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白听此说到: “我们家王爷是最见不过连坐的了,便是平日里在军中治军,那也是一身做事一人当,所以我们王爷希望,这次的事情,也一人做事一人当,您家这些下人,谁沾染了,再怎么处罚也不为过,王爷绝不过问。但他们的家人,若是毫不知情,依着我们王爷的意思,便也就训斥一番算了,毕竟听说府里的大小姐,如今的贤德妃娘娘,马上就要归宁了,事情闹大了也不好,您觉得呢? ”
贾母听完,自然连连称是。母本以为,这件事既然既然闹到北静王哪里去了,想要低调私了,恐怕没那么容易,毕竟别看她们家如今有一个皇妃,但和北静王府比起来,那还差得原来,毕竟北静王可是代代都受皇家宠幸的。没想到北静王尽然如此的善解人意,若不是两府里嫡出的两位小姐一位太大早已入了宫,另一位惜春又还太小,还是八九岁的女童,而其他的小姐身份又太低,都是庶出,够不上北静王府的门楣,不然的话,还真想把孙女儿嫁给水溶。
知白听完贾母的话后,知道自家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也不再多说,便躬身回府了。
而多老太在之前听到贾母说主犯便是自己与来旺一家子的时候,便已经懵了,她没想到,事情居然真的朝着自己最不敢想的那个方面发展了。自己居然成了整件事情的主谋,可她刚要挣扎,一旁的粗使婆子便捂住了她的嘴。
待知白走后,贾母便对下面跪着的下人们说道:“你们刚刚也是听到了的,这件事与府里的主子无关,”贾母见来旺一家,面若死灰,知道这家人已经死了心,不会再起什么风浪了。
再见多老太还在挣扎,想着正是这下贱的奴婢提出的主意,若不是北静王宽厚仁和,怕是要害得自己一家遭了官司,痛恨道:“狗奴才,若不是你教唆,府里奶奶也不会犯下如此的祸事,你还敢不服,你今日认了这罪状也就罢了,若是不认,小心你一家子的性命,我可是刚刚听说,你家儿媳妇怀了身孕的。”多老太没想到自家的事,贾母尽然知道的如此详细,自己也是昨日才知道自己儿媳肚子里有了孩子,这淫妇近半年都被自己看守在家里,寸步不离,如今才刚有孕两三个月,那肚子里定是自己的孙儿,且自己一家本就是贾家的奴仆,便是自己不服又如何,只不过是连累了自己一家人的性命罢了,并不能如何,想到这儿,不由心灰意冷,贾母见多老太这样子,便也明白她不会再多事了,便命小厮婆子将多老太连同来旺一家子压下去,随后又同众人商量,决定先把能要回来的本金要回来,用于补偿那些死了人的人家,和凤姐素日里克扣的下人的月钱,至于那些实在困难,要不回来的,便烧了字据算了,又名王夫人管家,凤姐一家子,等过了年便分家分出去住。
晴雯在王夫人走后便也没去多问,毕竟是主子们的事,在贾府这样的大宅院里,知道的越少,便越安全。晴雯带着自己这些日子绣给司棋的锦囊,到缀锦院去找司棋,正好见司棋在纳鞋底子,晴雯虽然心中还记挂这母亲的事,但也不好在司棋面前显露出来。而司棋见晴雯来了,便把鞋子往身后藏,二人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关系早已经同亲姐妹一般,晴雯见她往后藏,自然是要去看,左转右转,好姐妹叫了个不停,司棋被晴雯缠得没办法了,只好将鞋子拿出来给晴雯看。
晴雯见这鞋子,是一双男子的靴子,白底皂面,靴筒上用秋香色的线绣了片片祥云,晴雯本以为司棋是为家中父亲兄弟靴子呢,但司棋家中只有一个弟弟,且只有七八岁的年纪,靴子明显是成年男子的码数,自然不会是给她弟弟做的,而且这样的花哨,司棋的爹爹想来也不会穿这样的靴子的,所以,很有可能,司棋有了心上人,而这靴子就是她给心上人做的。
晴雯上辈子没有爱过人,所以她也不知道有心上人是什么滋味,但作为府里的丫鬟,她知道一个丫鬟如果私下里做男子的东西,若不是给自己的父母和自己伺候的主子,那便是天大的罪名,尤其是府中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若传出这样的事,便是在贾家这样宽和的人家,最亲也是打一顿板子,撵出去的。
晴雯见四周没人在注意她们,连忙把靴子藏在司棋的绣花篮子,然后严肃得问司棋道:“好姐姐,这是你给谁做的靴子? ”
司棋闻言满面娇羞,一边绕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扭过身子低头轻声说到:“自然是给家里人做的。”
晴雯见她这幅模样,自然是不相信的,便转到司棋面前,握着司棋的胳膊,认真得对司棋说:“姐姐若还认我这个妹妹,便请告诉妹妹实情,这靴子到底是姐姐为何人做的?”
