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丑时,钱家的一切事物方才处理妥当。
而且这次收获的钱财和抓的犯人太多了,以至于捕快们来来回回跑了三趟。
楚门一直守到最后一班人来,才和他们浩浩荡荡的回家。
李涟漪几乎没有熬过夜,已经困得不行,走路都走不稳当。
路途上几次都倒在楚门的身上。
楚门实在忍受不住,在李涟漪俏脸通红之下直接将其背在背上。
开始时她还略有挣扎,但最后实在是敌不过那浓浓睡意,倒在楚门的肩头大睡起来。
感受着脖颈处传来轻微喘息,听着轻声呓语,楚门今日一整天跌宕起伏的心境也是难得的平静下来。
瞥着前者细长的睫毛,楚门淡淡的笑了笑,轻轻的掂了掂,将她放到一个自己背起来更舒服的位置后,再次缓步前行。
为了不吵醒李涟漪而慢速行走的楚门,哪里赶得上捕快们的脚程,眨眼睛,他两已是落在最末端。
有月光来,两人在月光中行走。
五万人口的扬州县说大也大不到哪儿去,扬州城就更小一些了。
钱家到衙门的距离并不是很远,以楚门正常的脚程来说并不会花太多的时间。
李凡生最先回到衙门,他转身瞧去,并没有看见楚门和李涟漪,当即吩咐了一番后便发动轻功飞上屋檐。
八等中的他目力很远,目视一圈后便是瞧见远处两人的影子,脸上笑了笑后便是落在地上。
而在李凡生落下之后,有一个身影从不远处的屋檐冒出,她眼睛盯着月光下的两个人影。
一直望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的淡去身影。
她似乎没有出现过一样,屋檐依旧是屋檐,月光依旧是月光,只有一方面纱轻飘飘的随风而落。
......
楚门很喜欢这样。
月光,淡雾,凉风,自己以及自己的‘妻子’。
这是楚门羡慕的生活,不论是前世还是现在。
考上榜眼非他愿,当县令亦非他愿,他的梦想是舒适,恬静的生活一辈子。
无敌县令系统,长公主未婚妻,烂摊子扬州县.....
这些对他来说很虚幻,很缥缈,他不是没有想过,但也是那种看完爽文后很随意的想一想,第二天就忘得一干二净。
所以当这些出现在身边时,他很难找到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最多也是死亡降临时那一瞬间......
卷入这一切他很莫名其妙,却又无可奈何。
可又能怎么办呢?
只能继续下去。
正当楚门想着的时候,却是有一声呓语从肩膀传来。
“狗官!”
“啊!”
楚门转过头,却是发现李涟漪依旧在沉睡着。
她今天太累了,身体还不舒服。
一大早起来就沾冷水,得大病,如今晚上还随着自己奔波,即使上午已经有了一场大睡,她依旧很是疲倦。
楚门微微一笑,没有把她梦中的呓语当回事。
只是望着天空明月,轻声的念着,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就在楚门便行走边诵诗的当儿,他终于是走到了衙门门口。
衙门在这个时候早该闭门歇息,而今天却是有一人留在大门口静静的守着。
是李凡生。
李凡生看见了楚门背着李涟漪而来,他面带歉意的走上前,欲将李涟漪接下。
“大人,交给我吧。”
楚门点了点头,正准备将李涟漪放下时,她却正好醒来了。
没等楚门将她放下,她便有些手忙脚乱的动着身子,从楚门的背后跳了下来。
一时间,两人羞涩,一人欣慰,场中有些尴尬起来。
楚门整理好自己的衣裳,轻轻的咳了一声,道:“李捕头,麻烦你将你妹妹借我片刻,李涟漪,跟我来。”
说完,他便朝着衙门里面走去。
李凡生为了两人的关系有更近一步,哪里会不同意,慌忙的点头称是,同时催促着愣在原地的李涟漪。
在她亲哥哥的言语催促和两手推动下,李涟漪半不情愿半好奇的走进了衙门。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大堂,再穿过一扇小门,又穿过院子.....
李涟漪有些怒火了,她因为县令大人的一句话一直等到现在,早就困得不行,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原来是带自己闲逛来了。
李涟漪板着脸,嘴里面有很多的话就要脱口而出。
但当她目光朝前,看着前者背影以及那上面自己留下的痕迹时,她原本想说出的万千话语此时已全部憋了回去。
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无能之后,便跟着楚门来到了后院公厨。
公厨里面没有人影,小红和德叔都不在,想必是歇息去了。
被收拾得干净的公厨内,一旁的一个小炉子里正冒着小小火焰,温阳着上方药炉。
药炉有些发烫,楚门找来一块抹布掂着,倒出一碗热腾腾的药来。
“刚好。”
他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给李涟漪递去。
“喝了它。”
李涟漪却是有些懵了,留了自己一大晚上,敢情就是要自己喝药。
但是自己又没有什么病啊?
李涟漪盯了过去,面色很正常,没有不怀好意的模样。
况且自己的大哥还在外面,即使药有问题,自己那么久没有出去,大哥一定会找上门来。
而且以自己的功夫,即使药里面有毒,她也不会那么快就中毒,完全有可能在中毒之前将前者揍一顿。
权衡了良久,李涟漪还是没有接过药。
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这个人无缘无故的要煎药给自己喝。
“快点,天这么晚了,喝完就滚回去睡觉。”
楚门不耐烦的道。
李涟漪有些生气,自己都还没有说话,你就先不耐烦起来了。
看着对方的眼睛,她有些迟疑的心莫名的有些动摇。
算了,就相信他一次吧。
他应该不会害我,要是敢害我,我就揍他丫的。
李涟漪伸出手,准备接过药,当她手接触到碗时却又快速的收了回去。
这人果然没安好心,拿这么烫的药给她喝。
看着对方突然收回的手,楚门也是突然的发觉这药有些烫。
他练过铁布衫倒是皮糙肉厚,但是李涟漪就不一样了。
将药端在面前,楚门吹了吹,解释道:“你今天来那个,又沾了冷水,医生说怕你以后的身体会有什么问题,所以就给了我一个药方,我叫小艳她们早点回来便是给你煎药的。”
楚门看似无所谓的一句话,直说得李涟漪俏脸通红,她等不了楚门将药吹得再凉些,便一把抢过其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
她‘嘣’的一声将碗放在桌上,然后伸出手道:“把药方给我。”
“不行。”楚门拒接道,他将药碗收起,完后走到后边将一个冬梨洗净,然后递了过去。
“药方不能给你,以后我找人为你抓药煎药,你只需要每天中午和晚上过来,让我看着你将药喝完就好,先吃个梨吧,我想药应该很苦的。”
先前的气头上,让她忘记了药的苦味,现在听对方一说,倒是有着无尽的苦味从舌尖而来。
她恶狠狠的盯了一眼楚门,然后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梨,一口咬了下去。
楚门淡淡笑着,劝说道:“药在我这里喝是有好处的,要是你拿回家里煎药,定会被你的哥哥发现,他会担心并问你是什么原因生病的,那时你又怎么说。”
李涟漪眼睛在楚门的身上疯狂转动,嘴巴一口口的咬在梨上,就像是把梨当成了前者一般。
她再次哼了一声,气冲冲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