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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章 同病相怜

    朱灵要连夜赶回去,袁谭亲自将他送出大营,依依惜别。朱灵来的时候心情沉重,走的时候却是春风得意,飘飘欲飞。

    曹昂一直陪在袁谭左右,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看着朱灵一行消失在远处,袁谭转身往回走,曹昂紧紧跟上,看了一下袁谭的侧脸,笑容已经消失不见,眉弓微微耸起,眼神中多了几分焦虑。

    曹昂忍着询问的冲动,静悄悄地跟着。回到大帐,宴席已经散去,大帐收集得干干净净,毛玠、程昱在帐外站着,没有交谈,各自想着心思。听到脚步声,他们同时转过身,迎了上来。

    “使君。”

    “进帐说话。”袁谭招呼道:“子修,你也来。”

    曹昂应了一声,伸手请毛玠、程昱先进,二人也不推辞,只是向曹昂微笑着不礼。曹昂虽然出身不受人欢迎,人缘却很好,即使是最难侍候的边让也对曹昂赞赏有加。

    进了帐,各人入座,袁谭扶着案几,定了定神,抬起头时,眼中的焦虑已经不见了,只有杀气。

    “诸君,大战即将开始,胜负也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手。”袁谭的目光从帐中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们的对手是朝廷的太尉。”

    曹昂的心里忽然拎了一下,明白了袁谭的神情为什么会这么凝重。他的情况其实比袁谭更复杂,袁家除了已经死去的,现在都在河北,没什么后顾之忧,他的父亲曹操和几个伯伯叔叔却在长安,他的几个弟弟也在长安。这次与朱儁开战,他们就真正站在了两个阵营,说不定哪一天,他们父子、兄弟会决一死战。

    虽然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可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他还是觉得无法面对。

    阿翁为什么会做这么残忍的选择?

    曹昂低下了头,避开了袁谭的目光。袁谭没说话,转向毛玠和程昱。程昱没什么反应,毛玠却轻抚胡须,缓缓摇头。“使君,这可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啊,特别是对使君来说。成或败都不一定是好事,为什么不等一等?黑山贼不过是一些流寇而已,赶出兖州便是了,不必为此与朱太尉杀得你死我活。”

    袁谭微微点头。“孝先的高见,我已经转告家父,家父感激孝先的提醒,却难以从命。”

    毛玠一声叹息,只得怏怏的闭上了嘴巴。正当气氛尴尬时,程昱说道:“且不论天子是不是朝廷的血脉,就朱儁而言,他与黑山贼结盟,又纵兵掠夺陈留秋粮,哪里还像一个太尉。使君守土有责,驱逐黑山贼是职责所在,驱逐朱儁同样是职责所在。”

    袁谭赞赏地点了点头。程昱不仅给了他一个开战的理由,还给了他一个停战的理由。只要把朱儁逐出兖州,没有追击进入河南尹的境界,他就不能算是与朝廷决裂。至于黑山贼,杀也好,逐也好,影响不大。

    这一仗非打不可,但打之前给自己一个过得去的理由也很重要,只有如此才能说服自己,说服别人。

    见袁谭同意程昱的建议,毛玠也明白袁谭的难处,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何不先礼后兵?不管怎么说,朱儁终究是朝廷的太尉,名重天下的大臣。”

    袁谭想了想。“谁能担任此责?”

    “边让吧,他是名士,最能说了。”程昱不假思索。毛玠欲言又止。他知道边让恃才傲物,口无遮拦,得罪了不少人。可是袁谭器重他,没人敢得罪他,让他出使倒也不错。成了,算是对得起袁谭的器重。不成,也让他吃点苦头,别一天到晚目空一切。

    见没人反对,袁谭接受了程昱的建议。又商量了一些事,见帐角的漏壶已经指向子时,毛玠、程昱起身告辞。袁谭给曹昂使了个眼色。“子修,为我送送二位。”

    曹昂应了一声,起身将毛玠、程昱送出大帐,看着他们走远,又回到大帐。帐中没有外人,袁谭不再正襟危坐,也不像宴席上那样神采奕奕,他满面倦容,正用手捏着眉心,听到曹昂的脚步声,他抬起头,双目微红。“当初随家父征战,听命行事,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自己主事,才知道千头万绪,极是劳心。子修,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使君公务繁忙,日理万机,我岂敢相比。”

    “是啊,你的责任没我重,你的事情也没我多,可是有一件事,我们俩是同病相怜。”袁谭站了起来,绕过案几,走到曹昂面前,揽着他的肩膀,一声叹息,声音有些齉。“我们都是被父亲抛弃的长子。”

    “使君?”曹昂一声惊呼,眼神有些慌乱,转身就要去关帐门。

    “这里没有外人,就我们俩。”袁谭拽住曹昂,示意他不必着急。“子修,我知道你为人仁孝,不忍看这样的事。令尊若非迫不得已,也不会做这样的抉择。我又何尝愿意如此?”

    曹昂想到袁谭的难处,又想想自己的难处,不禁对袁谭充满了同情。他虽然和父亲曹操分属两个阵营,但父亲却并非有舍弃他,而是将他看作一个真正的大丈夫,将家族未来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肩上。袁谭才是被袁绍抛弃,甚至在抛弃之后还不忘利用他一下,让他来与朱儁对阵。

    袁绍是希望袁谭击败朱儁,与朝廷撕破脸皮?还是希望袁谭被朱儁击败,甚至阵亡,免除后患?

    曹昂越想越心酸,但更多的是为袁谭。“使君,你也不必想得太多,也许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盟主也许是对使君期望甚高,这才将兖州托付……”

    “我夙寐忧叹,辗转难眠,也是希望如此。”袁谭苦笑着摇摇头,用手巾抹去眼角的泪痕,拉着曹昂在席上坐下。“子修,如果你觉得为难,我不勉强你,你随时可以离开兖州。”

    曹昂连连摇手。“不不不,我怎么会离开使君,不会的。”

    “真不走?”

    “真不走,绝对不走。”曹昂举手发誓。“如果袁盟主真的容不下使君,又怎么可能容得下我?”

    “这倒也是。”袁谭笑了,神情凄然,笑意未展便消失了。“令尊败走南阳,家父的确有些失望,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让刘备做东郡太守。子修,既然你不走,那我们这次就并肩作战,与孙策较量一番。你可有信心?”

    “我们对付孙策?那张陈留兄弟呢?”

    “他们只是前锋,试探孙策的诱饵,真正的胜负手还在你我。”袁谭指指曹昂,又指指自己。见曹昂惊愕,他笑道:“你怕什么,我们两个长子还打不过他一个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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