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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一泡黄尿射赣江

    藤王阁始建于唐朝永徽年间,由于始建者乃唐太宗李世民之弟藤王李元婴,所以得名藤王阁。

    刚开始时藤王阁并没什么名气,后来因为唐朝诗人王勃的一篇《藤王阁序》而名声大噪,与湖北武汉黄鹤楼、湖南岳阳楼并称江南三大名楼。

    此时,徐晋走出了船舱,迎着朝阳眺望这座矗立在赣江边上的千古名楼,不禁感慨万千,胸憶间似有东西要喷发出来,穿越了五百年的时空啊……

    徐晋前世也到过藤王阁游玩,但眼前这座藤王阁与现代那座相去甚远,无论是布局和外形都相差太多。

    话说藤王阁自唐朝到现代,期间反复被毁坏,又反复重建,多达近三十次,最近一次重建是1989年,采用了著名古建筑大师梁思成及其弟子捣鼓出来的复原图。

    毕竟年代太久远了,梁老弄出来的复原图有差距也很正常,所以徐晋此时见到的藤王阁与后世那座占地面积极广,超级高大上的四A级藤王阁相差很远。

    藤王阁就建在赣江边上,附近还有码头,来往的船只颇多,一片繁华的景象。谢家父子把渔船驶到码头靠岸,谢二剑轻盈地跃上船,用脚稳住船头,将徐晋和二牛拉上岸去。

    “祝贤婿旗开得胜,马到功成!”谢擎站在船尾笑呵呵地挥手告别。

    虽然老丈人这成语用在科举有点不搭调,徐晋还是微笑着挥手道:“承老泰山吉言。返程一路顺风!”

    “嘿嘿……泰山,挟泰山以超北海,语人曰,我不能也,是诚不能也……”

    一把油腻而透着猥琐气息的声音突兀在旁响起,徐晋不禁遁声望去,只见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正醉眼惺忪地往这边行来,摇头晃脑地吟着之乎者也。

    这名中年文士约莫四十许岁,面形瘦长,双眉稀疏,浑身酒臭隔着老远就薰了过来,码头附近的人都纷纷躲避。

    这名中年文士置若罔闻,继续行到码头边,解开腰带便往外掏鸟,竟然对着江面撒起尿来,一边尿还一边吟道:“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好一泡黄尿,撒他一个大江东去也!”

    徐晋不禁满头黑线,这老小子真够不要脸的,码头上船来船往,竟然当众掏鸟射大江?

    船上的女眷掩脸尖叫,男人们破口大骂,嚷着要上岸收拾这不要脸,不讲卫生的老王八。

    中年男子不以为然,尿完后舒爽地抖了抖,系上腰带便走,一边继续吟:“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一泡黄尿射赣江……”

    “真真有辱斯文啊!”

    “唉,看来唐子畏真是疯了,竟然做出此等失礼之事,有辱斯文!”

    “哈哈,唐解元又有新作了,一泡黄尿射赣江。”

    一些路过的文人墨客均驻足观望,有人摇头叹息,有人冷嘲热讽,有人幸灾乐祸。

    徐晋脸上露出怪异之色,唐子畏?唐解元?莫非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唐寅唐伯虎?

    我靠,这形象也相差太远了!

    唐寅生于明朝成化年间,字伯虎,后来改成字子畏,著名的书法家、画家、诗人,头顶着无数光环,他的名字即使在现代也是妇孺皆知,其中最让人耳熟能详的就是唐伯虎点秋香这段故事了。

    在徐晋心目中,唐伯虎应该会是个英俊潇洒的大才子,可是眼前这位猥琐邋遢的中年大叔让他差点眼珠都掉出来,实在与心目中的形象相差太远了。

    “兄台,请问那位是不是唐寅唐解元?”徐晋拦住一名路过的书生拱手问道。

    这名书生嗤笑道:“除了他谁干得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来,上次还在城门口拉了泡屎呢,这家伙已经疯了。”

