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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过分了

    徐姑姑当然不可能回云霞观,她脱下道袍之后,就从云霞观搬了出来,住得还真是没有离牙行太远,她就住在梁园附近得一座小宅院内,这是一个姓梁的大地主赠予她的,因为徐姑姑曾帮他医治好顽疾。

    徐姑姑回到宅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叫人去把徐继荣找来。

    姑姑的主动邀请,可是把徐继荣给激动坏了,酒也不喝了,饭也不吃了,屁颠屁颠的就跑了过来。

    “姑姑,你找我啊!”

    “嗯。”

    徐姑姑点点头,又道:“你坐吧。”

    “哎!”

    徐继荣却不坐在边上的椅子上,而是搬个小板凳过来,坐在徐姑姑的身旁,与小时候一样,只是他个子长了不少,坐在小板凳上,有些不伦不类。

    徐姑姑暗自苦笑一声,问道:“听说你今日收购了一诺牙行的股份?”

    徐继荣忐忑不安道:“是淡淡跟姑姑说得么?”

    徐姑姑道:“你别管谁跟我说得,我就问你是也不是?”

    徐继荣忐忑地点点头,又赶紧辩解道:“我始终认为姑姑的身份恁地尊贵,屈就去帮淡淡,这我实在是无法接受,但是姑姑执意要去,我就只能买些股份送给姑姑,姑姑若是股东得话,可就不算是帮淡淡做事。”

    徐姑姑笑道:“姑姑不是怪你这么做,你的这番好意,姑姑也非常感动,姑姑只是想知道,这钱你是从哪里来的,可是从家里偷的?”

    “当然不是,我已经很久都未偷过家里的钱。”

    徐继荣激动道:“姑姑可也莫要小看我了,我如今每年都可以赚好几千两,这钱多得可不知道该怎么花,可惜我是年节时才知道姑姑搬来这类,还打算去一诺牙行,这不然的话,我还能多买一些股份,因为年前的时候我喝酒花了一千多两。”

    徐姑姑惊讶道:“你喝得是什么酒,要花一千多两?”

    她不曾徐继荣败家越来越狠,以前再败家,也没有说喝酒喝一千多两。

    徐继荣腼腆得笑道:“我现在喝酒,都是先包下酒楼。呵呵。”

    徐姑姑好气好笑道:“你这又是为了出风头?”

    “装逼!装逼!”徐继荣乐呵呵直笑道。

    对此他完全不会否认。

    徐姑姑稍一沉吟,突然道:“说到这出风头,姑姑记得你好像曾说过,想要去考取科举?”

    徐继荣道:“我是这么打算过,要是我能够高中进士,那这逼可是大了,估计爷爷都会吓一大跳的,可惜淡淡自个都是一个童生,这他没法帮我,所以当时我才向姑姑求教,不过我后来听了姑姑得话,可没打算去参加科考了。”

    徐姑姑笑道:“姑姑当时之所以阻止你,那是因为考取进士也算不得什么,每年都有这么多进士,就算你能够高中,你也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

    徐继荣想了想,道:“姑姑说得对,这也没啥意思。”

    徐姑姑道:“但如果高中进士都是出自你门下,那便可让你出尽风头。”

    徐继荣愣了下,道:“姑姑此话怎讲?”

    徐姑姑道:“据我所知,你们五条枪不是打算资助各地考生赴京赶考吗?”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姑姑要是不提,我都忘记了。”徐继荣挠了挠头,一边回忆,一边言道。

    徐姑姑道:“既然你钱多得都不知道该怎么花,何不干脆将这钱都花在这上面,如果你资助得考生高中进士,那么算起来,他们就是出自你门下。”

    徐继荣呆了呆,突然喜上眉梢,惊喜道:“是呀,我怎就没有想到这一点,还是姑姑您聪明。嘻嘻。”

    徐姑姑道:“你若有什么不懂,可来问我,但是你要记住,此事不能告诉爷爷。”

    徐继荣忙道:“姑姑请放心,我绝不会跟爷爷说得,现在爷爷脾性古怪得很,动不动就让我去罚跪。”

    ......

