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过千,没有边,兵过万,没有沿,这句谚语的意思是指人数超过千人的兵阵看上去就是乌泱泱一大片,人数一过万,看上去便是无边无际。
而李杰如今的正式职位是前路巡防营统领,过去半年,他一边进修,一边招兵买马,总算‘勉强’凑齐了五个营的兵马。
勉强的意思是指,他终于勉勉强强将散步在各地的‘新兵’,招进了前路巡防营。
五个营,两千多人的队伍行走到路上,根本没法隐藏踪迹,何况,满清的情报系统就像筛子一样,四处漏风,李杰这边刚一出发,一封电报便跨越千里,传到了洮南。
这封电报是俄方驻奉天领事发出的,蒙古背靠沙俄,早在蒙人叛乱之初,沙俄便暗地向蒙人提供了部分援助。
沙俄资助蒙匪,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毛子知道,小鬼子知道,清政府同样知道,毛子和小鬼子是心怀鬼胎,他们巴不得东北乱成一锅粥。
而清政府则是明明知道,却不敢戳穿这层窗户纸,毕竟,跪久了,也就很难再站起来了。
虽然在之前的日俄战争中,如日中天的毛子被小鬼子‘教育’了,但鬼子是鬼子,大清是大清,两者的实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因此,即便毛子的‘神话’破灭,清政府依旧不敢开罪毛子,有鉴于此,对于毛子资助蒙匪这件事,清政府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看到。
洮南位于东北平原和科尔沁草原的交接地带,与大兴安岭相连,是典型的温带大陆性季风气候,春季回暖快,降水少,草原很是干燥。
幸好李杰出发的日期是春天,如果到了夏天,洮南一带的草原便充斥着密密麻麻的蚊虫,其中体型大的几乎可以跟蜜蜂相比。
如果没有做好防护措施,在众多蚊虫的包围下,可谓是寸步难行。
除此之外,狼群也是一个极大的威胁,当然,狼群的威胁仅限于通信兵以及小规模的渗透部队,碰到大规模的部队,狼群的作用顶多也就是给士兵们的餐盘上,多上一点零星的肉沫。
半个月后,通辽。
急行军半个多月,即便是李杰亲自训练的士兵,也有点撑不住了,眼见如此,李杰当即下令,就地扎营,休整三天。
之所以是休整三天,而不是一天,那是因为李杰要在这里等一个人。
茫茫草原,绵延千里,战略纵深极广,仅凭李杰手上的两千多人,根本就无力平推。
这一次剿匪行动,必然是一次时间跨度很长的追击战。
陶克陶胡作为叛乱的首领之一,自然不是傻子,在明知打不过的情况下,他绝不会像之前一样,贸然袭击李杰一方。
这些‘叛军’基本上都是草原土生土长的牧民,身为活在马背上的民族,他们每一个几乎都有着高超的骑术。
并且,自古以来游牧民族就深谙‘游击战’的精髓,陶克陶胡所部,同样如此,他们同样继承了祖先的战法。
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打,玩得比谁都溜。
正因为如此,陶克陶胡才能屡次逃脱围剿,而且越剿,他的势力反而越来越大。
在等人的过程中,李杰招来手下的一众军官,共同商讨针对蒙匪的办法。
帐内,一张硕大的洮南地形图被平铺在桌面上,李杰伸手瞧了瞧桌面,开口道。
“蒙匪屡剿不绝,面对这种情况,你们如何看待?今天,咱们就好好讨论讨论该如何打这场仗。”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地图,若有所思。
在场的众人全都是跟随李杰已久的老人,其中年限最低的也有两年以上,因此,大家已经习惯了开展研讨会的流程。
片刻后,朱传武最先整理好思绪,率先打破了现场沉默的氛围。
“团长,我认为这一战情报最为重要!”
朱传武一开口就表露了一些不同的东西,比如‘团长’这一称呼,清廷内部并没有‘团长’的编制。
显然,团长这一职务是李杰参照后世的编制制定的。
“之前您给我们上课时就说过,现代战争,情报的重要性越来越突出,谁掌握了情报,谁就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
“纵观清廷之前的失利,明显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他们根本就没有重视情报,或者说没有与获取情报相匹配的能力。”
“如果我们想要打赢这场仗,必须要在情报获取上压制对方,最好是让敌人变成瞎子。”
说到这里,朱传武立马意识到自己说的太过理想化,于是连忙补充道。
“当然,这一点只存在于理想状态。”
其他人听完传武的发言,纷纷点头以示认可,在内部的小课堂上,情报学可是一门极其重要的科目,初学时,他们全都被折磨的欲生欲死。
李杰微微一笑,点头道。
“继续!”
朱传武一边伸手在地图上虚画了一个大圈,一边分析道。
“洮南一带和广袤的科尔沁草原相连,以我们的兵力,根本就无法将对方封锁,因此,想要在情报上建立优势,我们必须要融入当地。”
“我的建议是,威逼利诱!”
“并不是所有的牧民都支持反清抗垦联盟,这些人便是我们的突破点,毕竟,归根结底,我们都是外来人,对于当地的地形,肯定没有牧民熟悉。”
“有了这些本地人的‘支持’,我们就可以以极低的代价,建立起一个遍布整个草原的网点。”
“其次,虽然我们的马队没有蒙匪多,但在通信设备上,我们肯定是站在优势的那一方。”
“掌握了信息的传播速度,也就意味着,双方在接收请报上有了时间差,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个信息差,无限的压制对方生存的空间。”
“一旦失去了生存空间,蒙匪就不得不与我方正面相接。”
说着说着,传武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蒙匪说到底只是一群刚刚放下马鞭,拿起武器的牧民而已,虽然来去无踪,但只要没有了机动性,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羔羊罢了。”