠不善的语气，刚想上去争辩两句，但是看见张楠身上穿的还有带的配饰都不像是普通人家的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还是将钥匙扔给了张楠。
张楠接过钥匙，随后便是打开了捆在女子手上的铁链。
“跟着我们走吧。”张楠说完，便是和李愔走在了前面，而那个女子便是在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
热闹看完了，围观的人群自然也是散去，张楠则是和李愔在牙市里面溜达了起来，看看能不能遇上卖吐蕃人的贩子。
“张师，您这是干嘛？可怜她吗？”李愔十分不能理解张楠的做法，对于李愔来说，这种事就不应该管，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是可怜她。”张楠点了点头，张楠确实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看见那个女子就像是一条死狗一样被摔在地上，张楠的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
“张师，这种事情每天在牙市里面没有个百起也有个十几起了，你这么管？你非要管破产了不可。”李愔还是不能理解。
“看见了能帮就帮呗，你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这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张楠白了李愔一眼说道，似乎是在表示李愔是个冷血动物。
“我的天，张师你说我没有同情心？要我说，这大唐里面哪个人都能说我没有同情心，就单单张师你不行。”李愔也是反驳道。
“怎么？我怎么了？”张楠一脸的疑惑。
“我这才是看见了一个奴隶见死不救，张师你可是带着军马抓了几十万的奴隶回大唐让他们给我们拍城墙什么的，你还说我没有同情心？你忘了你以前还是劳动改造局的局长呢，你就是最大的奴隶头子。”
李愔话刚说完，就看见张楠脸已经黑下来了，倒不是张楠生气了，只是李愔说的话都是实话，张楠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李愔。
“给你的食物由五车减到三车，你要是再跟我嘚啵嘚的，就连一车都没有了，你都要掏钱买。”张楠又是给了李愔一个白眼，随后便是不理李愔向前走去。
还没有走两步，张楠便是被李愔给叫住了。
“张师，这女的晕过去了，怎么办。”李愔指了指晕倒在地上的女子道。
“愣着干什么？赶紧扶起来啊。”张楠赶忙道。
“扶？张师，这……这也太脏了吧，怎么扶啊。”李愔也是面有难色的说道，李愔是个有轻度洁癖的人，现在那个女子身上脏兮兮的，穿的也是破破烂烂的，李愔自然是不想扶了。
“得，不想扶是吧，我来，我给她扶到军校让孙道长看看去，你别跟着了，你自己去买奴隶吧，东西也别问我要了，直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吧，具体的价格我会给你列个单子的。”张楠说完，便是两步走到晕倒的女子身旁，随后便是准备扶起女子。
“别别别，我来我来，这种事情哪能麻烦张师你呢？还是我来吧，那就听张师你的，先扶到孙道长那里去，这东西还是送点好，送点好。”李愔说完，便是赶在张楠之前一把扶起了女子。
虽然李愔以前干过了不少挺不是东西的事情，但是他脑子还是好使的，扶个人去孙思邈和几车的物资比起来，孰轻孰重李愔还是分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