司棋没想到晴雯竟然说出这样严肃的话来,十分惊讶,连忙说到:“好妹妹,你别这样说啊,咱们可是结义的姐妹,天地都有见证的,我自然是认你这个妹妹的,你想知道,我告诉你便是,这是我为我家表哥潘又安做的,这个人你也是见过的,就是咱们在玫瑰园中结拜那日,给咱们送来香烛的那个,妹妹可还记得?”
经过司棋这么一说,晴雯想起来是谁了,不过对那个人,晴雯可没什么好印象,那天结拜只是粗粗的见了一面,没什么印象,只是觉得这男子虽然长相俊秀,但却举止猥琐,不大气。
后来自己在与司棋平日里闲谈时,司棋便说过这男子好几次约她在府外踏青游玩,只是每次晴雯都制止了,司棋才没去。由此以后,晴雯便更觉得这潘又安不是个好人,若是正经人 怎会常常约一个女子出去游玩,虽说是自己表妹,但二人均已长大成人。
且这世道对女子多不公平,若二人的行为将来在外面传出什么闲话来,谈到潘又安,便是女子觉得他不太好,但也不会放下心上,而男子则只会觉得这是一桩风流韵事,只要不传到主子耳里,将来不管他潘又安是娶了司棋还是另娶他人,对他都不会有什么妨碍。而谈到自己的义姐司棋,不管男子女子,便都是唾弃了,轻的只是当面说闲话,重的说不定要告到主子哪里,到时候,有没有一条命可还难说了。
况且上一世自己在被赶出去时,司棋也同样被赶出去了,后来病重时,听自己嫂子和人嗑瓜子唠嗑,晴雯知道司棋被赶出去就是因为和潘又安有私情的缘故,后来听说那潘又安在司棋被赶出去当日便偷偷跑了,不知所踪,这样没有一点儿责任担当的人,怎堪为良配!
晴雯听到司棋说得是那个人,于是连忙劝到:“好姐姐,你也是知道的,我无父无母,虽有个表舅,但也不亲,你在这府里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妹妹是不会害你的,你知道的对吧? ”
司棋见晴雯说得的恳切,想起她父母双亡,不禁怜惜她身世悲凉,抚着晴雯的头发说到:“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妹妹,你要说什么便说吧,姐姐都听着。”
“姐姐是二小姐身边的大丫鬟,您的一言一行都关乎着二小姐的名声,咱们给人做奴婢的,只有主子好了,我们才会好,若是外面的人知道姐姐在给男子做靴子,会怎么想二小姐,换言之,若夫人知道了,姐姐会受到何种惩罚?姐姐要三思啊”晴雯满脸关心得说到。
司棋在跟她表兄平日里往来的时候,并没有想这么多,但今日听晴雯说完,方才醍醐灌顶,明白了自己所做之事有多么的危险,于是感激得对晴雯说到:“谢谢妹妹了,姐姐以后会小心行事的,不会再把这些东西带到府里来的。”
晴雯本想直接劝司棋不要与潘又安联系,但又想着,说不定自己越反对,到时潘又安乘机拉着她花前月下许誓,自己这个傻姐姐恐怕越是觉得潘又安对她情比金坚,这样她不就越陷越深了吗?正当晴雯打算继续劝说司棋时,怡红院小丫鬟春燕跑来了,对晴雯说道:“晴雯姐姐,咱们院里来了一个妇人,说是你表嫂,有事情找你。”
晴雯一听,心中大喜,以为表嫂是来告诉自己有关母亲的事的,也顾上司棋了,只是附在司棋耳边,叮嘱了她几句,便同春燕一道,急急忙忙得回去了。
晴雯回到怡红院一看,她嫂子果然还在门口等她。见她来了,抱歉得对她说到:“妹子,我那婆婆今日不知是抽了什么疯,非要我今日请你回家吃晚饭,简直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晴雯想着这次去,也可以问问她表舅母到底是为什么,于是便和李嬷嬷告了假,跟着她表嫂一起去了,一路上表嫂都在抱怨她婆婆平时是多么令人讨厌,整天都在挑剔。
晴雯见她表嫂对她表舅母没有半分敬意,心里也十分唏嘘,她那表舅母为人奸邪恶毒,所以她的儿子整日喝酒,没有出息,她的儿媳妇也讨厌她,这可能就是她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