    郭淡也真不愧为一个工作狂,他原本心想着要时不时得回去看一看寇涴纱,可当他工作起来,他便忘记了,直到晚上回到家中,他才想起来,这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内疚。

    吃过夜饭之后,郭淡便陪着寇涴纱去到后面那个小花园散步。

    “夫人今日似乎挺开心。”郭淡见寇涴纱嘴角挂着微笑,不免笑吟吟道。

    寇涴纱轻轻哼道:“明知故问。”

    郭淡突然叹了口气。

    寇涴纱好奇道:“夫君为何叹气?是钱庄那边出了问题么?”

    “钱庄那边一切都好,只不过......。”郭淡又是一声叹息:“只不过我原本以为,我将徐姑姑牙行,夫人定会吃醋得,却不曾想,吃醋竟是我,我算到了开始,却未算到这结果。”

    寇涴纱稍稍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轻轻咬了下朱唇,不让自己笑出声来,眼波流转间,她突然也幽幽一叹。

    郭淡问道:“夫人为何叹气?”

    寇涴纱道:“我原本还心有内疚,如今牙行的一切都压在夫君身上,我无法为夫君分忧,不曾想夫君竟还有心情念及这‘吃醋’一事,看来我是庸人自扰啊!”

    这语气怎么似曾相识?郭淡瞟了眼寇涴纱,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寇涴纱也忍不住了,跟着他笑了起来。

    “对了,钱庄的情况如何?”寇涴纱突然问道。

    郭淡点点头道:“情况非常好,根据目前的情况而言,两天之内,我们就能够从钱庄将税交齐。只不过其中有大量的丝绸商人投资卫辉府,那么江南的原料就变得非常重要,我看的提早筹备江南钱庄的事宜。”

    他的计划是先北京,后南京,其目的就是从北京吸取资金,从而诱使南京的资金入驻卫辉府。

    因为丝绸一直都在江南生产,如何将这些吸引卫辉府来,很简单,先让北京的丝绸商投资卫辉府,那么他们必然会大量从江南购买原料,如此一来,就有足够的利润吸引江南商人来到卫辉府投资。

    但是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把握住中间这个黄金时差,如果江南的商人已经去到卫辉府,南京钱庄再开起来,那么在短时间内,钱庄无法获得足够的银两储备,兑换业务就难以开展。

    郭淡有把握开钱庄的原因,是在于卫辉府产生足够多的税收,他不管是在哪里开钱庄,第一条线一定是卫辉府,将卫辉府的税收换成各地的银两储备。

    他一定要掌控住这个黄金时间差。

    寇涴纱点点头,道:“不知夫君打算派谁去?”

    郭淡苦笑道:“我们还有别的人选吗?”

    寇涴纱道:“寇管家?”

    “嗯。”

    “可是如今我有孕在身,能够帮你的也就是寇管家,他若去了南京,夫君身边可用之人就没有谁了。”寇涴纱担忧道。

    郭淡叹道:“我也没有办法,其实辰辰在卫辉府看着已经是非常勉强,牙行到底还是缺乏一些可以独当一方的人才。”

    寇涴纱突然问道:“夫君,你觉得大姐姐如何?”

    郭淡不禁面色严肃道:“夫人,你向来都是公私分明的,为什么在徐姑姑这里,可又变得公私不分。是,以徐姑姑的才能,独挡一方那是绰绰有余,但是她连一份雇佣契约都不愿意跟我们签,我不可能让她涉及到我们牙行的核心利益,这是很正常的。”

    他这番语气,就是暗示寇涴纱,这是不可能的,你别动这念头。

    寇涴纱只是笑了笑,没有做声。

    郭淡狐疑的瞧她一眼,道:“你笑什么?”