    徐晋不禁心中一动,他前世酷爱书法,古人的字帖临摹过不少,其中就有唐伯虎的,对唐伯虎的生平还是有些了解。记得唐伯虎曾经应邀到了宁王府当幕僚,后来发现宁王有造反之心,于是便装疯卖傻,这才得以脱身离开,成功躲过了宁王谋反这一劫。

    这时,那唐寅已经脚步虚浮走进了远处的藤王阁。于是徐晋也带着二牛和谢二剑往藤王阁走去。

    穿越了五百年的时空见到历史名人了,徐晋自然很感兴趣,而且也想参观一下明朝时期的藤王阁。

    谢二剑抱着双手懒洋洋地跟在徐晋身后,由于得知女婿与宁王世子有怨,所以谢擎特意让儿子跟着保护徐晋的安全。

    “徐案首留步!”

    徐晋刚走到藤王阁外,便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转身一看,便见到一群书生快步行来。

    “哈哈,太好了,果真是徐案首,总算把你给盼来了。”

    眼前这群书生并不是上饶县的,不过却是广信府的书生,其中有几个徐晋还有些印象,譬如弋阳县的黄大灿、横峰县的何进东。当然,其中印象最深刻的自然是贵溪县的案首蒋方捷了。

    徐晋微笑着拱手还礼:“徐晋见过诸位同年!”

    黄大灿喜道:“徐案首这一来,咱们广信府便如虎添翼了,今天这场绝对能击败南昌府。”

    何进东点头道:“黄兄所言极是。”

    蒋方捷府试的时候被徐晋抢了案首,知府私宴时徐晋那首《采樵图》又抢了他的风头,而且还赢得了众书生的敬重和名声,所以对徐晋心怀不满。

    此时见到广信府众同年对徐晋这么热情和推崇,蒋方捷心中更是不爽,淡淡地道:“徐案首虽然满腹才学,但南昌府更是人才济济,要击败他们,我看难!”

    黄大灿皱眉道:“蒋方捷,休得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在下只不过就事论事而已,不信咱们拭目以待吧。”蒋方捷冷笑一声,说完举步率先进了藤王阁,贵溪县的考生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蒋方捷走了。

    “呸,羞与此等谄媚小人为伍。”横峰县何进东轻呸了一声骂道。

    当日在知府陆康的私宴上,蒋方捷带头献贺寿诗跪舔宁王世子,所以众书生都对他的为人不耻,而写诗讽刺劝谏宁王的徐晋却受到大家的称赞和拥护,那晚黄大灿和何进东便有份护送徐晋回家。

    “咱不管姓蒋的了,今天就算缺了贵溪县,咱广信府也能赢,走,登楼吧!”一名书生意气风发地挥手道。

    徐晋苦笑道:“诸位同窗稍等,在下刚下舟登岸,连落脚的地方都还没找到,这到底怎么回事?”

    黄大灿一拍额头道:“难怪徐案首的仆人还提着行李,之前我便听铅山费民受提起,徐案首要迟来,没成想现在才到啊……”

    徐晋听完黄大灿述说,总算明白怎么回事了。

    原来宁王世子在上饶县受辱,被孙遂遣返南昌,所以迁怒于上饶县诸考生,怂恿南昌本地的考生,向以大师兄卫阳、费氏兄弟为首的上饶县考生发难。广信府的考生瞧不过眼,纷纷出手替上饶县考生“助拳”,于是乎双方矛盾越来越激烈,最后演变成广信府和南昌府两个府之间的考生比斗。

    当然,文人之间的比斗并不是上演全武行,大家都是斯文人,能通过打嘴炮解决的,自然就不要动手,君子动口不动手嘛。

    双方约定在藤王阁举行文会分出一个高下,不仅要比诗词歌赋,还要比琴棋书画,反正就是既比才学,又比才艺。

    前段时间已经比了两场,第一场比对子和乐器,广信府输了;第二场比歌赋和棋艺,广信府赢了。

    所以目前两府打了个平手,今天是最后一场,比诗词和书法,若再分不出胜负就加赛一场丹青(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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