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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歪歌

    民国的夜晚是安静的,也是枯燥无聊的。

    六十六师警卫营,驻扎在永州防区司令部,在永城城内也是来来往往,虽说过的不是什么当兵三年,母猪胜貂蝉的日子。

    可是兵源跟同样驻扎在永州的一二二旅不一样,他们都不是本地人。

    在枯燥的夜晚,一个营的几百号兄弟,凑在一起摆玄龙门阵,也是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可是楚天舒,怎么也没想到!

    狗日的周小山,包着摆玄龙门阵的壳!

    笑的兄弟们前俯后仰,最关键地方居然打住了!

    让兄弟们学认字!

    大家都不会写这些字,认这些字,他明天就不接着往下讲了。

    还说什么大帅不会认字,兄弟们必须要帮帮场子。

    部队那天万一碰到了恶仗,司令身边的人都打光了,哪怕剩下一个,也要帮司令认字!

    这可是共党的招数!

    要是被人知道,非把特务招来不可!

    提心调胆的楚天舒,看着这混蛋,居然拿了本张宗昌诗集,选了首咏雪。

    他有点哭笑不得!

    几百个警卫营的弟兄,跟着周小山摇头晃脑的念诗,怎么看,怎么荒诞。

    咏雪

    什么东西天上飞,

    东一堆来西一堆;

    莫非玉皇盖金殿,

    筛石灰呀筛石灰。

    整齐的念完一遍,全营的兄弟,忍不住自己都笑起来!

    反复七八遍,识字的文书和尉官们帮忙下,每人拿着个土疙瘩,在面前写下了这首诗。

    这帮不识字的大头兵很兴奋。

    差不多弄了半个小时,周小山点评时候还相互嘲弄,笑的整个营东倒西歪的,连楚天歌也放下了心里的担忧。

    跟着兴奋的临时验收团,指指点点!

    想说的话毫无顾忌。

    “小山,都说我们师座学习山东军阀张宗昌,韩复榘。你怎么看?”

    看着周小山诧异的眼神,刚说完的楚天歌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这种话,只能私下问,怎么拿到全营几百号弟兄面前问!

    也是刚才情绪整高兴了,毫无顾忌。

    师座成立海陆空三军,在台子上的演讲,好多人说他的话都是抄张宗昌和韩复榘的原话!

    都只敢私下议论。

    周小山一愣以后,立马拍手。

    “有人说,我们师座抄张宗昌,韩复榘!张宗昌和韩复榘是什么东西!做几首歪诗就觉得自己是文化人了!那能跟我们师座比。”

    看着警卫营的兄弟围坐过来。

    周小山把张宗昌平时事迹简要的说了一下,他都没加修饰!

    可是这位割据山东,号称三不知将军,太传奇了。

    不知道有多少姨太太,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条枪,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

    听得一帮子川军士卒津津有味!

    “周连长,你说我们师座比张宗昌厉害,除了我们师座爱兵如子,从不滥杀无辜,我没发觉我们师座比张宗昌厉害的地方啊,人家张宗昌可是占了整整一个省还多地方,还会写歪诗!”

    爱兵如子,从不滥杀无辜还不够啊!

    不仅周小山叹了口气,楚天舒望着提问的军需处书记员都有些无语。

    智商是硬商啊!

    周小山要是这个问题回答不好,弄不好会影响师座的威信。

    “做几首歪诗算什么,我们师座是作曲家,会作歪歌。”

    “什么歪歌?”

    这下子,不仅提问的书记官来了精神,连全营的几百号弟兄也来了精神!

    “话说,我们师座有一次到成都,听见一个外国人,有点好奇,就盯着人家看,结果又来个外国女人,男人对着女人说,说什么,哎,辣舞油!司令第一次听外国话,很好奇,就问参座,这是什么意思!参座也不明白啊,终于,有一天问清楚了,于是回来,就告诉师座,哎,辣舞油的意思,就是我爱你!这是英国话!”

    楚天舒大学学的英文,哪里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几百个士兵不一样了,纷纷叫喊着哎,辣舞油!

    “当时,师座正在查看地形,他很仔细,山上一草一木都要强制的记录在脑海里!于是就开始唱,东边的山坡顶上两头牛,公牛对母牛说哎,辣舞油,母牛对公牛说你羞不羞,公牛说不羞不羞哎,辣舞油!”

    八十年后的歪歌一唱出来。

    整个警卫营都疯了!

    眼泪,鼻涕,全部笑出来了!

    楚天舒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周小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狗日的冤枉师座,自己在六十六师七八年,从来没听过。

    好不容易等大家笑过。

    “书记官,明天把这些字,写在黑板上,明天我们就学这几个字,要是连我们师座的歌都不会写,后天早操,你们就等着三十公里武装越野吧!”

    周小山教大家唱了三遍,依旧一样好笑,一挥手,让士兵们散场,都滚蛋回去睡觉。

    楚天舒觉得越来越看不懂手下这个连长了!

    这歌他都不知道,这家伙居然会唱出来。

    他想回头问问罗参座。

    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周小山才没有心情管自己上司怎么想,他正犯愁呢?

    自己住的是那个炮击中死掉的三连长宿舍,虽说床单被褥都换成新的了。

    可是这床也太硬了。

    辗转反侧都疼!

    趴着睡也不舒服。

    根本无法想象,昏迷的几天,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好在今夜的失眠抵不住犯困。

    年轻就是好,瞌睡舒服,加上今天实在太累了。

    趴床上一会,就吹起了小号。

    打着呼噜睡着了!

    军营一早就吹响了起床号。

    吃了胡乱的扒拉几口早饭的周小山,就去医院换药去了!。

    说实话,他还真怕自己感染了。

    好歹自己也是年轻的川军军官,有着大好的前途,要是就这点并不是很深的破伤口感染了,那才是阴沟里翻船,比窦娥还冤。

    这年代医生护士,还真是简单粗暴。

    结痂的伤口痒的不行。

    护士用酒精直接清洗伤口。

    疼的那叫一个酸爽!

    出了医院的周小山,去了趟铁匠铺,又去了趟陶器店,虽然东西没做出来,好歹要告诉人家新的地址。

    职务改了,怕这几个老板把原料,器械都送到参谋部去了!

    他还在永州城里溜达,哪里知道。

    永州防区司令部,一大早就进入了战事状态!

    昨天晚上冯天魁没睡冯府,也没睡司令部。

    而是在慈云寺住了一晚上。

    三个姨太太,穿上他带去的军装,假装步伐训练的转身,被他一枪试出了身份。

    冯天魁波澜不惊的一张脸,掩饰不住心里的惊涛骇浪!

    三个都是间谍!

    三个都会玩枪!

    三个一个比一个反应迅捷。

    短时间的军训,铁定培养不出这种无意中听见枪声的反应。

    三个间谍,谁是刘大帅的人,谁是老蒋的人,想了冯天魁一晚上,还是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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