    寇涴纱抿唇笑道:“今儿上午,大姐姐与我说过同样的一番话。”

    郭淡愣了愣,旋即笑道:“聪明的人向来都有自知之明。”

    他们夫妇在这里打情骂俏的同时,外面可是已经炸了锅。

    因为周丰他们是得知钱庄最终存额之后才离开的,所以这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许多反对郭淡的士大夫、士子、以及朝廷官员都是懵的。

    他们一直都在暗中抵制,告诫那些人,不要去卫辉府,那都只是暂时的,郭淡嚣张不了多久,到时情况一变,你们都得死,他们认为自己已经做了足够的宣传,不曾想这结果一出,脸都给打肿了。

    话说回来,钱庄能够有今日的爆发,他们还出了不少力。

    就是他们不断的在宣传,导致去年很多人因此不敢去卫辉府,他们是真的担心,万一郭淡出事了,卫辉府又回到官府制度,那投资卫辉府的钱就打水漂了。

    可是喊了一年,郭淡不但没有出事,反而越混越好,那些投资卫辉府的商人,也是发展的越来越好,那些人渐渐不信这些舆论,这事实胜于雄辩,他们才会集中在这个时刻投资卫辉府。

    而朝廷从年前就已经在关注这事,其原因为就在于这些大臣们都认为郭淡赚得太多了,朝廷亏吃大了。

    关于这一点,郭淡还真没有必要感到委屈,他们连皇帝的钱可都不放过,尽量是将皇帝的钱弄到国库去,原因也是一样,就是因为他们认为皇帝所得太多,而国家所获太少。

    在这事上面,他们的私心倒不是很重,更多的是为了国家,这国库太穷了一点。

    而钱庄的开张,进一步刺激到他们。

    东阁。

    “真是不可思议啊!”

    余有丁这老头连连摇头,道:“这钱庄早就有了,但是去钱庄的人,多半都只是为了兑换钱币,只有少数人敢将钱存入钱庄,那些人怎么敢将这么多钱存入到一家刚刚开张得钱庄里面。”

    王家屏道:“这应该是因为卫辉府的税收导致的,大家都知道郭淡每年赚那么多钱,自然也就不会贪他们这点钱。”

    许国皱眉道:“如此说来,这里面还有我们的功劳?”

    余有丁、王家屏皆是尴尬不语。

    事实就是如此,若非他们尽力帮郭淡宣传,也不会出现这么夸张得情况。

    “原来如此!”

    王锡爵突然惊呼一声。

    申时行、王家屏他们立刻看向王锡爵。

    王锡爵忙道:“各位,这一日之内,那钱庄的存银就达到十万两,而这些存钱的人,到时还得从卫辉府将钱取出来,我不相信郭淡有这么多钱,那么......!”

    许国恍然大悟,道:“他们在卫辉府取出来的都是卫辉府的税钱。”

    王锡爵道:“正是如此,郭淡到时就直接可以从京师将税款交给朝廷,他连这运费可都省了。”

    申时行苦笑道:“恐怕不止如此,据我所知,去钱庄的人都是一些大富商、大地主,他们的存额可是不少,故而都是拿着银锭去的,也就是说郭淡都不需要火耗。”

    “......!”

    “真是妙啊!”

    余有丁情不自禁道,这你都玩花来了,可这话一出口,他便反应过来,不禁尴尬的瞟了眼申时行等人。

    只见同僚们个个都是一脸怒容,顿时内心充满着愧疚。

    本来你就这么赚钱,你特么连这最基本得支出都给省了。

    奸商!

    十足的奸商啊!

    王锡爵愤怒道:“可是当初签订契约得时候,这些支出他可都全算在里面,一样都没有落下,而如今这些钱都进到他的钱袋里面,他这显然是早有预谋,他这是拿我们当傻子在戏弄啊!”

    申时行点点头道:“他这么做确实有些过分,这事还得重新谈,不过也得等到他上缴税收时候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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